楊樹林小學有五間教室，都是建於1968年的土坯房。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東、西教室的屋頂已經損壞，純屬危房，已經嚴重幹擾了正常的教學秩序，急需修復。所需材料為:水泥100 kg，石灰50 kg，砂500 kg，蘆葦席120 m2，總費用為831.79元。請鎮領導批準。——這是馬在去年雨季前寫的《楊樹林小學關於天鵝絨教室危房修繕的請示》。然而，第二年雨季到來時，他向鎮黨委提出的請求還沒有得到批準。雨季的第壹場暴雨過後，三年級班主任把馬拖到了東教室。妳看，屋頂上的天窗已經開了，班主任拽著頭頂上濕漉漉的稭稈說。馬文傑瞇起眼睛，擡起頭來。壹邊有壹個約20厘米大小的“天窗”，泥濘的雨水正順著斷裂的蘆葦桿往下滴。下面中間的壹個學生頭上頂著壹張五顏六色的塑料布。塑料布上覆蓋著腐爛的樹葉、草莖和鳥毛。如果不把它修好，它會傷人的，班主任悄悄對馬說。馬皺著眉頭，走過去試圖移動書桌，騰出壹個天窗的空間，但滿是鄧鄧的空間無情地阻擋了他的想法。他的眼睛開始在整個房間裏的學生臉上遊走。隨著面孔的閃現，他的頭腦總是消極的。最後，他的目光擱淺在壹個穿紅色背心的學生身上。馬指著他說，妳給他換個位置，過來坐在這個位置上。穿紅背心的學生看著校長嚴肅的臉，嘀咕了壹句什麽，不情願地站了起來。馬文傑把班主任拉到門口說，我家還有壹塊雞舍裏剩下的石棉瓦，妳先蓋著吧！馬文傑仰望著多雲的天空，嚼著自己的根說，我這就去鎮上請示。
昨天下大雨，幾棵樹被連根拔起。馬把煙頭在腳底下掐滅，使勁擰，說風把石棉瓦吹掉了，壓著石棉瓦的半塊磚從房頂的洞裏掉了下來，砸傷了下面的學生。王樹基又遞了壹支煙，問那個學生叫什麽名字。馬嘯楊，馬文傑咳了咳嗓子，補充說，他是個聽話的孩子。馬文傑聽到他的聲音沙啞、顫抖而悲傷。我也知道這個鎮上資金緊張。馬文傑頭上冒了壹把雨，無助地看著王樹基。王樹基猶豫了很久。他從我身上掏出壹百塊錢說，馬校長，妳代表我去安慰學生和家長。馬文傑把他伸出的手擋了回去。不，馬曉陽是我兒子。王樹基怔了怔，覺得眼睛有些濕潤，他像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急忙從抽屜裏拿出說明書，說，我給妳批。馬文傑看著窗外。他仿佛看見壹個穿著紅背心的孩子沿著壹條泥濘的路，歡快地向他跑來。馬文傑聽到自己說，小朋友，小心滑。
停了壹夜的雨又開始下了，雨點打在墻上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壹首歌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