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應該是《霸王別姬》裏的彌勒蝶的《不要狂,不要活》,是小說《棋王》裏的王壹生,只為棋而活。
《棋王》是當代作家阿城的代表作。講述了在壹個特殊的年代,知青下鄉改造,主角王壹生不得不四處找人下棋,盡管生活艱難。
在中國,起名壹直是壹門玄學,很有講究,因為它涉及到命運陰陽元素的需要。我看《棋王》的時候,看到主角“王壹生”的名字,不知道阿城取名字的時候有沒有暗指。這個人壹輩子都會和象棋扯上關系。
王下了壹輩子棋,就壹個字:妄想。因此,他被冠以“棋迷”的稱號。
在學校,他經常和鄰校的棋手下棋;在擁擠的下鄉火車上,他想找人下棋;在農場,走了十幾天還得找人學棋。
他下棋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為了下棋。在縣裏組織的壹次象棋比賽中,王壹生未能報名成功,但賽後卻去了前三名。最後參加挑戰的人越來越多,王壹生十人對戰。十盤棋,十場決鬥,同時進行。縣城的大街小巷都摩拳擦掌,只為看這壹盤棋。
王壹生贏了壹盤又壹盤棋,全程全神貫註,保持壹個動作不變。最後,當冠軍前輩提出和棋的希望時,王壹生全神貫註於棋局,身體久久不能動彈。
文章中描述:
王壹生又掙了壹下,還是起不來。我和腳蛋趕緊過去,按住他的腋下,把他扶了起來。他的腿仍然坐著,無法伸直,懸在空中。我覺得我的手好像只有幾斤重,就示意王壹生放下,用手揉揉他的腿。
王下了壹輩子棋,已經到了完全忘我的境界。他忘記了周圍沸騰的人群,忘記了身上傳來的疼痛,甚至忘記了對手,忘記了輸贏。他不是那場比賽的冠軍,但他是大家心中的無冕之王。
王壹生也有壹套“吃”的理論。
小說用大量筆墨描繪了王壹生對吃飯的理解。當人沈迷於自己所愛而忘我的時候,“吃”只能維持日常所需。人不吃飽棋就亂,而他僅限於吃飽,從不貪吃。
這讓我想起汪曾祺的壹篇隨筆,曾經寫到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的壹個學生,喜歡在茶館裏看書,讀了很多書,甚至把所有的洗滌用具都拿到茶館裏,後來去了四川,窮死了。
長期饑餓是致命的。生命都沒了還談什麽愛?
王壹生很懂道理。在去鄉下農場的火車上,他糾纏著傑克·倫敦的小說《愛情生活》中關於饑餓的人和饑餓的狼的小說中的“我”,也談到了主人公“我”壹天沒吃東西的感受。只有對饑餓有了充分的認識,才能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裏。因為他知道象棋不支持人。但是他不能不下棋。
在農場,每個人每個月只能拿到五塊錢的油。可以吃飽,但是難得有肉有肉,吃不好。但對於王壹生來說,卻是綽綽有余。他又可以到處找人下棋了。
《棋王》讓我特別感動的是壹種可貴的精神,那就是去愛而不分心。
作家王蒙曾指出,這部小說是對那個特殊時代“人們的智慧、註意力、精力和潛力”的致敬。在連最基本的吃飯問題都沒解決的情況下,還能堅持這份愛情,是多麽難得。
小說中有壹個對比讓我印象深刻。足蛋的父親是壹位著名的棋手,留給他壹副明代烏木雕刻的棋子。腳蛋就是用這副棋跟王壹生學棋。後來,足蛋把這枚棋子送給了大臣,以便離場。王壹生覺得很失落。他以前被認為是同道中人,其實並不愛下棋。這對古董棋子對他來說只是壹塊敲門磚。
腳蛋用壹對古董棋子換來離場的機會;老拾荒者曾經是象棋裏的“掃地僧”,卻留下了壹句“棋不養人”,投身於生存之戰。時代就像大浪淘沙,把留不住的都沖走了,露出來的都是真金。
英雄真正的悲哀不是棋逢對手,而是遇到配不上他的時代。如果王壹生出生在我們這樣的自媒體時代,他是否餓絕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
自媒體時代,每個小人物都有發光的可能,給了我們機會,也帶來了太多的誘惑。資本狂舞,人心浮躁。我們想做這做那,卻總是什麽都做不好。
也許棋王精神最大的價值就在這裏:找到自己熱愛的事情,壹輩子忠於它,把它做到極致。然後,我們想要的就會來到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