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季兆雄是何許人也?又是如何陰險狠毒的呢?容在下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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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兆雄是書中大軍閥袁寶藩最信任的馬弁(即袁寶藩的小隨從)。
此人首次出現是在書中第四章,原因是秋海棠在天津演出,由於不願意唱玩笑戲導致了賣座不好,戲館的老板沈麻子由此便說話很難聽,甚至譏諷秋海棠比娘們兒還認真,是袁七爺(七爺是袁寶藩的侄子,與秋海棠至交)養在家裏的小花旦!
沈麻子是當地的地頭蛇、大流氓,滿臉橫肉,壹副兇相。那天,沈麻子正在房間裏刁難秋海棠及其戲班的人,他們都面有忿色,只是都強忍著沒有發作。而沈麻子正在數落刁難的時候,恰巧秋海棠的二師兄趙玉昆從外面回來。
趙玉昆自小習演的是武醜,壹身本領,且又仗義疏財,只是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見到沈麻子壹副蠻橫無理的樣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尤其是當沈麻子罵秋海棠是別人養在家裏的時候,玉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與身材比其高出壹尺的沈麻子沖突打罵起來,最後玉昆壹腳把沈麻子從三十多級高的臺階上踹下去,導致沈麻子受了重傷,原文中這麽寫道:
“秋海棠站在趙玉昆的後面,從三十多級高的扶梯口望下來,湊著電燈光,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方才那個出言不遜的沈麻子,像壹頭死狗似的躺在地上,鮮血正從他的腦後邊淌出來;僅僅這麽壹瞥,已是他渾身像害寒熱病壹樣的抖起來了。”
出了這件幾乎人命關天的案子,所有人都不由得緊張不安起來。沈麻子被立刻送往了醫院治療,而玉昆也在打人之後酒醒壹大半,自己去了警察局裏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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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紛紛議論,出了這件事,即便沈麻子不死,玉昆少說也得在大牢裏待幾年,而且以沈麻子的心性,即便不死,也會借此機會大大地敲詐壹筆錢。
書中的趙四(趙四是秋海棠的頭兒,在秋海棠後續的生活在幫過他不少忙)在事發後對秋海棠說:
“沈麻子那些徒弟和家裏人,看來都不是好東西!方才當著我們,已經口口聲聲地說,要把這壹次所有的損失全算在妳壹個人頭上。我們的行頭,不用說是給他們扣定了;而在沈麻子的傷沒有治好以前,別說趙玉昆插翅難飛,便是連妳也不見得走得成咧!”
事情如此的棘手難辦,使秋海棠陷入了急難之中。在這種壹籌莫展的情況下,秋海棠只得想辦法找他的好兄弟袁紹文袁七爺幫忙,袁七爺是袁寶藩的侄子,有他們出面,事情就能很好地解決。
很不巧的是,此刻袁氏叔侄並不在天津。趙四便說,袁三爺不在沒關系,只要三姨太在就行!
三姨太就是本書的女主角羅湘綺小姐,美貌有才,是天津省立女子師範學校的高材生,因為壹次畢業典禮的致謝詞的演講,被大軍閥袁寶藩看中,便用卑鄙的手段將其騙至手中。
當趙四和秋海棠來到袁公館門前時,被壹個馬弁給攔住了,這個人便是本文要講的人——季兆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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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對其的外貌描寫是壹對三角眉,壹張有皮無肉的臉,再配上壹副鷹爪似的鼻子,壹看就知道不是壹個安分的家夥。
對於秋趙二人的求見,季兆雄起初不願意通報,他說: “啊!這件事只怕有些難辦。” 同時說三姨太脾氣不好,不好說話,書中寫道:
“鎮守使見了她也有幾分害怕,而且她最恨的就是唱戲的人,從前鎮守使在京裏,不是天天請了妳們許多好角兒,到家裏來大唱大喝的嗎?可是在這兒就不行!不相幹的人,他老人家簡直不敢再帶進來。 ”
趙四又求了幾句,季兆雄還是不肯。
這個時候趙四就暗示只要幫個忙,就許他壹點好處。季兆雄心領神會後頓時有了笑意,馬上跑去通報。
可見在此人身上,從來沒有好辦不好辦的事,只有有錢沒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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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袁寶藩常在家誇秋海棠的色藝,所以羅湘綺壹聽是秋海棠求見,便也想借此機會看看究竟是壹個怎麽樣的人。
而季兆雄出來以後,仍然不忘記要提醒秋海棠不能忘記報酬的事。
羅與秋在壹見之下,互相吸引,暗暗被對方的風采所傾倒。
羅答應了秋海棠幫他去疏通壹下,讓他第二天再來壹次,給其答復。
第二天,兩人又交談了壹番,而羅的幫助也起了效果,趙玉昆當天就釋放了出來。秋海棠高興之余,竟忘記了給季兆雄的報酬,當他跨出門準備回家時,書中這樣寫道:
“總是另有壹些小事要料理吧!”秋海棠很不經意地和他敷衍著,馬上就想跨上洋車去了。
“對不起,吳老板!”季兆雄的臉馬上壹沈,“昨兒趙四說的話怎麽樣了?”
可見,小人為了金錢,哪怕只是壹點點酬謝,也常常會翻臉不認人,當秋海棠想起來這件事,叫他去家裏領賞的時候,他臉上又堆出很親熱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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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兆雄是壹個賭鬼,所以有再多的錢,他也總是會賭光,身上壹沒錢,就又想要動歪腦筋去弄錢。
羅湘綺與秋海棠第壹次見面之後,就已經被對方深深地吸引了。而這段日子,袁寶藩又在外打仗,所以兩人總是偷偷地在外面幽會。
紙是包不住火的,有壹天晚上,季兆雄在羅湘綺娘家就發現了屋中有人,秋海棠曾大嚷了壹聲,發現不對,馬上閉口,躲入門後。雖然沒有被當面抓住,可是季兆雄心裏卻早已知道兩人之間有不尋常的關系。
小人對於壞事,總是會極力地鉆營,他妄想找出兩人在外的愛巢,可是盯了兩年,也抓不到任何證據。
這兩年裏,季兆雄常常向秋海棠要錢,秋海棠由於心中虛怯,便常常壹百五十地給。可是對於惡賭鬼壹樣的小人,哪裏會有滿足的時候呢!所以身邊如果有賭博的人,壹定要請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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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兆雄和當地的流氓王二哥合謀,要將秋羅二人的密巢找出來,借此不僅可以討好袁寶藩,還可以大大地敲詐秋海棠壹筆錢。
而在和王二哥的密謀商談中,也很能看出這個人的陰險算計。
如在商談中王二哥問季兆雄事成後打算敲詐多少,給他多少。季兆雄不願意明說,便說要三百就夠了,事成後給王二哥壹百。
而王二哥也知道季兆雄這個人說話如放屁,心裏也有所防範與算計,可見小人之間就算互相合作,也不免要互相算計。書中寫道王二哥的心思:
“自己在打聽到秋海棠和羅湘綺所密築的香巢之後,要是直接爽快地告訴他,不弄壹些手段,那時候別說壹百塊錢要吹掉,也許連十塊錢也不能到手嘞!”
而季兆雄的心思呢,王二哥想得十塊錢也是想多了,書中寫道:
“同時季兆雄心裏也壹樣的在打算,他想要是真的能夠弄到三百塊錢的話,王老二弟兄兩個決定分他們六塊錢,光是跑壹趟腿,有百分之二分給他們,委實是不虧負他們了!”
孔子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孔子還說:“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說得真是壹點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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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湘綺知道秋海棠常常被季兆雄勒索,就告訴他以後不要給季兆雄錢。羅湘綺是壹個非常從容鎮靜、心思縝密的女人,所以季兆雄那麽陰險會算計的人,花了兩年時間也抓不到她和秋海棠之間有染的確實證據!
後來季兆雄又壹次來找秋海棠要錢,秋海棠拒絕,季兆雄馬上惡狠狠地威脅秋海棠。書中這樣描寫道:
“真人面前別說假話,吳老板!”只壹秒鐘的功夫,他已鐵青著臉,換了極強硬的口氣了。“有道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妳別小看了我季兆雄,老實說,問妳借錢還是客氣的;惹得我翻了臉,妳便是用鈔票把我包起來,我眼裏也不會當妳是壹個人咧!”
面對季兆雄的無禮,秋海棠也變得執拗起來,於是季兆雄憤憤而去。
當晚,袁氏父子宴請秋海棠來家中赴宴,秋海棠本在袁府,由於放心不下在生病的女兒,便暫時往回趕了回去,向玉昆交代壹點事,請其晚上來拉他回去。就在這個時間段,季兆雄向袁寶藩告了密,而秋海棠卻不知道。
袁寶藩本是壹個殘忍的人,便馬上把羅湘綺的丫頭毒打,逼其招供秋羅兩人之間的關系,還去找了壹個見過秋羅幽會的老媽子做證人。
當秋海棠再次趕回袁府時,丫頭已經被打死了,放在門板上擡出去了。而袁七爺又趕緊出府去找胡督軍來勸阻這場糾紛,沒顧得上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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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秋海棠就這樣落在了袁寶藩和季兆雄手裏。秋海棠大罵袁寶藩卑鄙無恥,拐騙良家婦女,袁大怒之下,拔出手槍,想壹槍打死秋海棠。這個時候,季兆雄又出來獻讒言,書中寫道:
“咱們不殺死他,只用刀子在他臉上劃壹個十字,使他從此見不得人,這壹世便夠他受用了!”季兆雄這壹個念頭,倒已經不是此刻才想出來的了。方才他沒有向袁寶藩告密之前,他的另壹個計劃便是弄壹瓶硝鏹水,毀壞秋海棠的容顏,略泄自己的忿氣,現在事情已經鬧開了,他便覺得盡可爽爽快快地改用刀子了。
秋海棠作為壹個名伶,其相貌自然是英俊不凡的,並且秋海棠借此吃飯,同時也十分愛惜這副皮囊。而季兆雄因為壹次敲詐不成,就心中醞釀了如此惡毒的念頭,對於貪財好賭的流氓,真的不能有絲毫的接觸,更不能有所得罪。
可憐秋海棠被綁在桂花樹上,任人宰割,他撕心裂肺地大呼七爺,可是七爺此刻正在外面找胡督軍來化解這場糾紛,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當七爺回來的時候,秋海棠已經成了壹個血人!左眼也被刀尖劃破,鼻子被削去了壹塊,簡直不像壹張人臉。
七爺怒發沖冠,可是當著胡督軍和叔父的面,又實在無可奈何,只得先把秋海棠送往醫院治療。並承諾,絕對不會放過季兆雄那個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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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才過去三天,七爺就借著與季兆雄吵嘴的機會,壹槍打死了他,而自己也跌入大牢。
秋海棠被毀容後,壹輩子也毀了,受盡了世人的嘲笑和辱罵,連湘綺的面也不敢見,在生命的最後壹天,湘綺在趕去見他的路上,他卻爬下樓梯摔死了,兩人自秋海棠出事那天起就成了永別。可以說,這後半生的辛酸悲苦皆是季兆雄所賜。
現實生活在,似季兆雄這樣的人不在少數,貪鄙忘義,稍微不如意,便要瘋狂地打擊報復他人。之前有個新聞,壹個男孩子在火鍋店想玩壹個小姐姐的手機,小姐姐不肯,小男孩竟將滾燙的火鍋潑向小姐姐,好好地壹張美秀之臉,便這麽無辜地毀了。
這種人,百死不足以蔽其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