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框裏照片錯落。中心的壹張,是身著軍裝的雙人照:父親和他的戰友。
玲子的記憶裏,好多次,父親透過玻璃撫摸著雙人照,眼神異常凝重。
玲子不明白,父親這種眼神為何會落在弟弟的身上。
玲子印象的深處,烙印著壹件事,壹次帶弟弟去超市買水果。選好水果,服務員稱好後,玲子正準備付錢,卻發現弟弟丟了。玲子壹下慌了,流著淚呼喊弟弟的名字,可是沒有弟弟的回聲;超市翻找了幾遍,還是壹無所獲。玲子絕望地沖出超市,卻正發現弟弟壹個人坐在壹輛小車的屁股後面,津津有味地玩著變形金剛。
玲子將弟弟拉過來,朝著弟弟屁股“啪啪”就是兩巴掌。弟弟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姐姐,委屈地扁著嘴哭了。
回家後,弟弟將挨打的消息告訴了父親,父親很生氣,伸手就給了玲子壹耳光。
玲子漸漸明白了,父親落在弟弟身上的愛總會比自己多幾分。
最讓玲子委屈的是高考。成績出來了,她和弟弟都上了線。晚飯時,父親語氣凝重地對她說,爸爸只是個賺錢不多的木工,供不了兩人上學。妳是姐姐,把機會讓給弟弟吧。
玲子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母親,母親眼含淚光,嘴唇囁嚅著,可終於沒能說出壹句話。遠遠近近的事聚在心頭,玲子終於爆發。“我知道,錯就錯在我是壹個女孩兒!”她扔下飯碗,發瘋般沖進夜幕下的雨海。。。。。。
第二天,玲子毅然決然地背上背包,眼神冰冷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二十年了,玲子在南方打拼、結婚、生子。她的建材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她會不時寄錢給母親。母親多次讓她回家。但均遭拒絕。丈夫也勸過,但玲子始終無法釋懷。
壹日,母親打來電話:父親病危,希望見玲子最後壹面。
玲子冷鐵似的心波光微動。可父親絕情的面孔讓她徘徊不定。待她終於出現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門口時,父親早已離開人世。
料理完父親的後事,玲子凝視著父親的遺容,心中感慨萬千。
母親將壹個小木匣遞給玲子,“這是妳爸爸囑咐我留給妳的。”
玲子懷著復雜的心情收下木匣,然後和親人們告別。
回程的飛機上,玲子打開了木匣。
木匣裏三樣東西:壹枚顏色發暗的軍功章;壹封信;壹張銀行卡。
玲子的目光瞄了壹眼銀行卡,停留在軍功章上。她想起了穿著軍裝的父親。放下軍功章,她輕輕打開了那封信:
“小玲,我的女兒。這些年爸爸壹直很自責,覺得對不起妳。”
“有壹件事爸爸壹定得告訴妳:妳的弟弟並不是我和妳媽親生的。他是爸爸戰友陳亮的兒子。兒子剛出生,他媽媽就因病去世了。爸爸曾在戰友的墳前答應過他,壹定將他的兒子撫養成人。妳知道嗎,爸爸必須這樣做。老山戰場上,陳叔叔以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射向爸爸的子彈。。。。。。”
讀到這裏,玲子淚如泉湧。
齊帆齊微課第5期28天第(24)篇累計(1065)字? ***計(5428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