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了電話,領導在臺上說的話,我壹句也聽不進去。
我和家人趕到月經的家,踏進臥室。我看到月經躺在床上鼻子吸氧,喉嚨裏插著管子,眼睛閉著。
媽媽急忙上前兩步,湊近月經的耳朵,喊了壹聲“姐姐——”月經沒有反應,沒有意識。
媽媽見情況不對,就叫燕傑去找月經的舊衣服。當她發現壹件舊衣服和壹雙被老鼠咬壞的舊鞋時,她告訴六娘、杭姐姐和我去七星城買舊衣服。
我們看了月經的面色,覺得可以持續幾天或者十天。沒想到我們的東西還沒買好,家裏突然打電話說月經走了。
我急忙趕到月經家,看到老人已經停在大廳邊上兩條板凳支撐的門板上。我忍不住感到悲傷,眼淚流了下來。
我媽強忍悲痛,拿來了月經的舊衣服,讓人找來了包紮用的木條。我們壹件壹件的穿上衣服,整理好,然後在太多的廚子裏穿上月經。
母親坐在月經的腳邊,給姐姐穿上嶄新的黑襪子,神情肅穆。
我又拿了壹只襪子小心翼翼地穿在月經上,摸著她的皮膚,還是軟軟的,暖暖的。壹瞬間,我不禁想到,如果有壹天媽媽去世了,我會是怎樣壹種悲傷的心情...
之前來燕傑家的時候,看到月經坐在進門的沙發上,整天悶悶不樂,總想著把鐵門鎖上,免得有人摸上樓偷東西;她總是舍不得吃家裏的水果,等水果爛了就扔掉。她會拿起來說想吃。當他們倒剩菜時,燕姐姐總是感到憐憫。她拒絕讓他們失望,堅持吃他們。有壹次,她肚子疼,病了好幾天。
為此,燕傑非常生氣,她激烈是必然的。她流著淚說他們不能容忍她,恨不得她早點死。
我們經常給她清理,吃該吃的。現在時代不同了,生活好了,就不用小心翼翼的活著了。
可她還在想著家裏的事,每天看著門,守著家,不敢放松。逢年過節,我們想接她回婆家過節。她總是舍不得走,壹個人呆在家裏,漆黑壹片,甚至不願意開燈。
說起來,我奶奶和月經過得特別辛苦。
奶奶有兩個女兒,月經和媽媽。我爺爺在我奶奶38歲的時候去世了,她肚子裏還有壹個遺腹子,就是我媽。奶奶用壹把屎和尿養大了兩個女兒。因為在家裏做個汾酒不好,被皮鬥和冰糟蹋了三天,孤兒寡母,擔驚受怕,缺衣少食。不用說,很苦很苦。
月經比他媽大13歲。兩個女兒相繼出嫁後,奶奶壹個人在老房子裏,媽媽把她接回家照顧。
奶奶是個能幹的人,吃苦耐勞,在外忙,幫女兒帶孩子,我們四個姐妹都是奶奶帶大的。
月經每年都會來家裏看望老母親。每次走之前,她都要逼著奶奶買點吃的穿的。
2010正月十六,我90歲的奶奶走了。年紀大了,駝背,月經幾乎從來沒有走過她的妹妹。然而,她和她的姐姐以及女兒燕傑之間有著持續的血緣關系。
月經和姨媽終身無子女。首先,他們領養了壹個女兒平明,然後他們遠嫁浙江。我媽媽生了壹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念及妹妹的孤獨,她想生個兒子領養到月經,結果生了個女兒(我)。母親怕孩子太小照顧不了,就讓第三個孩子燕姐來月經。
月經大媽壹生都在吵吵鬧鬧中度過。她脾氣不好,經常打碎東西。月經總是忍氣吞聲。也許她是為自己這輩子沒能為姑姑生下壹個女兒半而感到愧疚。
月經勤快能幹,上了農業中學,學歷不錯,文筆不錯,做過大隊會計。家庭承包後,她每天都在地裏忙碌。園子裏種著各種新鮮的水果蔬菜,家裏養著壹群群雞鴨。門前種著兩三顆葡萄,爬墻而上,郁郁蔥蔥的葡萄壹串串掛在綠葉間。
月經早就駝著背,駝著腰,走路時小步快走。
她很有耐心。餵雞的時候,她總是嘴裏叫著,手裏拿著玉米,壹把把撒在雞群中。看到小雞擠在後面沒有吃的,她就特別照顧,耐心的等所有的小雞都吃飽了才離開。
於是,所有的雞都知道了月經,壹看到她推門進來,就撲騰著翅膀歡迎她。
我和顏姐小時候的壹大樂事就是包個頭巾,弓著腰學月經的走路姿勢,逗著小雞撲向我們。
有時候無聊的時候,我們會找點樂子,抓兩只母雞,給它們頭上套襪子,看它們像喝醉了壹樣東倒西歪,捂著肚子笑。
月經阿姨非常喜歡燕傑。
小時候,我和燕傑晚上在寨子裏看完電視回來,走到鄰居家院墻的壹角。燕傑喊了壹聲,“爸爸——媽媽——”月經姨媽馬上跑過來接我們,把燕傑抱在懷裏,帶她回家。
在家裏,燕姐姐想得到風和雨。她有點不開心就拿家裏的蚊帳出氣,拿出剪刀剪窗簾和衣服。
所以月經總是用針線縫壹大塊白布,剪了又補,再剪又補。補丁壹個接壹個地疊在壹起,又厚又結實,很難透光。我和艷姐經常在白天睡覺而不自知。
我童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燕姐姐家度過的。
我喜歡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坐在舊木屋腳下的小板凳上,膝蓋上放著壹本書。我沐浴在夕陽的余暉中,靜靜地看著。看累了,就看看老房子旁邊生機勃勃的菜園,莖幹很美的優雅玫瑰,或者跑到菜園裏追蝴蝶挖蚯蚓...
玩夠了,總能吃到月經煮的熱飯。
我姑姑喜歡看書看報,經常從中抽出壹兩句話來考考我。我說不知道,阿姨就饒有興致的給我講這個詞的讀音和意思。月經從菜園子裏摘菜回來,摘下來洗幹凈,阿姨帶著去菜市場賣。
燕傑電大畢業後出去工作了。我有時去城裏玩,晚上去燕傑家睡覺。月經每次看到我去都很開心,很有禮貌的給我做飯,從來不讓我摻和。我只是坐著等食物。
後來,燕傑回家結婚生子,留在月經身邊照顧她。
幾年前月經突發腦溢血,在醫院住了20多天就回家了。她身體上似乎恢復了,但精神狀態不如以前。她經常壹個人坐著生悶氣,找她說話收拾她。她仍然憂心忡忡,只沈溺在自己的世界裏。
幾年前,我姑姑去世了。現在,月經也突然走了。
月經壹生節儉,不愁吃不愁穿,為家庭操勞,為女兒著想。最後,他壹句話也沒留下就匆匆離開了。
也許月經這麽急著走是上帝最好的安排?她沒受什麽苦,也完全沒拖累孩子。
11出殯那天,下著大雨。也許上帝也在為這樣壹位善良的老人哭泣?!
辦完喪事回來,想到月經期獨自躺在冰冷的田野裏,不禁想起余光中先生《鄉愁》中的詩句:
“後來,鄉愁成了短暫的墳墓。我在外面,我媽媽在裏面。”
不知不覺,我忍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