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起伏的黑色波浪,在地平線上爆發出沈默的力量。
就這樣,從剛剛弄濕腳掌到遮住腳背,越過小腿,壹步壹步走向冰冷無聲的深淵。
妳聽過這樣的聲音嗎?
它在壹個又遠又近的地方響起。
看起來像是壹只小蟲子飛進了耳洞。耳朵裏嗡嗡作響的翅膀。
太陽穴上發出軋軋的聲音。
壹個模糊的白點在地平線上拉出壹條長線。
這是什麽?
時間長了就像黑暗潮濕悶熱的山洞。
青春就像懸在頭頂的點滴瓶。壹滴壹滴,幹幹凈凈。
而窗外依然是陽光明媚的世界。
就是這樣。
彌漫在巷子裏的晨霧被漸漸亮起的燈光照亮。
黎明之前,在寒冷的藍天上,妳仍然可以看到壹些殘余的星光。
這幾天氣溫下降很快。
對著霜凍呼吸。
冰凍三尺。
記憶中遙遠的太陽裏有壹個陽光燦爛的世界。
在北京嶄新的T3航站樓裏,有兩個穿著深灰色和駝色細羊絨大衣的男女,他們正走向安檢口。他們臉上的墨鏡大到幾乎可以遮住三分之二的臉。如果他們走得更優雅,更從容,人民壹定會猜到他們是哪個巨星。然而他們肆無忌憚,橫沖直撞,目不斜視的氣勢足以讓所有人相信他們是兩個瞎子。
大家壹臉同情(也很困惑)的躲開,讓他們兩個拿著星巴克的綠咖啡紙杯沖到安檢口。
是的,他們兩個是古力和尼爾。
如果恰好他們兩個和妳擦肩而過,妳只需要從他們的對話風格中確認他們的身份。普通人不會這麽說話。
盲女說:“我真搞不懂,為什麽壹個好機場非要把自己搞得像個燈籠!”這種只能用悲壯來形容的土紅色,簡直就是壹種光汙染!北京人難道不覺得自己平時都是被沙塵暴和汽車尾氣吹的嗎?血紅色的屋頂看上去就像是本命年的唐婉如穿著裙子騎在我頭上!"
盲人說:“妳可以把這個顏色想象成卡地亞鉆戒盒,可能會讓妳感覺好壹點。”
盲女補充道,“而且他們的環路也有問題。原來的城市規劃師其實是學化妝的嗎?北京整個城市都像其他東西壹樣擁擠。我停車的時間比開車的時間還多。我可以在車上化壹個完整的妝,然後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化整個妝!所以我很疑惑,為什麽有些人在上班時間會覺得無精打采,而在來這裏的路上他們可以自然的睡覺!妳看到昨天從精創傳媒過來的那些穿牛仔褲的女人了嗎?開會時捧著咖啡打哈欠,老婆的冥想口服液在他們杯子裏嗎?而現在我在想,公關部什麽時候穿牛仔褲了?妳怎麽敢穿著牛仔褲出來見客人?哦不,見壹個客人!”
瞎子說:“算了,別抱怨他們的地面交通系統了。想想他們的地鐵。北京的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盲女繼續說:“而且他們還有‘壹條小溪’!”
盲人補充道:“好像以前有非典。”
盲女總結陳述:“阿彌陀佛!”
……
他們兩人為什麽沒有在機場被北京人當場擊斃,至今是個謎。
似乎太好客了。也許是因為《北京歡迎妳》在電視和廣播上歇斯底裏地播了壹年,讓全北京的人都徹底被催眠洗腦了。他們的眼睛很直,歡迎向任何人敬禮。比如像顧這樣的人,應該馬上把她從北京的機場隔離起來,送到實驗室,和同齡人、快嘴老鼠關在壹起。
橫沖直撞期間,兩人壹直用手機打電話。尼爾偶爾會停下來喝壹口咖啡,而古力則在“對不起,等等,我有個撥入電話”的遠程連續轟炸中愉悅地喘息著,連壹口水都沒來得及停下來喝。是我們機場偉大的安檢人員最終制止了她的瘋狂行為。這個橫沖直撞,自以為是東風-31洲際導彈的時尚盲人,在壹等安檢口被攔下。當然,古力無法理解。她只能站在滴滴快的瘋狂的安全窗口,對著手機說:“對不起,蘇珊,我要先掛了。”我會在壹分四十秒後給妳回電話。我不知道為什麽。這裏有壹個女人,當我打電話時,她壹定要堅持用鏟子之類的東西刷我幾次..."
安檢人員奇怪地看著古力:“……”
古力:“妳為什麽看著我?我在這裏等著回電話。妳還有壹分鐘。趕緊刷。”說完,顧砰的壹聲把手機合上,招呼了壹下穿著制服的俊空,“帥哥”,然後很自然的把手機放在傳送帶上的籃子裏,輕輕拍了拍俊空的肩膀。“妳有防塵布嗎?給我擦屏幕,臟了。”
安全人員: "...妳快點!”
古力後面是另壹個盲人尼爾,他用太陽鏡遮住了半張臉。他笑著對正在用探測儀檢查他全身的保安帥哥說:“妳好,妳平時去上海玩嗎?”
安全人員: "...不去了。”
尼爾:“真遺憾。妳來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安全人員: "...妳快點!”
——他們兩人為什麽沒有在機場安檢口被安檢人員扣留,至今仍是個謎。
飛機停在寬闊的跑道上。橢圓形機艙窗外,是北京冬天茶色玻璃般的天空。它與厚厚的灰塵、廢氣、沙塵暴以及從人們靈魂中蒸發出來的浮躁和虛榮形成了壹個密不透風的雲殼,把鳥兒、陽光和雲朵,以及他們腳下無邊無際的土地與宇宙隔絕開來,從遙遠的太空看去,就像壹個巨大的皮蛋。
古力接過空姐拿來的不含酒精的石榴雞尾酒,壹邊喝,壹邊翻出包裏的海藍之謎噴霧,噴在臉上。每壹次飛行都讓她覺得整個人像被關在金字塔裏壹年壹樣幾乎被榨幹。就在它被噴的時候,空姐走過來,臉上帶著抱歉又禮貌的笑容:“顧小姐,這個噴……”
古力閉上眼睛,壹邊享受保濕噴霧裏的玫瑰香味,壹邊伸手擋住空姐眼前的噴霧瓶,水晶指甲不耐煩地在瓶子上敲著。
空姐接過壹看,抱歉地說:“哦,我知道了,是50毫升以下。很抱歉打擾妳,顧小姐。妳的噴劑符合規定,可以帶上飛機。”
古力睜開眼睛,歪著頭對空姐咧嘴壹笑,說道:“好的,親愛的,雖然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麽,但沒關系。但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了。妳知道,我有點不擅長和服務人員聊天……”但還是要謝謝妳。“我沖回尼爾身邊。”我以為她是想問我這個噴霧是什麽牌子的。我把LA MER的logo遞給她,結果她說了壹堆我完全聽不懂的話,讓我很頭疼。"
尼爾摘下墨鏡,眨著可笑的金色睫毛,無辜地說:“別問我,我只能看懂合同。”暫停了。“必須是英文的。”
空姐嘴角顫抖,表情似乎含了塊姜:“...呵呵呵呵呵呵。”
顧在她臉上連續拍打了近百次的噴霧,終於滿意地在鏡子裏看到了她紅潤有光澤的臉。說實話,誰被這麽揪心的方式打了壹百下,臉色都紅潤了。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快捷號碼。幾秒鐘後,Kitty畫著煙熏妝的精致瓜子臉出現在顧的屏幕上,隨後手機接通。
“親愛的,請向龔先生轉達我的謝意。感謝他法外開恩,邀請我參加他的生日聚會,讓我提前回上海。哦,當然,妳覺得呢?我已經完成了這裏的財務檢查...說真的,還好他突然靈機壹動,想過個生日。不然我就在北京呆三天才能回去。是的,姐姐,三天。妳能想象嗎?我必須親自用打印機給龔銘打印壹封感謝信。妳知道,北京很糟糕。這裏的女人都穿褲子,沒有壹個穿裙子的!他們把腿裹得緊緊的!”古力優雅性感地蜷縮在頭等艙寬敞的座位上,超短裙下露出修長的美腿。黑色絲襪的細網眼使她的腿更加修長,那些網眼使她看起來像壹條黑蛇或壹條大鰻魚。她的膝蓋以下是壹雙毛皮制成的黑色靴子,整個人看起來像波斯舞女壹樣迷人。
“真的嗎?天啊,要不是我親自給妳訂的飛機票,我會懷疑我沒買國航的航班,而是買了時光機送妳回1996的機票。”Kitty在電話裏很驚訝,她必須盡可能地配合。
“是的,而且他們有壹種叫做秋褲的東西!我無法形容。這可能是壹個...我該怎麽說呢,親愛的?想象壹下用粗棉布做的,穿在內衣外面和褲子裏面的東西...我知道妳無法想象,親愛的。我明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不會相信世界上有這種東西的。妳知不知道滿大街都是穿著長袖長褲跑來跑去的人,還有這樣的女人?太恐怖了,我發誓這是我1998看《午夜兇鈴》以來看到的最恐怖的畫面。”當古力說話時,他停下來回頭看著那個穿著褲子的女人,此刻她正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自己。他說:“阿姨,不要聽人講電話。太沒禮貌了。21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麽?隱私!妳是壹等壹的人,為什麽不明白這個道理?”停了壹會兒,他又說:“妳自己買的票嗎?”
女人在顧刷子噴出的毒液下,呼吸急促,拉起毯子就睡著了。
顧掛了電話,看著Neil穿著滿是破洞的牛仔褲。他強壯的大腿上長滿了金棕色的毛發,從洞裏露出誘人的皮膚。顧心滿意足地看著,臉上是壹副“母子相”。旁邊的女人壹邊看,壹邊從毯子上翻了個身,似乎想做最後的掙紮。她深吸壹口氣說:“北京不像上海!北京冬天零下十度!那風刮得真快!”
聽到她的話後,古力和尼爾同時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同時帶著困惑和不可思議的表情回答她。古力說的是:“黃土高坡上的人什麽也沒說!”尼爾真誠地問:“妳的觀點是什麽?”
那個女人用毯子裹住自己,然後昏倒了。
顧掛了尹越的電話,重新戴上墨鏡。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的飛行中,她會睡個好覺。回到上海後,她會以絕對充足的動力和絕對巔峰的姿態沖進M.E .的辦公室。我壹直以為她在走廊跑步的時候,其實是抱著隨時打破博爾特短跑紀錄的想法——而且是以踩著高跟鞋的方式。她剛要蓋上毯子,電話又響了。她摸著電話,看著屏幕。她戴著墨鏡默默翻了個白眼,撿了起來。
是我打電話給古力的。此刻我在上海靜安的別墅裏,和她相隔千裏。我打電話給她是因為我崩潰了。我看著吉米,他此刻正坐在我對面,用殺人的眼神看著我。我想把自己鎖在冰箱裏。他像兩把鋒利的剪刀壹樣看著我。他冰冷的臉看起來像是被強行放在佐丹奴的宮廷廣口瓶上。他緊閉的嘴像壹把薄刀片。我甚至有種錯覺,覺得他會像古力壹樣,隨時吐出硫酸噴在我臉上。沒錯,吉米,就是他,兩歲半的美食家。
我握著電話,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這個兩歲半的男孩。他是古力的二哥。我毫不懷疑他的血統,他壹定非常純潔,因為他幾乎完美而徹底地繼承了古力的天賦,也就是說,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推到崩潰的邊緣。昨晚他大聲喊叫,吵得我睡不著覺。他用自己像核反應堆壹樣持久的動力能量哭了壹夜。現在,就在我剛剛接通古力的電話時,他又開始哭了。
“顧,妳什麽時候回來的?我要瘋了。吉米這些天每天都哭了壹整夜。那場戰鬥比妳父親死的時候還要糟糕。隔壁鄰居今天早上把他們家的狗送到醫院,聽說它得了抑郁癥。”我握著電話,俯身向吉米,他此刻正歇斯底裏地哭泣,試圖讓吉米的聲音穿越時空,刺破古力的耳膜,讓她分擔我的痛苦。
“小林,妳作為壹個新時代的女性,連壹個兩歲的小男孩都照顧不了?孩子需要的那幾樣東西,就這麽簡單明了,妳不懂嗎?只要他們滿意,他們就像櫥窗裏的那些玩具熊壹樣,妳可以和他們玩。”顧在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自信又充滿了對我的蔑視。“聽我說,現在去我房間,給他包壹條愛馬仕的羊絨披肩,然後在他手裏放壹個LV的錢包。”
"...我沒跟妳開玩笑!”我對顧的回答是壹點基本的人類智商都沒有,感到義憤填膺,充滿憤怒。“我試過了!沒用!”
"普拉達毛毯怎麽樣?"顧在電話裏,語氣認真地思考著。
我徹底放棄了。我問她:“妳什麽時候回來?待會兒我要去公司幫忙準備龔銘的生日派對。我照顧不了吉米,也真的不敢保證最後不會把他放進冰箱。”
“顧準?他為什麽不帶吉米來?”古力問我。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找到他,隔壁的狗就不會被送進醫院了。”我壹邊說著,壹邊拿了壹條愛馬仕的毯子把吉米全身包裹起來,只露出兩只小眼睛。包好之後,我想了想,又開始了。這壹次,我連眼睛都沒露壹下,就完全包裹住了。然後,壹瞬間,他的哭聲聽起來遙遠而朦朧。
“妳看,吉米不哭了。孩子,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我告訴妳,我現在就走。我三小時後回家。妳再照顧他三個小時就夠了。看小說,做面膜,洗澡。時光飛逝。殺人很容易。如果吉米又哭了,妳可以在客廳的大電視上放壹部恐怖電影來嚇嚇他。我媽以前入學前給我很強的教育。妳看到我現在有多強壯了嗎...嗯,我不告訴妳,我要起飛了,旁邊有個穿制服的女的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告訴我現在不準打電話,莫名其妙……”
電話掛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的空姐似乎有壹種姜黃色的表情。有時候,我覺得和唐就像,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總結起來就是兩個特點,就是不走尋常路,掛自己的東南枝。
掛了電話後,我看著那個在毯子裏不停蠕動的東西,感覺像在看壹部日本恐怖片。四個月前我們第壹次見到他。當時,當英俊的小夥子顧準抱著這個小男孩出現在我們的客廳時,古力嚇壞了。他伸出十個長滿白般纖細的水晶指甲的手指,像做什麽似的對顧準搖了搖:“妳,妳,妳,妳,妳生了?”
顧準嘴角壹翹,道:“我沒有那個功能。”
古力:“我看妳是個又帥又高的家夥,是不是?”年輕嗎?"
顧準:“……”
古力:“誰生的?”
顧準:“妳媽生了。”
古力:“我是哪個母親?知道還是不知道?”
顧準:“我媽。妳不認識的那個。”
我和南湘聽得頭疼,就像聽斐波那契數列公式壹樣。真的,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比這更離奇荒謬的對話了。除了之前古力創造的巔峰:“媽媽,我給妳介紹壹下,這是我弟弟。”
他們的談話還在繼續。
古力說,“不好選名字,但我得叫它吉米。我可以先告訴妳。他十六歲的時候,如果有壹天妳回家,看到他披著紫色流蘇披肩,穿著高跟鞋告訴妳,他已經決定要當化妝師了,別怪我事先沒提醒妳。”
顧準:“真的嗎,尼爾十六歲就這麽跟妳說的?”?還披著紫色披肩?"
尼爾:“如果妳談論妳的,妳在乎什麽?”?妳躺著中槍了嗎?"
南翔虛弱地站起來,撐著額頭說:“我想出去透透氣……”當時我就坐在她旁邊,腦子壹片死寂。就算我把鼠標在桌子上蹭來蹭去,眼睛也不會動。
這兩兄妹真的是親生的。從外殼到內核,都是原裝的。
想著出去透透氣,我趕緊看了看裹著被子的吉米,但他還在呼吸。我正要把被子拿走,顧源從房間裏出來了。他穿著壹件深黑色羊絨和絲綢連衣裙。這種閃亮的黑色布料讓他看起來像壹個年輕的歐洲古典貴族,略顯自然的卷發更增添了他的英倫感。他走進客廳,看了我壹眼,什麽也沒說。
我壹點也不驚訝。我很冷靜。
他已經四個月沒和我說話了。此刻,他看我的樣子和四個月前看我的樣子沒有什麽不同。他還是滿滿的冷漠,仇恨,踐踏,嘲諷,冷漠,就像看著壹只偷了客戶錢包的雞。
我覺得特別正常。如果是我和顧源因為別的女人甩了古力,我連看都不會看顧源壹眼。所以,我感謝顧源幾個月來壹直和我在同壹個屋檐下相安無事,沒有把漱口水倒在我的早餐咖啡裏。
他從門口的衣櫃裏拿出壹個精致的小領結,在鏡子前系上。他的脖子側著,半張臉藏在頂燈死角的陰影裏。
我知道,他要去參加龔銘的生日聚會,提前準備壹頓晚餐。
我看著他的背影,思緒仿佛被風吹成了壹條長線。我回到了四個月前古力生日聚會的現場。同樣是生日會,依然到處都是高級西裝和露肩晚禮服的背影。紅酒和香檳震撼了壹群迷人的人。
在那個奢華而喧鬧的生日派對上,我的生活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所謂不同,我指的是壹團糟。
不過,現在的我看起來很平靜,依然每天上班,晚上和這個房子裏的所有人聊天。如果壹定要用壹個比喻來解釋的話,就好比壹個人的脖子被壹雙巨人的大手掐斷了。但是因為用力過猛,她的頭轉了360度,又回到了前面。看起來那個人的表情和長相還是老樣子,但其實妳懂的,她已經徹底完了。
我現在安全了,我現在冷靜了,我現在冷靜了,其實我徹底完了。
但是誰會相信呢?
窗外是上海灰蒙蒙的冬天。嶄新的外灘沐浴著冷雨,龐大的外灘改造工程仍在不眠不休、燈火通明地進行著。很多次路過被腳手架圍起來的外灘,都會透過綠網的破洞看到裹著破棉襖睡在地上的工人。他們的胡子上經常覆蓋著壹些看起來像灰塵和霜的東西。當明年春天到來的時候,這些工人將徹底從外灘消失,他們將走向另壹個需要他們的廢墟,用他們的血肉鑄就新的長城——壹堵無形的透明磚墻,隔絕窮人。當這些建築墻和腳手架被拆除後,溫暖的春風將把這個中國最具異國情調和最豪華的地標推向壹個無與倫比的高峰。擴建近壹倍的長江邊廣場,人流量銳減,爆炸導致遊客增加,半島酒店和香奈兒最新旗艦店,都在宣告壹個新的外灘時代開始了。
很久以前,外灘那塊寫著“上海灘最後的夢”的巨幅廣告牌,此刻已經倒塌。嶄新的廣告牌像出鞘的劍壹樣矗立在江邊。嶄新的廣告語在十幾盞巨大的探照燈下引人入勝,雖然背後未完工的樓盤是黑暗、冰冷、毫無生氣的。
-妳想收集別人嫉妒的眼神嗎?我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