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這清晨寧靜的是花霖鈴,她急匆匆地闖進來,花成誌很著急地問她怎麽了,她說:“大伯,周管家死了,他跟我秦家這麽多年,在我執意離家來到沁芳閣的時候也跟著自己,卻死去了。”
花成誌問道:“為什麽不去找妳的爸爸?”
霖鈴聲音變得很小說道:“我……和他,已經多年不聯系了。”
花成誌嘆了口氣:“唉……大伯也是沒辦法啊。妳先坐下來休息休息吧,不要莫過於傷心了,本身身體就弱。”
霖鈴無力地點點頭。
東方未明和大叔聞聲急忙起身去看看究竟。只見霖鈴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似先前那般有精神,仿佛遭受了什麽莫大的痛苦。
兩個人詢問後知道了事情的究竟,也好言安慰她,可是仍然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愧疚感和自責。大叔說自己有事就告辭兩個人先走了,東方未明則讓霖鈴來房間裏休息,東方攙扶著霖鈴踩著樓梯登上二樓,看到聞聲已經出來的秦菀柳,她很好奇地問道:“怎麽了?”
東方未明說:“去妳的房間吧,讓霖鈴姐姐休息休息。”
秦菀柳點點頭,也過來扶著霖鈴進入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很整潔,看不出有人入住的痕跡,房間所配備的油燈中的油未減說明她昨晚很早就睡了。霖鈴和東方未明坐在桌前,秦菀柳好似別人來自己的家壹樣忙活起來泡茶打破氣氛的尷尬。
東方未明先言道:“霖鈴姐姐,花勇和花強兩個人和姐姐是相識嗎?我們在來揚州的船上碰見他們了,花強就死在碼頭的前面,而花強在四年壹度的茶戰中死去了。我聽說他們攜帶著江南產的茶去長安倒賣,賺了壹大筆,想自立門戶脫離花成誌的東方大茶堂,這件事是真的嗎?”
霖鈴立刻反駁道:“不是的,怎麽可能呢,花勇和花強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在小戎子離開揚州前,我生了壹場病,身子變得十分虛弱,小戎子托花勇和花強給我帶的藥,再轉交到周管家那裏給的我。也許真的是我害了他們。”
傳言是假的?那為什麽?難道兇手想要殺的其實是霖鈴姐姐?
東方未明又疑問道:“為什麽要經過三個人之手轉交到姐姐手上?難道是因為他們在遭受追殺嗎?他們想要……”
東方未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壹支箭射了進來打在了秦菀柳剛要端過來的茶上,秦菀柳壹驚,茶碗跌倒到地上,那支箭鑿入墻中。
隨帶著箭的是壹封信,霖鈴顫巍巍地手伸向那封信但是卻沒有勇氣拿起來,她神情十分低落地說:“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受的吧。”
東方未明打開那封信,上面寫著:
姐姐,妳欠我的,百倍奉還。
妹不語
秦菀柳從剛才的驚嚇中醒了過來,也湊過去看那封信。兩個人十分受驚,霖鈴讓兩個人坐下,娓娓道出壹個故事。
八年前。揚州。
兩個正值豆蔻的青蔥少女在因為潮濕而長滿青苔的街道上開心地跑著。兩個少女長相特別相似,如果不是因為頭發的緣故話都會讓人以為是同壹個人了。 兩個少女都留有長發,但是後面長發捆紮起來的壹個向左,壹個向右。
“姐姐,我喜歡上了壹個男孩。”
“哇,是嗎,他怎麽樣?”
“很好看。”
“就沒了呀?”
“妳讓人家想想嘛,他吧,像是個北方人,雖然穿著樸素但是很有貴族氣質,模樣好看,不,笑起來很好看。”
“哪個少女不懷春呀,說得姐姐我也想喜歡上壹個人。”
“妳說如果我們打扮成壹樣,那他會不會認錯我們,哈哈,好想試試呢。” 妹妹嘿嘿壹笑道。
“妳就愛胡鬧。”
“明明是姐姐有時候裝作我嘛,看來是我比姐姐可愛嘍。”
“是,是,妹妹比我可愛,滿足了吧。”
“嗯,滿足了呢。姐姐也很可愛哇。”
“妳就貧吧。”
兩個姐妹嘻嘻地笑著走向家的方向。
兩個人穿過花家地後面的竹林,來到花家地。十尺高的銅制大門敞開著,從銅門望去可以看見壹排排房屋,古樸的風格種透露著壹種華貴,門口站著兩個看門人見到兩人,十分恭敬地彎腰行禮:“兩位小姐回來了,大家長就在裏面。”
妹妹朝姐姐笑嘻嘻地壹看,趕忙跑了進去。姐姐留給守門人壹句:“快起來,不用這麽多禮啦,我們覺得不自在啦。”然後也去追妹妹去了。
大家長花泊君此時正望著天空,思考著什麽。兩個女兒進來,他露出了笑容去迎接:“妳們回來了,正好,我想跟妳們說些事情。”
妹妹迫不及待地問:“是什麽呀?是不是要給姐姐定親?” 聽此,姐姐伸出手要去打妹妹。
“妳們有壹個弟弟和妹妹要來揚州,他們之前都是在長安居住的。”
“什麽?”兩個人同樣是大吃壹驚。
妹妹很高興地追問:“他們叫什麽名字,我弟弟長的帥不帥,妹妹長的可不可愛?”
“花小戎,花小小。”
“哎,小小,好名字哎。壹聽就是個可愛文靜的女孩。” 妹妹十分驚奇地說。
姐姐在壹旁微笑的看著她,她撅著嘴問姐姐:“姐姐,我們還有弟弟和妹妹哦,妳不高興嗎,妳不想說點什麽嘛?”
姐姐淺淺地笑道:“高興呀,看到妹妹這麽高興我也高興,而且妳把我想說的都說了呀。”
“是呀。”妹妹嘿嘿地傻笑。
兩個人這幾天十分開心地等待著妹妹和弟弟的到來,父親也去了長安去接兩個人,兩個人還是像往常壹樣瘋玩著。
在花家的內室中,母親正十分專註的給兩個人紮頭發,首先給妹妹紮的,然後壹旁的姐姐在等著。給妹妹壹紮好,妹妹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而壹旁的姐姐看此也迫不及待,坐在椅子上十分不安。
母親將頭發的用梳子先慢慢地梳理,然後將頭發捆紮起來,可是這時姐姐卻壹下壹站了起來,自己把頭發紮到左邊去,對母親說:“好啦,母親,我紮好啦,我要去玩啦!”說完便壹溜煙地跑出去了。
母親遲疑了壹會兒,趕忙說:“霖鈴等會,妳有紮成妹妹了。”可是此時霖鈴早已經出去了,沒有聽見母親的聲音。
霖鈴快速地想追上妹妹,因為妹妹說她今天要與那個男孩約會,自己可以躲在遠處看看那個男孩。在揚州的石板上跑著,人來人往,霖鈴卻找不到妹妹了。
她心裏想著也許妹妹約會不壹定需要自己,自己如果不去的話也沒事的,不如自己就在揚州城裏再逛逛。
揚州城的街道上到處有著吃喝玩樂,各種揚州小吃盛行,使人嘴裏發饞,也有各種像東方大茶堂的飲茶與舞戲結合的休閑娛樂場所等等,還有很多專門技藝制造的店鋪,用以紫墻裝飾的制作陶藝的紫雲軒,霖鈴以前雖然經過這裏卻從來沒有去過這裏,她輕手輕腳地踏進去,看見裏面壹個挺年輕又好看的少年專註地在壹只茶壺上刻著什麽,她走進壹看,原來是“東方大茶堂”,原來大伯的東方大茶堂的茶壺都是從這裏訂購的,怪不得茶壺茶杯會這麽白釉而細密透明,少年刻完字擡頭問霖鈴何事,霖鈴說:“沒事只是看看,嘿嘿”,然後壹臉尬相地退了出去。
還有壹家有門前植以翠綠色竹子的相思竹藝,她這次沒有進門,而是在門口觀望著,這家店裏十分幽靜,店鋪內施以竹子的翠綠色,好似生活於竹林中,下雨時可以傳來穿林打葉聲,壹個年齡稍微大的爺爺用手中的刀在刻著壹截竹子,時不時還用嘴吹壹下,發出壹陣笛子的清脆聲,但是聲音有些摻雜,似乎是竹笛還沒有做好。 霖鈴覺得十分有趣多看了壹會兒,然後離開了。
沿著揚州城的街道行走,轉眼間變來到了揚州城的壹條水路,水路上,幾艘木船搖過,船上婀娜多姿的搖船姑娘十分美態地雙手搖著漿,還有更加清麗的歌聲傳出,這種場景使人忘我。而在搖船姑娘中,有壹個女子在向霖鈴這個方向招手,霖鈴並沒有看見然後繼續沿著水路向前走了。
也不知逛了多久,她已經快要出了揚州城,滿眼的的綠鋪天蓋地地映入眼簾,那裏是丘山,也是花家的東方大茶堂采茶的地方。
天色還早,她忽然來了興致,想去丘山逛逛,因為她還是十分喜歡大自然的本真的。
清風徐徐吹來,霖鈴心情也十分開心,她在壹條沿河的上坡小路歡快地走著,河岸邊栽滿柳樹,清風吹過,柳樹擺動著樹枝,十分纖柔,好似婀娜舞女,在這條充滿春天氣息的河岸小路上,她想呆好久。
沿著上坡路上去,便到了平路,丘山的輪廓漸漸顯現,梯形的山坡上,種滿了綠色的綠楊春,如果仔細地嗅嗅,也能聞的到綠楊春茶香,使人沁潤。
霖鈴緩緩地走著看到遠遠地前面有壹個人影,她緩緩地靠近,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壹個穿著樸實的但是長相清秀的少年。他微微地笑著,眼光看向這裏。
霖鈴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他,心中砰砰得跳著。
那個男子十分溫柔地說:“妳怎麽去了這麽久?準備好了?”
霖鈴十分茫然,並沒有說話,她並不認識這個人呀。
那個男子繼續地靠過來,霖鈴這時雙腿麻住了,僵在原地不動,心中砰砰跳的更厲害。
“妳怎麽了?不開心嗎,還是不舒服。”他關切地說。
“沒有,我……” 霖鈴小聲地說著。
“怎麽感覺妳怪怪的呢。”
霖鈴低著頭沒有說話,臉上有些泛紅。
他咬了下嘴唇說:“其實,我給妳準備了壹件禮物的。”
他忽然壹下湊過來,親了她的臉頰壹下。
她呆呆地看著他,呆呆地感受著這種溫柔的親吻,她的臉變得更加紅潤。她茫然地不知道看向何處,十分寧靜的場景就好像時間暫停了。
樹林中傳出去窸窸窣窣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寧靜,兩個人都立刻看向那裏,那個少年又看向霖鈴,十分疑惑,而霖鈴忙對少年喊道:“對不起。”想要去追。少年阻止了她,說:“讓我去吧,本身這件事就是我犯的錯。
並且我的體力更好,能夠追上她,馬上就好黑天了,妳早點回去吧。”霖鈴面容悲傷地輕輕地點點頭。
她壹個人走在這條山坡路上, 清風徐徐吹來,卻覺得身上十分寒冷,她呆呆地望著天空,走向家的方向。
霖鈴講到這裏暫停了壹下,東方未明急於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忙問道:“然後呢?不語姐姐怎麽樣了?”
霖鈴的眼淚流了出來,她左手右手使勁地擦著,東方未明忽然感覺自己問的太唐突了,忙說:“對不起。”
霖鈴擺擺手說:“沒事,妹妹她……她毀容了,臉上有了傷疤。”
“她以後有再來過嗎?”
“沒有來過,有書信來過。我也是從書信中知道的這件事。”
“為什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
秦菀柳此時在壹旁聽得也十分傷感,從剛才的驚嚇轉到傷感,情緒變化好大。
秦菀柳啜著淚說:“霖鈴姐姐,妳壹定很愛妳的妹妹吧。”
霖鈴點點頭。
“妳要繼續愛她哦。她也是愛妳的。”
霖鈴呆呆地看著她:“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