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壹
當易賽德·汝爾德的年輕國王來到自己的王國裏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怎樣才能使自己過得最快樂。他壹生中最喜愛的那些娛樂活動似乎突然變得枯燥乏味起來,因此他想去幹壹件他以前從未幹過的事情。最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神色。
“我知道了!”他說,“我要去和克魯爾蓋齊比試比試。”克魯爾蓋齊是個邪惡的仙人,長著卷曲的褐色長發,住在離王宮不遠的壹座房子。
國王雖然年輕而又性急,但他還是很謹慎,父親臨終前曾經告訴過他,對付“善人”,也就是人們口中的仙人,壹定要非常小心。因此在去找克魯爾蓋齊之前,國王在鄉下找來了壹位哲人。
“我想跟那個鬈毛克魯爾蓋齊比個高低。”他說。
“真的嗎?”哲人回答道,“您要是願意聽我的忠告,還是去跟別人比試。”
“不,我就是要跟克魯爾蓋齊比試比試。”
“好吧,我想,如果您壹定要去,您就去吧,”哲人回答道,“要是比贏了,您就要他把站在門後的那個留著短發的醜姑娘作為獎品送給您。”
“我會的。”國王說。
於是太陽還沒出,他就起了床,向克魯爾蓋齊的房子走去。克魯爾蓋齊正坐在屋外。
“噢,陛下,今天是什麽風把妳吹到這裏來了呢?”克魯爾蓋齊問道,“不過妳非常受歡迎,但要是妳願意跟我比試比試的話,那就更受歡迎了。”
“那正是我想要的。”國王說。於是他們較量起來,壹忽兒這個占了上風,壹忽兒那個又反敗為勝。最後,國王取得了勝利。
“妳準備選擇什麽樣的東西作為獎品呢?”克魯爾蓋齊問道。
“我要站在門後的那個留著短發的醜姑娘。”國王回答道。
“啊,屋子裏還有20個別的女孩,每壹個都比她漂亮!”克魯爾蓋齊失聲叫道。
“她們也許更漂亮,但我只想要她而不是別人做我妻子。”克魯爾蓋齊看見國王壹心想要她,便走進屋去,吩咐屋裏姑娘都從國王面前經過。
於是姑娘們壹個接著壹個走了出來,高的矮的,黑皮膚的白皮膚的,胖的瘦的,每壹個人都在說:“我就是您想要的那個人。要是不帶我走的話,那您確實很愚蠢。”
不論是高的還是矮的,黑的還是白的,胖的還是瘦的,他全都沒有要,直到最後,那個留著短發的姑娘走了出來。
“這就是我想要的人。”國王說。她非常醜陋,絕大多數男人都不願意多看上她壹眼,“我們要立即結婚,然後把妳帶回家。”於是他們結了婚,完了之後,越過壹片草地,向國王的宮殿進發。路上,新娘彎下腰,摘了壹棵長在草叢中的三葉草。等她站直了身子,她的醜陋已經壹掃而光了,壹位漂亮姑娘站在了國王的身旁,國王還從未見過那麽漂亮的人兒。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升起,國王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告訴妻子說,他壹定要跟克魯爾蓋齊再較量壹次。
“要是我父親輸掉,而您贏得了比賽,”她說,“您不要別的獎品,只要他把那匹毛發蓬亂、配著柴鞍的馬駒送給您。”
“我會照妳說的去做的。”國王回答道,然後出發了。
“新娘讓妳滿意嗎?”克魯爾蓋齊正站在自家門口,問道。
“啊!怎麽會不呢!”國王立即回答道,“要不然我可就成了欲壑難填之人了。今天妳願意跟我較量壹下嗎?”
“願意。”克魯爾蓋齊回答道。於是他們又較量起來,有時這個占上風,有時那個占上風,最後國王贏得了勝利。
“妳準備選擇什麽樣的東西作為獎品呢?”克魯爾蓋齊問道。
“那匹毛發蓬亂、配著柴鞍的馬駒。”國王回答道。他註意到克魯爾蓋齊把那匹馬從馬廄裏牽出來的時候,陰沈著臉,壹言也不發。那匹馬鬃毛蓬亂,皮膚暗淡無光,但國王對此並不在乎,他翻身坐上柴鞍,騎著馬,像壹陣風壹樣飛馳而去。
第三天早上,國王像往常壹樣在黎明前就起了床。他壹吃完早飯,就準備出去,這時他妻子卻攔住了他。“我不願意讓您去跟克魯爾蓋齊較量了,”她說,“因為您雖然贏了兩次,但他總有壹天也會贏的,那時候他就會給您帶來麻煩。”
“噢!我壹定要跟他再較量壹次,”國王叫道,“就這壹次了。”接著,他便向克魯爾蓋齊的家走去。克魯爾蓋齊看見他到來的時候,感到滿心歡喜。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比試起來。不知為什麽,國王的力量和技藝都消失了,不久克魯爾蓋齊就成了勝利者。
“選擇妳的獎品吧,”比賽結束後,國王說,“別對我太苛刻,也不要索要我無法給妳的那些東西。”
“我選擇的獎品是,”克魯爾蓋齊回答道,“如果妳不給我弄到懸掛在橡木窗國王宮殿裏的那把光劍的話,那個留著短發的人就會砍斷妳的脖子,砍下妳的腦袋。”
“我會弄到它的。”那個年輕人勇敢地回答道,可是壹走出克魯爾蓋齊的視線,他就不再裝了,臉色陰沈下來,腳步沈重。
“您今天什麽東西都沒有帶回來。”王後正站在臺階上等著,說道。她是那樣漂亮,國王看見她時,只得笑臉相迎。就在這時,他記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心情又沈重起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把您的憂傷告訴我吧,我可以和您***同承受它,或許我還能幫幫您!”於是國王便把事情壹五壹十都告訴了她,她則壹邊聽,壹邊撫弄著他的頭發。
“這沒什麽值得憂傷的,”聽他講完,她說道,“您有全愛爾蘭的妻子和的馬。您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壹切都會很順利的。”於是國王放下心來。
王後起身穿好衣服,為丈夫的出征做好各種準備時,國王還在睡夢之中。她首先來到馬廄裏,為那匹毛發蓬亂的棕色馬餵草、餵水並裝上馬鞍。大多數人都認為那副馬鞍是用木柴制成的,他們看不見隱藏在裏面的那些金銀小顆粒。她輕輕地把它拴在馬背上,然後把馬牽到屋前,國王在那裏等候著。
“祝您好運,祝您百戰百勝。”在他上馬之前,她壹邊吻著他,壹邊說道,“我不需要再提醒您任何事情了。聽從這匹馬的忠告,千萬不要違背它。”
於是他揮揮手起程了,就連風兒都沒有這匹馬跑得快——是的,就連三月的風都追不上它。馬既不停歇,也不回頭往後望,夜裏來到了橡木窗國王的城堡外。
“我們的旅行結束了,”馬說,“您會在國王的寢宮裏找到那把光劍。如果它悄無聲息地向您飛來,那就是個好兆頭。這個時候,那位國王正在吃晚餐,寢宮裏空無壹人,因此沒人會看見您。那把劍的末端有壹個球形把手,您要小心地抓住它,然後把劍輕輕地從劍鞘裏拔出來。現在去吧!我在窗子下面等著您。”
篇二
年輕人悄悄地順著走廊往前走,不時停下來看看身後以確信沒有人跟蹤他,然後走進了國王的寢宮。壹道奇異的白光告訴他劍掛在什麽地方,於是他躡手躡腳地穿過房間,抓住那個球形把手,慢慢地把劍從劍鞘裏拔了出來。年輕人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唯恐它發出壹點聲音,引得城堡裏的人都跑來看發生了什麽事。那把劍快速而又悄無聲息地順著劍鞘滑了出來,最後只剩下劍尖還留在劍鞘裏了。緊接著壹聲低低的聲音響了起來,原來是劍鋒碰到了壹只銀盤子,年輕人嚇了壹大跳,差點兒松開了抓住球形把手的手。
“快!快!”那匹馬叫道。年輕人急忙爬出那扇小窗戶,跳到了馬鞍上。
“他聽見了響聲,就要追來了,”那匹馬說,“不過我們已經搶得了先機。”於是,他們飛快地向前跑啊,跑啊,遠遠地把風兒拋在了後面。
最後,那匹馬放慢了腳步。“看看妳後面的人是誰。”馬兒說。這位年輕人向後看了看。
“我看見壹大群棕色馬在瘋狂地追趕我們。”他回答道。
“我們比它們快。”馬兒說,然後又飛奔起來。
“噢,陛下,妳再看看,現在還有人在追嗎?”
“還有壹大群黑馬在追,有壹匹馬長著白面孔,上面騎著壹個人。那個人是橡木窗國王。”
“那匹馬是我的兄弟,比我跑得還快,”那匹馬說,“他會壹陣猛沖趕上我的。妳得準備好劍,當馬上之人轉過頭來看妳時,妳就砍掉他的腦袋。除了您那把以外,世界上沒有哪壹把劍能夠砍掉他的腦袋。”
“我會照妳的話去辦的。”年輕人回答道,他全神貫註地聽著身後的動靜,最後他斷定那匹白臉馬跑近了,便坐直了身子,做好準備。
緊接著,壹陣狂風似的沖刺聲響了起來,年輕人瞥見壹張臉向自己轉了過來。他幾乎是胡砍壹氣,也不知道是把那個騎手砍死了還是僅僅把他劈傷了。不過那個人的頭卻滾落了下來,被那匹棕色馬銜在了嘴裏。
“跳到我兄弟——那匹黑馬背上,盡快跑回家去,我會盡可能快地跟著妳們跑回來的。”那匹棕色馬叫道。年輕人向前縱身壹躍,跳到了黑馬背上,但是卻落在太靠近馬尾的位置上了,差點兒摔了下來。他拼命抓住馬鬃,爬到馬鞍上。
當火紅的朝霞映紅了天空的時候,他又回到了家裏。王後毫無睡意,正坐在那裏等候著他的歸來。看見他進屋,她非常高興,不過卻什麽也沒說,只是拿起豎琴,輕聲地吟唱起他喜愛的歌曲,直到他美美地睡著了。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白天了,便猛地坐起來,說道:“我現在得去找克魯爾蓋齊,去看看他施在我身上的魔咒是否解除了。”
篇三
“您要小心,”王後回答道,“他不會再像前幾次那樣對您笑臉相迎。他會非常粗暴,會氣沖沖地問您弄到那把劍沒有。您要回答說您弄到了,他就想知道您是怎樣弄到的,這時您必須回答說要不是那個球形把手的話,您根本就得不到它。然後他就會擡起頭去看那個球形把手,您必須用劍去刺他脖子右側那顆黑痣,但要當心,要是您沒有用劍尖刺中那顆黑痣的話,妳我都必死無疑。他是橡木窗國王的兄弟,絕對相信那個國王已經被您殺死了,否則劍就不會落到您的手裏。”說完,她吻了吻他,祝他壹路順風。
“妳弄到那把劍了嗎?”當他們在那個老地方相遇的時候,克魯爾蓋齊問道。
“弄到了。”
“妳是怎麽弄到的?”
“要不是劍上有個球形把手,我恐怕也弄不到它。”國王回答道。
“把劍給我看看。”克魯爾蓋齊好奇地走上前來,說道。國王閃電般地從他鼻尖底下抽回劍向那顆黑痣刺去,於是克魯爾蓋齊便滾倒在地。
“如今我終於得到安寧了。”國王心想。不過,他想錯了,等他回到家,卻發現仆人們都被背靠背捆在了壹起,嘴也被人用布綁了起來,讓他們說不出話來。他趕忙給他們松了綁,問他們是誰這樣惡毒地對待了他們。
“您剛走不久,就來了壹個巨人,您都看見了,把我們弄成那樣子,然後帶走了您的妻子和那兩匹馬。”仆人說道。
“我必須搶回我妻子和那兩匹馬,否則我寢食難安。”他回答道。說到這裏,他住了口,註意到了草地上的馬蹄印,便順著蹄印往前走,夜幕降臨的時候,他來到壹片樹林裏。
“我要在這裏過夜,”他自言自語道,“不過,我得先生壹堆火。”於是他拾來散落在周圍的枯枝,挑出兩根相互摩擦,直到最後生起了火,然後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枯枝在火堆裏劈啪作響,火苗升騰了起來,壹條瘦弱的黃狗從灌木叢中鉆出來,把頭靠在國王的膝蓋上,國王則輕輕地撫摸著狗的腦袋。
“嗚,嗚,”那條狗說,“昨天晚上,那個巨人趕著您妻子和您那兩匹馬穿過森林的時候,真是好慘啊!”
“我就是為這個才來的。”國王回答道。突然間,他似乎喪失了信心,覺得自己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我鬥不過那個巨人,”他臉色蒼白地看著那條狗大聲說道,“我好害怕,讓我回家去吧。”
“別,別那樣做,”那條狗回答道,“吃點東西,睡上壹覺,我會照看好您的。”於是國王吃了些東西躺了下來,壹直睡到太陽升起才醒來。
“您該上路了,”那條狗說,“要是遇到危險,就呼喚我,我會幫助您的。”
“那麽,再見吧,”國王回答道,“我不會忘記妳這個的。”然後,他往前走啊,走啊,最後來到了落滿枯枝的高崖下。
“天快黑了,”他心想,“我要生堆火休息壹下。”於是他生了壹堆火。當篝火燃起來的時候,住在灰色懸崖上的那只灰鷹飛到他頭頂上的壹根大樹枝上。
“您妻子和您那兩匹馬跟著那個巨人經過這裏的時候,真是好慘啊!”那只老鷹說道。
“我恐怕永遠也找不到他們了,”國王回答道,“我可能歷盡艱險,卻壹無所獲。”
“噢,振作些,”那只老鷹回答道,“事情永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吃點東西,睡上壹覺,我會守護著您的。”國王照老鷹的吩咐去做了,第二天早晨,他又恢復了勇氣。
“再見,”那只鳥兒說道,“要是遇上危險就呼喚我,我會幫助您的。”
他繼續往前走啊,走啊,黃昏時來到壹條大江邊,江岸上散布著枯枝。
“我要生堆火。”他想。於是他生了火。不久,壹顆圓滑的褐色腦袋從江水裏探出來,望著他,腦袋後面是壹具長長的軀體。
“昨天晚上,您妻子和您那兩匹馬經過這條河的時候,真是好慘啊!”那只水獺說道。
“我四處尋找他們,卻都沒有找到。”國王回答道,“我歷經磨難,卻很可能壹無所獲。”
“別這樣沮喪,”水獺回答道,“明天正午之前您就會看到您的妻子。吃點東西,睡上壹覺,我會守護著您的。”於是國王照水獺的吩咐去做了。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醒來了,看見那只水獺正躺在岸上。
“再見,”那只水獺在跳進水裏的時候,大聲說道,“要是遇到危險,您就呼喚我,我會幫助您的。”
國王走了好幾個小時,來到壹座高高的懸崖上面。懸崖在壹場大地震中裂了縫。他趴在地上,往懸崖下張望。就在懸崖底下,他看見了妻子和那兩匹馬。他的心怦怦直跳,所有的擔心都壹掃而光,但他不得不忍耐著,因為那塊巖石四周非常平滑,就連山羊都找不到立足之處。因此他又站起來,繞道從樹林中穿過。他鉆過樹叢,爬過巖石,涉過溪流,最後又來到平地之上,來到離那個洞口不遠的地方。
當他走進洞穴的時候,妻子高興得大叫了壹聲,接著又突然大哭起來,因為她又累又怕。丈夫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哭泣,他很累,下山的時候又弄得渾身是傷,而且也有點生氣。
“妳就用這種令人遺憾的方式來歡迎我嗎?”他抱怨道,“為來到妳身邊,我都快把自己給折騰死了。”
“別理會他,”那兩匹馬對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說道,“把他帶到我們面前來,他在這裏會很安全,給他些東西吃,他已經累壞了。”她照辦了。他吃了些東西,休息起來。不久,壹個長長的陰影籠罩在他們身上,嚇得他們心怦怦直跳,因為他們知道巨人回來了。
“我聞到了陌生人的氣味。”巨人進來時,叫道,不過洞穴裏面黑黑的,因而他沒有看見蜷伏在馬腿間的國王。
“陌生人?我的天!別說陌生人,就連太陽光都不曾光顧過這裏!”國王的妻子走向巨人,撫摸著他垂在身旁的大手快活地笑道。
“啊,我的確什麽也沒有發現,”他回答道,“不過還真有些奇怪。嗯,該餵馬了。”他從壹個石頭架子上抱下來壹大抱幹草,然後給每匹馬都遞去壹大把。兩匹馬迎上前去,把國王留在了身後。巨人的兩只手壹接近馬嘴,就猛地被馬咬住,大嚼起來,巨人的呻吟聲和尖叫聲在壹英裏以外都能聽得見。接著,兩匹馬圍著他兜著圈子踢他,直到踢不動了為止。最後,巨人爬開了,渾身顫抖著躺在壹個角落裏。王後向他走去。
“可憐的家夥!可憐的家夥!”她說,“馬兒好像發瘋了似的,看起來真可怕。”
“要是我的靈魂在我身體裏的話,它們肯定早已經把我踢死了。”巨魔呻吟道。
“妳真是很幸運,”王後回答道,“告訴我,妳的靈魂放在哪裏?我好照料它。”
“在那上面,在那塊巴賴奇石裏。”巨魔指著搖搖欲墜地懸在壹塊懸崖邊上的那塊石頭回答道,“現在給我離開,讓我睡壹會兒,我明天有很遠的路要走。”
鼾聲不久就從巨魔躺著的那個角落裏傳了出來。於是王後和那兩匹馬也躺了下來,國王藏在他們中間,這樣誰都看不見他。
天還沒亮,巨魔就起床出去了,王後立即跑到那塊巴賴奇石旁,拼命地又是拉又是推,直至把它穩穩當當地安放在巖壁架上,再也不會翻落下去為止。晚上,巨魔回來的時候,那塊石頭還是那樣放在那裏。當他們看見他的影子時,國王就在那兩匹馬前面趴下來。
“啊,妳們把那塊巴賴奇石怎麽了?”巨魔問道。
“我怕它翻落下來,連同妳放在裏面的靈魂壹起摔碎了,”王後說,“所以我把它放到巖壁架裏面去了壹些。”
“我的靈魂並不在那裏,”他回答道,“它在門檻上。嗯,該餵馬了。”他取來幹草去餵馬,馬還像先前那樣咬他、踢他,直到把他踢得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為止。
第二天早晨,他起床出去了,王後跑到洞穴的門檻邊,把砌門檻的石頭洗得幹幹凈凈的,然後拔掉藏在石縫裏的青苔和小花。不久,薄暮降臨的時候,巨人回到了家。
“妳把門檻清洗幹凈了。”他說。
“既然妳的靈魂在門檻裏,我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嗎?”王後問道。
“我的靈魂並不在門檻裏,”巨人回答道,“門檻下面有壹塊石頭,石頭下面有壹只綿羊,綿羊的肚子裏有壹只鴨子,鴨子的肚子裏有壹只蛋,我的靈魂就在那只蛋裏。天色已晚,我得餵馬了。”他給馬弄來幹草,馬兒依舊像以前那樣咬他、踢他,要是他的靈魂附在他身體裏的話,當場就把他給踢死了。
當巨人起床出去的時候,天空還是漆黑的壹片。隨後,國王和王後跑過去把門檻擡了起來,那兩匹馬則在壹旁觀看著。的確!就像巨魔所說的那樣,門檻下面是壹塊石板,他們連推帶拉,終於把那塊石頭移開了。緊接著,有樣東西突然跳出來,幾乎把他們撞倒在地。當它從他們面前逃過去的時候,他們看清了那是壹只綿羊。
“要是那片綠林中的那只瘦黃狗在這裏就好了,它很快就能逮住那頭綿羊。”國王叫道。話音未落,那只瘦黃狗就銜著綿羊從森林裏跑了出來。國王壹記猛擊,綿羊便倒地而亡。他們剖開屍體,沒想到壹只鴨子從裏面飛了出來,鴨子的翅膀把他們撲打得頭暈眼花。
“要是住在懸崖上的那只灰鷹在這裏就好了,它很快就會把那只鴨子給抓住。”國王叫道。話音未落,他們就看見那只灰白色的老鷹嘴裏叼著鴨子在頭頂上盤旋。國王的劍壹揮,砍掉了鴨子的腦袋,然後從它屍體裏取出那只蛋來。國王太得意了,壹不小心沒抓住,蛋從他手中滑落下來,飛快地滾下山坡,掉到江裏去了。
“要是江裏的那只褐色水獺在這裏就好了,它很快就能把那只蛋撈上來。”國王叫道。緊接著,那只褐色水獺嘴裏銜著那只蛋,渾身滴著水出現在他們面前。在褐色水獺的身邊,壹個巨大的影子偷偷地移了過來——那是巨人的影子。
國王呆呆地看著巨人,仿佛變成了石頭壹般。王後從水獺嘴裏壹把奪過那只蛋,用手把它拍得粉碎。隨後,那個影子突然蜷縮不動了,他們知道巨人死了,因為他們找到了他的靈魂。
第二天,他們騎著那兩匹馬回家去了。壹路上,他們拜訪了他們的朋友,也就是褐色水獺、灰鷹和那只瘦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