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無心”系列(伏魔錄、辟邪錄、斬鬼錄、搜神錄),“雁高翔”系列,“貞觀幽明錄”系列。“民國武俠”系列,“幻真”系列(《長風沙》《摩耶境》《修羅宮》和《無量劫》),另有科幻小說《忘川水》《天雷無妄》《噬魂影》等等,
江南的書,比如《縹緲錄》等就不推薦妳看了,雖然我是壹本壹本追著看的,但是太難受,江南同學挖的坑實在是太多,並且都沒填上,讓妳越看越郁悶,心裏癢癢得緊,希望對妳有所幫助。
因為《天行健》有三本,我很難找到我認為最能代表它風格和水平的壹段,就給妳貼它的最前面幾段吧,見諒哦
《天行健》《烈火之城》
第壹章 裟婆世界
沈重的城門被戰斧劈開的時候,城裏城外都發出了呼叫。不過,壹個是歡呼,而另壹個卻是充滿了絕望。
叛軍的最後壹座城池被我們攻陷了,***和軍從今天開始,成為了壹個歷史名詞。
我從門上拔下巨斧,碎木片崩到我臉上。可是,我沒有壹點以往打了勝仗之後的喜悅,心底,只是說不出的空虛。
石塊和瓦片壹下稀了下來。守城的也明白大勢已去吧,不再堅持了。也難怪,圍城已持續了三個月,城中的食物也多半已盡,他們不會有太多力氣去扔石頭了。
我沖進城門,身上,鐵甲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兩個守城的兵丁提著長槍沖上來攔住我。盡管他們氣勢還很盛,但圍城三月,高鷲城中已析骨而炊,易子而食,在饑餓下,他們的槍術也破綻百出。我揮起巨斧,以雷霆萬鈞之勢,壹揮而過。隨著砍過鐵甲的聲音,那兩個兵丁登時身首異處。
此時,大隊人馬已經推開了城門,沖了進來。城頭上,剩下的壹些士兵發出絕望的哭叫。盡管在守城時,他們壹個個視死如歸,但死馬上就要降臨時,還是都驚慌失措了。
我又砍死了兩個還敢沖上來的敵兵,這時,我的護兵把戰馬牽了過來。我跳上馬背,扔掉了斧頭,操起鐵槍。在大隊人馬中,壹個傳令兵追上來,壹路叫道:“武侯有令,屠城。”
即使戰火把我的心煉成了鐵壹樣,我還是心頭壹顫。高鷲城,當初號初帝國十二名城之壹,難道今天就到了末日了?
我的部下卻沒有我這種想法,齊聲發出了歡呼。在他們看來,屠城是破城後最好的獎賞,那意味著財富、女人,以及發泄胸中郁悶的殺戮。
自從我跟隨武侯南征以來,壹路已經屠滅了八座城了。這八座城都是死不投降,以武侯的暴戾,自然難逃被屠的厄運。盡管我不想殺太多的人,壹路上,死在我這個前鋒營百夫長手裏的***和軍士兵,也不下於二十多人。每殺壹個人,我就覺得手上的血腥氣重了壹分。尤其有不少對手是當初帝國軍校的同學,他們也壹個個死在我手下,我更覺得內心的空虛。
戰爭,也許永遠都是妳死我活的。
我的護兵祈烈帶著馬到我跟前,道:“將軍,快走吧。”
我在面罩下看了看他。他只有十九歲,也許,還不知道生命有多麽可貴。我沒說什麽,屠城是破城後的壹大樂事,我不想掃他們的興。
“妳帶隊去吧,我有點累,不想去了。”
“楚將軍,當初妳不是帶我們去過?”
我扭過頭,冷冷地看了他壹眼,道:“我不去。”
他嚇了壹跳,道:“那,我去了。”他帶過馬,揮揮槍,道:“弟兄們,跟我走。”
我帶的壹百個人,經過幾次大戰,還剩了八十多人。這八十多人壹直都是在帝國軍的前鋒中,也許,殺人對他們來說已是壹件樂事。他們歡呼著,簇擁著祈烈沖去。我看著潮水般的帝國軍湧入大街小巷,高鷲城中,四處火起,壹片婦孺的哭聲。我只覺眼前有些濕潤。
這就是戰爭麽?在軍校中,我的受業老師曾教過我們,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兵家至高之道。然而,我在行伍中這幾年,經歷了十幾次戰陣了,每壹次,都是在血和火中沖上城頭,踩著的,總是死人的殘肢斷臂。
我帶轉馬,準備回到營房。在城頭上,壹些舉著手的***和軍俘虜東倒西歪地走下城墻,壹隊帝國軍嘻笑著象趕壹群綿羊壹樣趕著他們下來。有個俘虜也許腿部有傷,腳壹崴,人倒在階上,壹個帝國軍罵了聲,揮起刀來,壹刀砍在那俘虜背上。那俘虜的血也象幹涸了似的,身體幾乎裂成兩半,血卻流不出多少。
不殺降虜。當初第壹代大帝得國之時,立下的軍令中第三條就是這,然而,兩百年過去,沒人還記得這壹條了。
那個俘虜還沒死,舉起手來,慘呼了壹聲。這似乎勾動了那動刀士兵的兇性,他揮起刀來,又是壹刀砍下。
我低下頭,不願再看這樣的屠殺。
才走了兩步,耳邊忽然有人喝道:“大膽!”
我吃了壹驚,擡眼壹看,我面前,是三個騎馬的人。壹個侍從模樣的人用長槍指著我,道:“竟敢如此無禮!”
我勒住馬。正中那人,是武侯!我沖撞了武侯!
我跳下馬來,單腿跪在地上,道:“武侯大人,前鋒營百夫長楚休紅萬死。”
武侯沒有戴面罩,在他的臉上,卻沒有什麽怒意,道:“妳就是第壹個沖入城中的楚休紅?為什麽不和人壹起去屠城?”
“稟大人,末將剛才沖鋒,現在只覺疲倦,想休息壹下。”
武侯笑道:“妳是覺得我下這屠城的命令太過殘忍吧?”
我怔了怔。武侯壹向以悍勇出名,沒想到他居然壹言道破了我的想法。我道:“末將不敢。”
武侯正色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下令屠城,並非好殺,不過為以後有心作亂人作個榜樣。”
我壯著膽,道:“大人,城中平民並非軍人,大帝得國之時,就明令不得殺降,故當時得民心。”
“妳覺得我做的不得民心?”
武侯的臉色沈了下來,我心頭壹動,只覺背上寒意陣陣,卻不敢多說什麽,只是道:“末將怎敢妄加置喙,不過壹點管見,不過末將以為,大人所令,必定含有深意,是末將有婦人之仁了。”
武侯笑道:“婦人之仁。呵呵,為將之道,當初軍聖那庭天的《行軍七要》中,第壹條中便講到了不可有婦人之仁。妳沖鋒之時勇冠三軍,如今卻婆婆媽媽的。”
他從腰間解下佩刀,道:“此刀名曰‘百辟’,現賜於妳,日後,用此刀斬斷妳的婦人之仁。”
那把佩刀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我雙手接住,只覺手中壹沈。正待跪下,武侯拍馬已沖了過去,他的兩個侍衛也追了上去。
得到武侯的賞賜,也許是件好事,可是,我內心卻更覺空虛。
※※※
屠城還要繼續幾天。這幾天裏,帝國軍在高鷲城中可以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這四個字能有多少含意,幾乎不能說的。到處都是火,血在地上流成了河,散落著的小件木制品都在血上漂起來了。
壹個人,為什麽對破壞的興趣遠遠大於建設?
天黑了下來,可是,殺人的欲望並沒有減退。城上,籠罩著壹層黑雲,遠遠望去,好象隱隱有壹條黑龍盤在城頭。
我躺在壹間小屋裏。這間屋子原來的主人壹定是個士人,因為房裏我竟然發現了兩本遠古時留傳下來的書。這些書是壹種非常堅韌的薄質材料制成的。據祖先留下的傳說,在遠古,我們的祖先是壹群半人半神之類的人物,可以借助工具在天空飛,在地上跑得比最快的馬還要快。後來遭到天譴,幾乎所有人都死於壹場大災難中,剩下的人再也不記得祖先那些神術。後來又經過兩千年繁衍生息,才形成現在的世界。
這個傳說已被發現的那些書證實。帝國的大技師們盡管解讀出了書上寫著的奧秘,卻發現不了那些書本身的奧秘。也許,這個秘密還要再過許多年才能被人發現。
我撫摸著書。這兩本書也許有兩千多年歷史了吧,現在摸上去還是光滑得很。只是,書裏講的卻很無聊,不過是講壹個人經歷過的壹些事。我看了沒多少,就發現了太多無法理解的詞語。
我們已經忘卻了多少有價值的事。我合上書時,不由得想著。
這時,門口壹陣喧嘩。我不由皺皺眉。我實在不喜歡住在壹個周圍都是屍體的地方,因此,我住的這個小屋子周圍幾乎都被拆成了白地。有誰會來這裏?
有人拼命地敲門。
我抓著武侯給我的百辟刀,走到門前。輜重官知道我住在這兒,可他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未必會來。
我大聲道:“什麽人?”
門外,是祈烈的聲音:“將軍,是我。”
我拉開門,祈烈興高采烈道:“將軍,我們給妳帶了點東西來。”
我不被人覺察地皺皺眉。我實在不喜歡那些帶有血腥的戰利品。有壹次在屠城時,我看見壹個帝國軍拼命在捋壹個少女腕上的金鐲,因為不太容易退下來,居然壹刀砍斷了那個少女的手,以至於我老是夢見那壹只滴著血的斷手。
“妳們拿去分吧。”
祈烈看了看另外幾個我隊裏的人,笑了笑道:“這東西可不能分的。來,給將軍留下。”
兩個士兵不由分說,擡了壹個大袋進來,小心地放在我的床上。我吃了壹驚,雖然這口袋外面很幹凈,裏面說不定會是些滴血的金銀之類。我急道:“妳們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祈烈擠了擠眼,道:“聽德洋大人說的。”
德洋就是輜重官,也許這幫小子也給他塞了點財物了。我不想說,他們已經嘻笑著退了出去,祈烈走時還掩上了門。
我回到內屋,想把那壹包東西叫人處理了。剛想把這包東西拖下床,卻見那大口袋動了起來。
裏面是個人!
我也壹下子明白了祈烈的笑意。這裏是個人,那麽,肯定是他們找到的什麽美女吧,怪不得他說是“不能分的”。
我解開口袋,正如我所料,裏面是個捆得象個粽子樣的女子。
她象壹只被鼠虎盯上了的小動物壹樣,驚恐萬狀。我笑了笑,想安慰她幾句,她卻想拼命地躲開我。
“不要怕。”
這話壹說出口,我就想罵自己。說得像是色迷迷的。她盯著我,眼裏充滿了仇恨。
我伸手去解她的繩子,她猛地縮成壹團,躲開我。我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道:“我沒惡意的,妳可以走。”
她看了看我,眼神卻還是狐疑和痛恨。我無計可施,拔出了刀,道:“把手伸出來。”
她也許以為我要砍斷她的手臂,毫不遲疑地伸出手。我把刀壹劈,壹刀砍斷她手腕間的繩子,連點油皮也沒擦破她,道:“妳走吧。”
她大概覺得自己聽錯了,道:“讓我走麽?”
我把刀收回鞘裏,道:“我說的,好象不是妳不懂的話。”
她有點吃驚,拉開門,道:“我真要走了。”
我抓起床邊的壹件長袍扔給她。那是帝國軍中平常的裝束,她那副樣子壹出門只怕就會被人抓走。
她接過長袍,有點詫異地看了看我,我轉過頭,喝道:“妳是不是不想走?”
她把長袍往身上壹披。裝束整齊了,倒像是帝國軍中的壹個雜兵了。看著她走出門去,不知為什麽,我覺得有點索然無味。
戰爭中,對於敵人發善心,那是自尋死路。但戰爭結束後,是不是還得壹點善心都沒有?我解下了武侯給我的佩刀,細細把玩著。這時,刀鞘上,用金絲嵌出了“百辟”兩字,這時我才發現下面還有八字銘文:“唯刀百辟,唯心不易”。是用很細的金絲嵌著,字跡很小,所以粗粗壹看發現不了。
話很簡單,可我卻不知那是什麽含義。當初軍校中老師告訴我們,為將之道,文武兼備方為上將,文過於武則懦,武過於文則悍。盡管我更喜歡舞刀弄槍,可好象還是有點懦吧。至少,把她放走,那就是懦。
我嘆了壹口氣,走出門。掩上門,看看門上德洋給我貼的那塊“前鋒五營楚”的牌子,不知為什麽,心底有點寒意。
我那房子雖然偏僻,但百步以外就是營房了。現在是屠城之時,到處都是血腥和焦臭,營房這壹帶雖然都是算幹凈的,那股氣味還是很重,中人欲嘔。我走在壹片瓦礫中,時不時的,還會看見在殘磚碎瓦間會露出壹條斷臂。
我背著手,走過營房。現在軍士多半屠城去了。高鷲城經營近兩百年,有人口三十萬。戰爭中雖也損失不少人口,但戰時逃到高鷲城的難民倒有五六十萬,現在城中大約***有八十萬人吧。要屠滅這所城,也許起碼還有五六天。對於久經沙場,殺人已成習性的帝國軍來說,也不是件易事。
現在營房裏空蕩蕩的,看過去倒似座空營。屠城之時,除輜重營駐守外,只派少量士兵輪流駐防。包括在城外守住四門的駐軍,也是輪流換崗的。那不為別的原因,只為了讓所有人都能享受壹番燒殺擄掠的快樂。
可是,自從我從軍的第壹天起,我就厭惡這種殺戮。
正想著,忽然,從身後有勁風撲來。我吃了壹驚。是***和軍的殘兵麽?
我沒有回頭,隔著衣服也感覺得到兵刃的寒意。聽風聲,那是長槍的聲音。如果回頭,只怕我會先被這壹槍刺個對穿的。我的身體向前壹傾,人壹下撲倒,那壹槍從我背上刺過。
那人壹下刺了個空,已經在回槍準備再刺,我的右腳已經壹個反踢,不偏不倚,正踢中那人的槍桿。“啪”壹聲響,那人的槍被我踢飛,我不等他再動手,已抽出了百辟刀。這時,邊上又有壹枝槍刺到。但此時我已全神貫註,這壹槍於我等如兒戲,左手壹把抓住那人槍尖下半尺處,人趁勢向後轉去,右手的刀已砍向那人持槍的雙臂。
這是軍校裏號稱“軍中第壹槍”的教官武昭教我們的破槍術。在馬上使出這壹招來當然很難,在步下卻遊刃有余。使槍的自也有破解之法,但那兩人只怕只是個小兵,槍術生澀得很,絕使不出反克的槍法來,除了壹開始我措手不及,稍覺吃力,現在要殺他們,已是舉手之勞。
我這壹刀剛要劈下,眼角卻已看見他們的裝束,那是兩個帝國軍。我又氣又好笑,怪不得在營盤門口也會遇襲,卻也不敢放開手裏抓著的槍桿,口中喝道:“住手!”
先前被我踢掉長槍的那兵丁已抓過掉下來的槍,見我喝了壹聲,也不由壹怔。我壹把奪過手中的長槍,右手回手將刀收回鞘中,道:“我是前鋒五營百夫長楚休紅,妳們看清了!”
那兩個士兵又同是壹怔,過了壹會,壹個道:“妳……妳是率先沖入城中的楚將軍?怎麽不穿甲胄?”
我從懷中摸出我的令牌,道:“戰事已了,當然不穿甲胄了。妳們是誰的部下?”
他們看了看我的令牌,壹下子跪在地上。壹個道:“我們是第三營蒲將軍下屬。今日輪到我們站崗,我們見楚將軍壹個人過來,還以為是***和軍的余黨,不是有意要冒犯將軍的。”
聽到他們說的“蒲將軍”三字,我不由皺了皺眉。他們口中的蒲將軍是我軍校裏的同屆同學蒲安禮,現任前鋒三營百夫長,與我是平級。他出身顯貴,是開顯伯蒲峙的兒子。在學校時,他曾與我鬧得很不愉快,現在雖屬同僚,也少有來往。他們壹幫高門子弟和我們幾個平民出身的百夫長在前鋒營中分成了兩大派,下屬也時常發生爭鬥。還有幾個百夫長則兩不偏袒,算是中立。不過私怨歸私怨,這次圍城之戰,我與蒲安禮配合得不錯,我能率先沖入城中也是靠了他那支人馬牽制住城門口的***和軍。
我道:“妳們蒲將軍現在何處?”
他們兩人互相看了看,道:“蒲將軍帶著其它弟兄去追壹個女子去了。楚將軍,若妳見到蒲將軍請妳向他說壹聲,讓我們早點換崗吧。”
我看了看他們,道:“好吧。只是妳們現在壹心站好崗,別再碰到自己人沒弄清就下手。”
他們兩個諾諾連聲。我走開時,卻也覺得他們倒也情有可原。我沒穿甲胄,的確不太看得出來。現在城中到處是殺人殺紅眼的帝國軍,要是我受點什麽傷,實在不值得。
我剛要轉過身,忽然想到他們說的蒲安禮是追壹個女子。我道:“蒲將軍追的那女子又是誰?”
壹個士兵道:“就是剛才不久,蒲將軍見有個身材矮小的人穿了壹身軍服匆匆忙忙地向城外走去,他喝了壹聲,那人扭頭就跑,卻是個女子,想必她不知從哪裏偷了套軍服想逃跑。蒲將軍帶了十來個正在營中的弟兄追過去了。”
是那個女子!我幾乎壹下便可斷定。我急道:“他們往哪裏走了?”
那士兵向著左邊指了指。我不等他明白過來,已向左邊跑了過去。
左邊是上城墻去的路。我跑了沒多久,便聽得前面壹陣喧嘩,壹個很響亮的聲音笑道:“小姑娘,別跑了,妳可沒路好走了。”
那正是蒲安禮的聲音,他們正在城頭。我向城頭跑去,石階上,還沒幹透的人血讓我腳下打滑,可我壹點沒管。我心中,只是覺得那女子既然是我放走的,如果落入別人手裏,那幾乎是我害的壹樣了。
我走上城頭時,正見蒲安禮手裏提著那女子的頭發。那個女子在他手裏拼命掙紮,卻象落入夾子的小動物壹般,掙也掙不脫。我叫道:“蒲……蒲將軍,請放手。”
蒲安禮回頭看了看我,帶著點譏諷道:“是勇士楚將軍啊。楚將軍的鼻子倒尖,壹聞到女人味就過來了。妳別急,等我們玩過了,壹定送給楚將軍賞鑒壹番。”
這壹通跑讓我有點氣喘。我壓住了喘息,道:“蒲將軍,實在對不住,這女子是我的。請妳放開她吧。”
“妳的?”他看了看手下那女子,手也松開了。雖然我們處得不好,但這點面子他總該給我的。他有點譏諷地對他手下道:“原來我們追的是楚將軍的女人。弟兄們,權當我們長跑了壹番吧,哈哈哈。”
他松開了那女子的頭發,我跑了過去,對她道:“妳不要緊吧?”
她站起身,用手指捋了下頭發,稍稍梳理了壹下,昂起頭道:“我不是妳的!”
我壹怔。她不是瘋了吧?難道她想落入蒲安禮手中麽?蒲安禮在壹邊卻扳住我的肩頭道:“楚將軍,到底是不是妳的女人?”
她很響亮地回答說:“不是!我是自由的***和國公民,不是誰的人!”
我道:“妳瘋了麽?”我剛想再說壹句,蒲安禮壹把扳開我,道:“楚將軍,得了,妳要女人再找壹個吧,這個可是我們找到的。”
我被他扳得壹個踉蹌,人幾乎摔倒。他手下的士兵都壹陣笑,這讓我有點惱怒。等站穩了,我道:“蒲將軍,她是祈烈送給我的,我難道會說謊麽?”
蒲安禮轉過身,拍拍腰間的佩刀道:“楚休紅,我已給足妳面子了,若妳再不知好歹,別怪我不客氣。”
我心頭壹下子如烈焰燃起,已拔出了刀來,道:“蒲將軍,別的事我可以讓妳,但她絕不可給妳。”
蒲安禮轉過身,看著我,慢慢道:“楚將軍,妳可要與我決鬥?”
帝國尚武,決鬥只消雙方同意,並不犯法。和平時,就時不時會聽到有人因決鬥而死的消息,在軍中卻不常有這種事發生。因為武侯怕軍中決鬥會影響軍紀,下令若有人決鬥,則不管原因,負者及其下屬將貶壹級。這種處置雖然似不近情理,卻讓人決鬥前多想壹想,因為壹個人若要決鬥,他身上擔負的便不只是自己的名聲和官位了。
我壹時沖動,居然拔出了刀,那麽就是挑戰的意思。可要我收回刀去,我也絕不能做。我道:“蒲將軍,我不想與妳決鬥,只希望妳能給我個面子。”
他獰笑道:“面子已經給妳了,現在我若不和妳決鬥,我的弟兄只道我是怕了妳,那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弟兄們,清個場子,給楚將軍壹件軟甲。看他那樣,跟個讀書的壹樣。”
他的手下都壹陣大笑,有個兵丁脫下身上的皮甲遞到我跟前。我有點吃驚,道:“蒲將軍,妳真要與我決鬥?”
蒲安禮道:“不是我要和妳決鬥,是妳要和我決鬥。現在廢話少說,快點準備吧。”
他的手下左右散開,在城墻上空出壹塊地方,而她則被兩個士兵夾著站在雉堞邊,看著我們。我兩手抱刀,道:“蒲將軍……”
他喝道:“少給我婆婆媽媽的,妳若再不穿皮甲,我也要攻上來了。”
我情知現在勢如弦上之箭,已無法再挽回。我把刀放在地上,默默地穿那件皮甲。
那人身材和我相差無幾,只是比我瘦些,這皮甲稍有點緊。等我把皮甲上的線縛好,道:“蒲將軍,失禮了。”
在軍校中,武課有兵法、器械和拳術三大門。器械中,主要是兩種,馬上槍和步下刀,決鬥也分馬上和馬下兩種。我馬上的本領不算最強,五年軍校,每壹年都有壹次歲考。那壹屆畢業生中我槍術歲考壹向只在二十名左右,而步下刀術得過兩屆第二名。蒲安禮剛好和我相反,他的槍術歲考從未出過前十名,而刀術卻總在十名以下。在軍校中,我也曾與他比試過刀術,交手三次,他無壹勝績。他的刀法完全是力量型的,刀法雖快,卻轉動不靈。他棄己之長,到底是什麽用心?
現在已由不得我多想,蒲安禮壹聲斷喝,人已如黑塔壹般壓了過來。我看著他的刀勢,等他撲過來時,壹刀格住了他的刀。
“當”壹聲,兩刀的刀口壹交,爆出火星。他的刀雖然沒我的百辟刀好,卻也盡可擋得住。我卻只覺手臂壹麻,全身都震了壹震。
他的力量居然有這麽大!
我不禁有點吃驚。盡管我知道蒲安禮的力量在軍中是過人的,但自信自己足以擋得住。可是現在他的力量居然有這麽大,也許是殺人殺多了,鍛煉出來的吧。盡管我也時常鍛煉,可與他壹比,就相形見絀了。
他還在壓下來,我人向後壹跳,已跳開了三四步,心裏不禁有了點怯意。
他嘿嘿地笑了笑,大踏步向前走來。他的氣勢,真的有如泰山壓頂,我幾乎被他壓制得喘不過氣來。
他壹定還有弱點的!
我努力找著他身形的破綻。如果我敗了,不僅是我這百夫長的位置保不住,祈烈他們也要跟著我降壹級。就算為了我屬下這八十多個弟兄,我也絕不能敗!
等蒲安禮走過來,我咬了咬牙,不能他站穩,人已撲了上去。
上壹次是他進攻,這壹次該輪到我了。
我沖到蒲安禮跟前,他象沒知覺壹樣,壹動不動。我的刀砍到他胸前,手忽然壹軟,他忽然把手中的刀在胸前壹橫。我的刀壹碰到他的刀,他整個身體猛地向前壹沖,我只覺壹股大力襲來,手中的刀幾乎要脫手。他卻不等我變招,那把放在胸前的刀壹翻,壓住了我的刀,順著我的刀平推過來。
如果不棄刀,我的手指壹定會被他削斷。
我咬了咬牙,手上卻快得多,右手壹下松開了刀,從他那刀上抽出來。他的刀正用力向下壓,胸前已是空門大開,我右手已變拳,狠狠壹拳打向他胸口。
這壹拳是孤註壹擲了。他的刀正平平削來,我若這壹拳速度慢些,他的刀先到,那我這壹拳便打不到他。但他的速度還是比不過我,我這拳的力量雖不是太大,但他胸前除了軟甲,全無防備,“砰”壹聲,這壹拳實實地打在他胸口上。他壹個踉蹌,整個身體都向後退去,那刀向胸前壹揮,大概要確斷我的手。我的右手卻已收了回來,又伸到他那刀上,壹把抓住了我剛才脫手的百辟刀,這刀只下落了壹掌的距離。
這壹招實在太快,大概除了蒲安禮,旁人都沒看清。他那些下屬同時發出壹聲“可惜”,也許是以為他自己滑了下才讓我脫身的,當然不會為我壹拳沒打倒他叫可惜。
他們的話音未落,我右手的百辟刀已經抽回,順勢用刀尖刺向他胸口。他嘴裏斷喝壹聲,人退了壹步。他的聲音震得我耳朵裏直響,我的刀卻沒有滯澀,已向前逼了壹步。
蒲安禮自己也沒料到我這把刀如影隨形,居然還在跟著他向後退,臉上也有點變色。他腳下又退後了壹步,手中的刀卻胡亂向上揮來。我右手向後壹縮,手已脫開刀柄,已變成拳,在他那刀向上揮個空後,又是壹拳打在他胸口。
這壹拳正打在剛才同壹個地方,他再不能泰然處之了。他變招居然也跟得上我,向上揮個空的那刀又向下揮來。此時我的右手已縮回來抓住剛才脫手的刀,又壹刀刺向他胸口,他這壹刀“啪”壹聲又壓到我的刀上。
他的下屬在壹邊又震天般齊吼道:“好!”不等他高興,也不等那些人的叫聲消失,我的右手又已棄刀,縮回,化成拳,“砰”壹聲,不偏不倚,第三次打在他胸口同壹個地方。
這壹拳他已經受不了了。我的力量雖沒他大,可他也不是鐵打的,受不了在那麽短時間內吃我三拳的。他人向後又退了壹步,我的右手又伸到他的刀下,抽回了那把百辟刀,這時他下屬們的那聲“好”還沒叫完,卻突然嘎然而止。
我把刀用兩手抱在胸前,道:“蒲將軍真是好本領,我們不分勝負,就此罷手吧。可還請蒲將軍把那女子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