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說,京派文化是地方文化的典型象征,具有文化和審美的雙重特征:
壹是對現代性的追求,也是懷疑,從而產生對現代性的焦慮;
第二,在現代性的強烈沖擊下,當地的傳統之美正在消失,我感到壹種悲歌的感覺。
北京小說家的文學觀念和主張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壹是堅持自由主義,反對政治和意識形態對文學的幹擾和限制;
第二,追求純粹的文學趣味,反對文學的商業化。
在20世紀30年代的政治歷史語境中,北京作家無疑處於邊緣,因為左派要求文學為政治服務,而海派作家則主張文學商業化,這與時代格格不入。但他們對文化價值和人文理想的追求,對人的尊嚴、和諧人生境界的追求,對傳統文化的堅守,都有著某種永久的啟示。
李作品的最大特點是用方言寫作,真實地記錄了成都人的生活。
李的小說中有很多關於川劇的描寫,他的“川劇三部曲”被稱為“晚清川劇史”。在死水中,暴風雨大浪來臨之前,往往會有壹段對話,壹個場景,生動地展現了當年川劇的盛況。川劇藝術中凝練經典的對白、濃郁的方言、濃郁的鄉土氣息,自然地融入到李先生的作品中,增加了其作品的藝術魅力。
李先生壹生熱愛川劇。他的小說充滿了對川劇的描寫。川劇研究者蔣偉明先生曾用郭沫若的評論,將“河流三部曲”稱為“晚清川劇史”。
既然是“歷史”,當然有全方位的川劇描寫。川劇的演變,川劇,唱腔,演員,觀眾,川劇的表演環境等。,都在李的作品中得到了生動而親切的描寫。鄧在《交錯的水》中對成都的向往,是從川劇開始的:“她知道成都的會館很多,每個會館都有三四個戲臺,都是金碧輝煌的;江南亭寬敞,壹年要唱五六百出全劇,壹天總有兩三出戲唱。”對於川劇的劇目和演員,編劇從人物身上借書,隨便來了壹串:“悅來茶園三慶四川班有很多老角色和新角色。楊素蘭的《大拳》、和周明超的《柴氏祭》、李的《三巧畫》、鄧少懷和康子霖的《放佩》、姜潤堂的《寺》、遊澤芳的《癡配》、小的《花仙子劍》。這是貴族娛樂,好舒服!”這樣的話在《暴風雨和大浪之前》中隨處可見。往往壹段對話,壹個場景,就生動地展現了當年川劇的盛況。
第壹,他開創了中國現代歷史小說的新形式“江湖小說”。
在這種形式下,波瀾壯闊的社會歷史變遷以風俗史的形式生動再現,探究社會歷史變遷的原因也成為小說隱含的主題。郭沫若曾稱贊李的小說為“現代小說史”和“華陽民族誌的小說”。《華陽國誌》是東晉江源(四川省重慶縣)人常渠所著的壹部以四川為中心的地方誌。在《民國史》問世之前,李以親歷者的身份從野外搜集地域史料,著力描寫歷史轉折時期壹個多事之秋的大陸省份的政局和人情,帶有地方地域歷史小說的色彩。所以,把他的小說叫做《華陽近代史》是恰如其分的。
第二,註重細節描寫和環境描寫的真實性和完整性,追求客觀冷靜地再現現實。
這體現了19世紀法國現實主義的借鑒,與中國現代小說中的主流現實主義,即不回避主觀抒情、開放表達的現實主義,有著明顯的不同。
第三,女性形象的刻畫具有福樓拜和左拉作品中所描繪的女性形象的某些特征。
李·小說中的女性形象系列由《死水》中的鄧瑤姑、《暴風雨前》中的吳嫂、《大浪淘沙》中的龍蘭君(黃蘭生夫人)、《天魔舞》中的等構成。然而,法國文學對李的影響是明顯的,主要集中在女性形象上。
總之,在中國現代現實主義文學的具體形態中,李代表了壹種追求客觀真實的古典法式風格。
《呼蘭河傳》是蕭紅後期完成的壹部完整的小說(相對於馬伯樂未完成的作品),是蕭紅小說創作的巔峰之作。蕭紅對小說風格的追求和蕭紅小說風格的成就在這部作品中可見壹斑。在我看來,蕭紅小說風格最重要的特點,遠不是抒情和敏感,而在於戲劇性的諷刺。適應這種想象方式,蕭紅創造了情景小說結構,發展了壹系列反諷手法,從而確立了自己成熟的小說風格。如果我們錯過了這壹最重要的特質,我們也就忽略了這位女作家壹直努力爭取的藝術成就,我們也就錯過了中國現代女性寫作傳統中如此可貴的壹個新元素。
文字是文學作品訴諸讀者審美感受和認知活動的最原始的物質形式。它直接反映了作家的情感心理和作品的藝術風格。在中國現代文壇上,不同藝術風格的女作家都呈現出不同的語言特征。比如冰心的清澈、圓潤、空靈,丁玲的細膩、粗獷、渾厚,廬隱的憂傷、憂郁,都是超凡脫俗,各有千秋。但蕭紅的語言風格和表達方式是獨特的,表現在非常規的句法形式和由此產生的清新自然的審美趣味上,形成了獨特的“蕭紅味”。
看蕭紅的小說,壹開始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她不落俗套的文體語言。她不按壹般人的思維規律來寫,而是用壹種很自然很陌生的語言來描述她所熟悉的壹切,借用作者的話來說就是“很陌生又很新鮮”(《九月十八日給哥哥的信》)。例如,《王姐之死》第壹段寫道:
“草葉和蔬菜被灰色的霜覆蓋。山上黃葉的樹在等待太陽。太陽出來了,消失在朝霞中...
在這裏,霜覆蓋草葉和菜葉是不言而喻的。草葉和菜葉上覆蓋著霜;不要說山上的樹有黃葉,而是用壹個修飾語來修飾中心詞“樹”,讓它“等”太陽;不要說太陽被朝霞擋住了,要說它“走進朝霞裏去了。”很明顯,前者是日常用語,後者或多或少不合規範。這給讀者帶來壹種陌生感和新鮮感——壹種“鮮亮感”
蕭紅的語言運用不落俗套,不僅清新生疏,而且直白自然。蕭紅語言的直白首先表現在她的率真,以及她以獨特的童心觀察世界時對這個詩意世界的樸實無華的語言描述。有牛車三月的春日,有後花園六月的花,有小鎮三月初春的原野,都是孩子眼中的世界,沒有雕琢,自然之美。同時,這種直白的語言表現出了自然的特質,因為直白,沒有矯飾和矯情,所以更加自然簡單。在蕭紅的文學語言中,直接性和自然性是和諧統壹的。蕭紅的小說語言純凈而幼稚,質樸而自然,純凈而富有韻致,拙而巧;質樸中有典雅之色,純凈中有醇厚之意,成為蕭紅體小說敘事風格的重要特征。
蕭紅本質上是壹個自傳體的情感作家。她認為“壹個題材必須熟悉作者的情感,或者對作者有懷舊的心情”。正是基於這種審美意識,自傳敘事方式成為蕭紅自覺的選擇和追求。在她的小說中,這種自傳式的敘事方法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首先是自傳式的懷舊風格。
蕭紅最成功、最具藝術魅力的作品,多是融入她個人生活經歷的自傳體小說,如《後花園》、《家外之人》、《呼蘭河傳》、《小城三月》等。都無壹例外地采用自傳式的懷舊風格,借助回憶“從我的角度”來描寫人,寫風景。
蕭紅對自傳體懷舊風格的執著,源於她自覺的創作觀。壹般來說,過於貼近現實,往往難以把握生活的本質和內涵;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營造出適當的審美心理距離後,才有可能看到它的全部價值。所以蕭紅非常重視“思考時間”,她曾經以雷馬克的創作為例強調過這個時間距離的重要性。正是這種心理距離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和反思,從而為她深刻揭示生活乃至生命的真實細節創造了條件,她的自傳式懷舊作品也因此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此外,這種適度的心理距離不僅為蕭紅提供了壹種“思考時間”,也為她提供了壹個熟悉主題和自己情緒的時間。蕭紅也這麽認為。主題和情感的熟悉程度,“需要壹點時間去把握。”這裏所說的情感不再是簡單的原始情感,而是更高層次的審美情感。因為蕭紅在時間和空間上已經遠離了故事中的主題、人物和環境,過去的壹切都經過了時間的過濾和沈澱,這使得她能夠以壹種審美的姿態遠離事物和回憶,將自己原有的情感升華為壹種帶有懷舊風格的審美情感,進而融於主題之中。《呼蘭河傳》回憶了家鄉呼蘭河的平庸生活,描繪了像動物壹樣生活的人,但這裏仍然有美,即使有點病態。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