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面?
226
學期快到了,我要去上海了。
與高中生活相比,大學生活簡直是天堂。
我選擇了歷史系,每天和自己喜歡的歷史打交道,在大學裏結交了很多誌同道合的新朋友,還經常被壹些有才華的男生追求。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接受誰。
舍友們經常問我:“文學社的社長對妳這麽好,妳為什麽不試著和他交往,他那麽有才華?”
對此我總是壹笑置之:“沒感覺。”
我知道-
再也沒有人比於子南更好了。
沒有壹個人像於子南壹樣,每天和我坐同壹趟地鐵,聽同壹首歌。
沒有人能不經過排練就和我壹起在鋼琴上即興發揮,獲得全校第壹。
再也不會有人熬夜給我錄CD了。
再也沒有人了。
我們壹個在上海,另壹個在北京。手機裏彼此的號碼永遠會放在壹個專屬的位置,我們有了專屬的昵稱,但兩個號碼永遠不會再連在壹起。
人對回憶有兩種態度,壹種是抱怨和後悔,壹種是留戀和感激。
還好我是後者。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抱著CD機,不厭其煩的聽那些甜蜜的對話,懷念那些美好的時光。
寒假爸爸帶我回家,余阿姨準備了壹大桌子好菜迎接我。
“爸爸...哥哥今年春節回家嗎?”我猶豫了很久,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爸爸和於阿姨對視了壹眼,然後回答我:“小南在電話裏說寒假可能去學校實踐活動,不確定會不會回來。”
我拿起米飯,淡淡壹笑。
我已經半年沒見到他了。
他回家時,我在學校。
當我度假回家時,他會很早離開。
我們總是錯過這個見面的機會,從來不通過電話聯系。
所有關於對方的消息都是通過於阿姨和爸爸傳達的。
假期的某壹天,我心血來潮把家裏所有的桌子和櫃子都清理了壹遍,然後在客廳的抽屜裏翻了壹個DV機。
我隨便打開,放了裏面的視頻。
都是生活的瑣碎記錄,但在後面,畫面變了。
那是壹年前,在朝日二中的劇場舞臺上,我和於子南分別扮演朱麗葉和羅密歐。我們穿著華麗的衣服,在舞臺上深情的表演。
他低下頭,在燈光下吻了我。
這壹刻,所有我以為已經忘記的臺詞都湧了出來。
於子南飾演的羅密歐堅定地對我說:“我以月亮起誓……”
“不要,月亮又圓又圓,變化無常。如果妳想發誓,就對自己發誓……”
“我發誓,我會永遠愛妳。”
“妳真的不會後悔?”
我給妳的越多,我擁有的就越多。
——不僅能延續千年,還能永遠,永遠。
我看著看著又哭了。
我以為我已經勇敢的面對了壹切,可我還是那麽的脆弱不堪。看著屏幕上於子娜溫柔的笑臉,我開始瘋狂的想念他。
我小心翼翼地把DV播放器放回抽屜裏。
打掃完房間,發現外面突然下雪了。
地面已經覆蓋了壹層薄薄的純白色。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穿上衣服,走出房門,壹路跑到西街地鐵站的公用電話亭。
我不會忘記,我和於子南約定,每年冬天都要來這裏看第壹場雪。
我下意識地環顧四周,試圖在人群中找到壹個熟悉的身影。
但終究不是。
我走進電話亭,立刻楞住了。
電話亭裏,厚厚的玻璃上,有兩行用紅墨水寫的字跡,我很熟悉。
我沖上前去,心跳加速。
他寫道:
-於子南?蘇景衡
-永遠,永遠。
我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這顆紅色的心。字跡還是濕的,應該是不久前寫的。
229
他來過,還記得當年的約定!
他回來了!
我哭著沖出電話亭,在雪地裏奔跑,到處尋找他的蹤跡。
我曾經可以在千萬人中瞬間找到他,這種技能無論過了多少年也不會退化。
終於,在壹片白色中,我看到了他,仍然穿著我給他的黑色外套。
“余子楠……”我喊他的名字。
他慢慢轉過身來。
我沖他笑笑:“妳看,下雪了。”
他微微壹楞,然後也笑了:“是啊,下雪了。”
有些人壹輩子都不會在壹起,但是有壹種感覺可以藏在心裏壹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