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傳》成功地地塑造了崔鶯鶯的經典形象。她是位出身於沒落士族之家的少女,內心充滿了情與禮的矛盾。小說深刻揭示了出身和教養給鶯鶯帶來的思想矛盾和性格特征,細致地描繪這位少女在反抗傳統禮教時內心沖突的過程。鶯鶯悲劇性格既單純又豐富,她最後拒絕張生的求見,體現出性格由柔弱向剛強的轉變。鶯鶯的悲劇性格既有獨特性又有普遍性,它典型地概括了歷史上無數個女性受封建禮教束縛、遭負心郎拋棄的***同命運。在中國文學史的人物畫廊中,崔鶯鶯、杜麗娘、林黛玉都是追求自由愛情,勇於向封建禮教挑戰女性,她們都是處於不同歷史階段、具有不同內涵的光輝婦女形象,而列在畫廊榜首則是崔鶯鶯。相比之下,張生的形像則寫得較為遜色。尤其是篇末,作者為了替張生遺棄崔鶯鶯的無恥行徑辯解開脫,竟藉其口大罵崔鶯鶯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於人”,這就不僅使得人物形像前後不統壹,也造成了主題思想的矛盾。誠如魯迅《中國小說史略》所說:“篇末文過飾非,遂墮惡趣。”
《鶯鶯傳》於敘事中註意刻畫人物性格和心理,較好地塑造了崔鶯鶯的形象。崔鶯鶯是壹個在封建家庭的嚴格閨訓中長大的少女。她有強烈的愛情要求,但又在內心隱藏得很深,甚至有時還會在表面上作出完全相反的姿態。本來,通過她的侍婢紅娘,張生與她已相互用詩表達了愛情。可是,當張生按照她詩中的約定前來相會時,她卻又“端服嚴容”,正言厲色地數落了張生的“非禮之動”。數日後,當張生已陷於絕望時,她忽然又采取大膽的叛逆行動,主動夜奔張生住所幽會,“曩時端莊,不復同矣”。崔鶯鶯的這種矛盾和反復,真實地反映了她克服猶豫、動搖而終於背叛封建禮教的曲折過程。但是,她在思想上又始終未能徹底擺脫社會、出身、教養所加給她的精神桎梏。她仍然認為私自戀愛結合是不合法的,“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因而在她遭到遺棄以後,就只能自怨自艾,聽從命運的擺布。這又表現了她思想性格中軟弱的壹面。作品中對這壹形象的刻畫,傳神寫態,有血有肉,異常鮮明。
作者為了替張生遺棄崔鶯鶯的無恥行徑辯解開脫,竟藉其口大罵崔鶯鶯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於人”,這就不僅使得人物形像前後不統壹,也造成了主題思想的矛盾。誠如魯迅《中國小說史略》所說:“篇末文過飾非,遂墮惡趣。”盡管如此,讀者從作品的具體描述中卻仍然感到崔鶯鶯令人同情,而張生的負心,則令人憎惡。作品的客觀藝術效果與作者的主觀議論評價是不壹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