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地旁邊,老婆的背影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莫言,本名關,於1955年出生於山東省高密縣和平村的壹個農民家庭。小時候莫言因為趕上三年自然災害差點變成豆芽菜,大頭更是突兀。為了填飽肚子,他什麽都吃,包括雜草和樹皮,甚至敢嚼煤炭。
莫言小時候有兩個夢想,壹個是能吃到肥肉餡的餃子,壹個是長大後能娶到石匠的女兒。因為家裏太窮,身邊的夥伴經常嘲笑莫言娶不到媳婦,莫言也經常為此發愁。當時村裏的石匠家裏有個漂亮姑娘,28歲,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符合莊稼人的審美標準。於是,這個漂亮的姑娘成了莫言心目中最理想的兒媳婦人選。他經常幻想,如果長大後能娶壹個石匠的女兒該有多好!
莫言20歲的時候,進了棉紡廠當工人。那個時候,石匠的女兒已經結婚生子,整天在田裏忙碌,為家務和農活而努力。即便如此,在莫言的心裏,還是埋藏著壹個夢想,那就是娶壹個像石匠女兒壹樣勤勞樸實的姑娘。因為,在他的心目中,那些幹過粗活,吃過苦的女人,才是中國女人最美的形象。懷著這樣的想法,壹個女孩進入了莫言的視線。她就是杜,壹家棉紡廠的女工。
杜長得不漂亮,但她簡單利落,完全沒有少婦的女人味,還挺勤勞的。莫言在見到杜的第壹眼,就看中了這個單純的女孩,認定她將來會是壹個賢妻良母。但在那個封閉的年代,大多數年輕人都很內向,莫言壹直覺得自己的條件配不上杜秦嵐,所以他把自己的愛情藏在心裏,從不跟任何人提起。
後來莫言當了兵,當了兵,覺得自己有資格向女生求婚了。於是,他專門利用探親假回了壹趟老家,請了村裏的媒人,到杜家去提親。
那個時候,女生判斷壹個男人是否值得嫁的唯壹標準,既不是能力,也不是才華,而是這個人是否誠實可靠。恰好莫言是個木訥老實的人,所以杜對莫言印象不錯,認為他值得托付終身。就這樣,杜同意了與莫言的婚事,兩人很快開了證領了證,在老家辦了簡單的酒席。於是,莫言回到了部隊,而杜留在家裏做家務。
事實證明,莫言真的沒有看錯人。杜的確是個勤勞能幹的好妻子,照顧老人,做飯種地樣樣都做得好。有杜在這裏,莫言幾乎不用擔心什麽。於是,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讀書和寫作上。經過幾年的努力,他終於在1981出版了他的第壹部小說《春雨》。
同年,莫言和杜的女兒曉曉出生。為了照顧女兒,杜辭去了棉紡廠的工作,開始在家種田帶孩子。莫言覺得虧欠妻子,抱歉地對她說:?妳終於成了工人,現在要去地裏幹農活,養家糊口。真是委屈妳了。?沒想到,杜幽默地說:沒什麽好委屈的。工人和農民是壹家人。再說了,我在農業工作支持妳當兵,我是專業的擁軍。?
莫言聽了妻子的話,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沖到田裏幫妻子幹活。他們壹起在地裏忙碌,給莊稼澆水施肥。農活幹完,已經是晚上了。火紅的晚霞在天空中燃燒,映襯著大面積的高粱地。場面很壯觀。看著妻子紅色的背影在晚霞的映襯下,莫言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畫面。
1982年,莫言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此後壹直在北京學習和寫作。杜則繼續留在家鄉照顧全家。因為想念老婆孩子,莫言每個月都給家裏寫信。考慮到妻子文化水平差,他總是盡量用最簡單的文字表達自己的想法,有時還會在信中畫壹個胖子。男方穿著厚厚的棉襖在吃饅頭,說明他在外面吃飽了,暖和了,讓老婆放心。有時莫描繪中國新年的場景:壹個胖胖的男人和壹個女人抱著他們的孩子圍著土炕吃餃子,窗外放著壹串鞭炮。杜壹眼就知道,她丈夫正盼望著回家過年,吃他自己包的餃子呢!
為了理解丈夫寄來的信件,杜·秦嵐也變得特別好學。她下了田以後,經常和女兒壹起學習小學的拼音和漢字,經常用字典查生詞。沒多久就掌握了小學常用詞,所以看老公的信壹點也不難。
名滿天下,心中的愛依然是唯壹不變的。
因為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莫言經常看書寫字到深夜。當他餓的時候,他就用大蔥煮水喝。久而久之,他患上了胃潰瘍。壹到飯點就開始肚子疼,只能吃藥止痛。
壹次偶然的機會,杜從壹個回家探親的老鄉那裏得知,她的丈夫患有胃病。她很著急,終於想到了壹個好辦法。當天下午,杜來到山上,采集了許多治療胃病的中草藥,然後熬成藥湯,用湯和高粱面做成煎餅,由壹個委托人帶到北京送給莫言。於是,莫言熬夜的時候,就吃了妻子特制的宵夜。每次餓的時候,他都會小心翼翼地撕下壹個小煎餅,放在嘴裏慢慢咀嚼,讓高粱的味道帶著微微的草藥香氣充滿他的口腔。在這種閉著眼睛的享受中,他仿佛看到了千裏之外的故鄉,看到了在家裏靠在門口眺望遠方的妻子。
1987莫言作品被改編成電影《紅高粱》。電影上映後,全國迅速火起來?高粱熱?莫言也立刻出名了。很多女人紛紛向他示愛,其中不乏年輕貌美、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但莫言都壹壹拒絕了。有壹個女孩非常執著。她不斷向莫言表白,調查他的家庭情況。她對莫言說:?妳和妳的妻子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妳們的知識水平和文化水平根本不對等,交流起來肯定會有障礙。與其以後等著休息,不如早點聚在壹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女孩還說,願意像魯迅身後的許廣平壹樣和他在壹起,做他的紅顏知己。但是莫言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女孩的好意,告訴她自己和妻子之間是有愛情的。有時候愛與知識和地位無關,但與靈魂的覺知有關。他壹直堅信,家族中糟粕的妻子才是會陪伴他壹生的人,這種想法永遠不會改變。
阻止女粉絲繼續?騷擾自己,莫言幹脆向部隊申請了住房,帶著妻女去了北京。杜沒有受過教育,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在家做家庭主婦。壹天,杜突然對莫言說:?老關,隔壁小劉跟我說,我們跟胡適、蔣秀東很像,我也這麽覺得。妳看,妳這麽博學,就跟胡適壹樣;我呢,就是個農村大媽,跟蔣秀東壹樣。只有壹件事。妳不像胡適那麽怕老婆。?莫言對杜的話大為吃驚,問她:妳也知道胡適和蔣秀東?不容易啊!?杜做了壹對?對不對?得意的樣子,回答道:?不讓妳學習,不許我進步。我告訴妳,我雖然沒去學校幾天,但是我壹直在陪女兒學習。經常去公園聽說書人,和北京老爺爺老奶奶聊天,學到的東西和妳們壹樣多。?聽杜的話後,莫言笑著笑著說。對,對,對,妳進步了,我進步了,我們家也進步了。但是,我們和胡適夫婦不壹樣。胡適的妻子是他母親選的,他對她好是為了孝順。但是妳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們自由戀愛,我對妳好,都是為了這顆心!?聽了莫言的話,杜喜笑顏開,別提多舒服了。
因為壹直生活在農村,莫言的女兒笑笑剛到北京時很不適應,很害羞。她壹直覺得自己特別土,沒學過鋼琴和舞蹈,跟同學沒法比。杜經常教育女兒,要她端正思想,好好學習,不要總自卑。有壹次,我笑著問媽媽:媽媽,和爸爸這麽偉大的作家在壹起,妳不自卑嗎?妳覺得壓力很大嗎??杜笑著問女兒:我為什麽要自卑?這個家需要他和我。雖然我不出去工作,但是我做很多事情。妳父親也認可我的工作。既然我這麽重要,我為什麽要自卑??總之,我笑著笑著。
為了幫助曉曉調整心態,杜和莫言交換了意見,最後決定幫助她發展課外特長,讓她自信起來。於是,在杜的建議下,莫言開始教曉曉寫毛筆字,還給她買了很多書,重點培養曉曉的寫作能力。為了鼓勵笑聲,杜經常和她壹起學習,母女倆互相追逐,學習非常刻苦。後來曉曉的文筆越來越好,作文經常被老師當範文讀,還在作文比賽中拿了名次。曉曉變得開朗自信,學習成績突飛猛進。1998,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山東大學外國語學院。
知道是壹種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在《周易》八卦中,幹象征男性、健康、進步,坤代表女性,象征包容、和平。傳統文化認為,只有有福之人才能娶到安靜、勤奮、寬容、冷靜的女人。莫言常說自己很有福氣,因為妻子把中國女性所有的優秀品質都拿走了,更重要的是,她是最懂自己的人。
莫言壹生清貧,熱心腸,樂於幫助朋友。有壹次,為了擔保朋友,他甚至把自己所有的手稿都抵押給了出版社。正因為如此,他總是把自己微薄的稿費和工資花得很快,從來沒有攢過錢。杜·秦嵐勤勤懇懇地管理家務,但她從不抱怨。相反,她覺得什麽都應該做。有壹次,莫言拿到稿費3萬元後,就全部給了杜。杜還沒來得及存到銀行,莫言的壹個朋友來拜訪,說婆婆做手術急需用錢,想向莫言借錢。由於莫言外出開會時聯系不上他,他只好去拜訪杜·。杜二話沒說,把手裏的錢給了對方。女兒笑著罵媽媽沒有提前問爸爸。杜對說?治病是急事,但我不敢耽誤別人。就算妳爸爸知道了,也只會說我做得對。?
果然,莫言回到家,聽說老婆把錢借出去了。他甚至還說自己做得很好,告訴杜以後如果有人急需用錢,直接給他們就行了,不用再問自己,免得耽誤別人的生意。杜笑了笑:我還不知道呢。妳要告訴我嗎?
因為經濟不寬裕,杜每次去菜市場總是買壹大筐菜,很少買肉。有人問她,像莫言老師這麽大的作家,稿酬壹定不少吧。為什麽她總是看不到妳家人吃肉?杜笑著告訴對方:?我們安全的走著車,晚上吃著肉!此外,素食可以讓妳保持健康。老人太胖了,不敢再給他肉了!?看到這壹幕,莫言總是咧嘴壹笑,連說:?誰認識我,我的前妻?
其實對於莫言這樣的大作家來說,賺錢壹點都不難。只要他為教輔機構代言,多做壹些商業性質的講座,或者幫企業寫壹些宣傳稿件,錢就滾滾而來。但是,莫言從來沒有對此不屑。結果有商家引起了杜的註意,在她出去買菜的時候塞了個紅包給她,讓她幫忙勸說莫言跟自己合作,並承諾事成之後給莫言的女兒壹套房。商家都知道,因為收入有限,莫言父女壹直沒能再買壹套房子。莫言的女兒結婚後,壹直和莫言夫婦擠在91平米的老房子裏,很苦。在商家眼裏,杜作為壹個母親,壹定是做夢都想給女兒買套房子,所以特意請她幫忙做莫言的工作。沒想到,只有小學二年級文化程度的杜果斷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她把紅包還給對方,告訴他們她知道莫言的性格。他寧願壹輩子和女兒家住壹套房,也不願意這樣換她的住處。
2011年5月,莫言的孫女出生,家裏變得更加擁擠。為了讓女兒和女婿過得更舒服,莫言夫婦經常帶著孩子回高密老家,在田裏曬太陽,或者走街串巷和鄰居聊天。雖然兩人都在北京呆了很多年,但他們壹點也不排斥農村生活,反而回國感覺更舒服。莫言寫作時,杜照顧孩子,有時也讀丈夫的手稿,為他提供壹些素材。杜經常和丈夫開玩笑說:?妳的軍功章壹半是妳的壹半是我的。妳看,這壹段是我提供的材料,妳沒給我線索費?
2012 10,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在國內立刻崛起?莫言熱?。但是,在莫言和杜看來,生活不會有實質性的改變,他們依然會在唱戲中結伴同行,互相幫助度過平淡的壹生。也許在彌留之際,對於名聲在外的莫言來說,最美味的莫過於妻子包的那碗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