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就說起了小時候的事,他就開玩笑地說,妳那個時候跟我比跟妳爹還親。聽他這麽壹說,我只有跟著笑的份兒,誰讓那個時候貪吃,貪玩呢!
我記憶最深的壹件事是,夏天他帶我去下池塘,但是,他不準我下去,說水裏有水鬼,專在底下拉小孩的腿,我被他唬住了,就蹲在池塘邊看著他和其他的玩伴在水裏互相潑水打鬧,心裏很不是滋味,正在我郁悶的時候,他們中不知是誰用力太猛,潑了我壹身水,我立馬故意作戲地哭起來,他馬上從水裏跑出來安慰我,不要哭,不要哭,然後指著邊上說,就在這裏玩,不要往裏面去,淹死妳。
得到他的同意,我就慢慢地下了水,還不到大腿深,我就趴在水裏玩,壹會他捉了壹個大蝦給我,我就在旁邊挖了壹個小坑,把它放進去,想等走了拿回家讓我媽給我做著吃。
把蝦放好,我壹個人正趴在邊上玩著,突然我的大腿根部壹陣疼痛,我壹下從水裏站了起來,看到壹個黑乎乎的東西趴在那裏。嚇得我趕緊往邊上跑,邊跑邊拍打那個黑乎乎的東西,邊大聲喊著,小叔,小叔。
他聽到我的聲音,趕緊往我這邊遊。等來到我身邊,我也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拍掉了,他過來看了壹下,是條螞蝗,蜷縮成壹個疙瘩。
我仍驚魂未定,蹲在那裏,撿壹根樹枝去撥弄那只螞蝗,最後,用那根樹枝用力的穿過螞蝗,把它插在泥土上,但被咬的那個地方出了壹點血,還是很疼。
他再沒了興致,於是上了岸,穿上褲衩子然後領著我回去了,那個蝦也忘了帶了,不知道它會不會死掉。
回來後,小叔要餵家裏的牛,我們那兒牛吃的都是幹麥稭,在餵之前,要把麥稭用鍘刀切碎,然後放到壹個大缸裏把它弄濕,撈出來再控壹下水,倒入槽中,撒點麥麩或玉米面,用根棍子拌壹拌。
天氣熱,那個水缸裏的水每天都要換,否則水會發臭,每次換水時,都是我幫著壓水,壓滿桶,小叔再提了倒進缸裏。
給他換完水,我也該回家吃晚飯了,如果媽媽當天比較忙,就會啰嗦我幾句,凈跑著給人家去幹活,壹到吃就回來了。我就默不作聲。
現在想想,可能那個時候的動機就是,給別人幹活,人家就給好吃的好玩的,不幹自己家的活也可以吃。
不過那個時候的動機出自本能,現在的動機有時會是壹種有意識的目的。
夏天天氣熱,屋裏悶熱又有蚊子,困的難受又睡不著,我媽又不讓到院子裏睡,怕病了。
壹吃完飯,我就又溜出去找他,夏天我們那兒有知了,他拿著手電筒照,照到壹個,他就把燈光不動,我就跑過去撿,壹次他帶我到了田裏壹片墳地的樹上去逮,晚上到處黑麻麻的,四周又都是很高的莊稼,很少有人敢過去,所以知了特別多,有時壹棵樹上都爬七八只。我嚇的不敢吭聲,總是走在手電筒光照的地方,看到我怕的樣子,他心裏也發起怵來,然後我們就匆匆回來了,再也沒有晚上去過。
來到家裏,我們會把知了用水淘洗幾遍,撒點鹽在上面,第二天早上用油煎著吃,特香。
有時手電筒沒電了,他就會帶我到村頭的壹片樹林裏,點壹把麥草,知了壹見到火光馬上就會叫起來,壹會就會朝火堆裏飛,然後,我們就在火堆裏撿起來吃,不過,這個只能剝開吃背上那壹點點肉,盡管少,不過很香,原味的肉香。
逮完知了,他會帶我到打麥場裏去睡覺,那裏有很多人,大家互相開著玩笑,壹會兒都進入夢鄉。
轉眼季節到了秋天,樹葉開始枯黃落下,秋風壹起,各個溝溝坎坎上都是枯枝爛葉,白天要上學,晚上天氣涼了,不能外出玩了,周末,他就用平板車拉著我去掃樹葉,堆到院子裏,冬季用來墊到牛屋裏,供牛睡覺。
天氣壹天冷似壹天,開始進入隆冬季節,這是個天寒地凍的時節,起床都是壹件困難的事兒。我就想不起來找我這個叔叔玩了。
放了寒假,我又有時間粘上他了,我粘他的時間就更多了,我會跟著他跑到很遠去看壹場露天電影,回來時如果很晚了,他就會問,妳身上有虱子沒?我說沒有,然後就跟著他睡了。其實當時心中在想,誰知道身上有沒有虱子,先睡覺再說,現在回家,準挨吵。
臨近春節,我幾乎天天在他家裏,有壹次我媽端著碗過來叫我回家吃飯,當時我正在他家吃著,我媽就開玩笑,我這個兒給妳們家吧,不要了。
我卻沒想那麽多,有的吃,有的玩就好,我還想著過年他帶我拾炮呢,除夕家家戶戶都要放鞭炮,他會帶我整個村子的跑著去拾炮,這成了我開學後炫耀的資本,大到炸雷子,小到摔擦炮,各樣的都有。
沒有相互接觸,就沒有交情,現在想想,就是現在學生上學,大人上班,所有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人和人之間交流的時間越來越多,久而久之,人的感情自然就變淡了。
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現在想想,真的很懷念那個時代,雖然物質不是那麽豐富,但是很開心,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