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為什麽討厭奧運會
不僅僅是北京奧運會。我極度片面狹隘,討厭壹切競爭的東西。對競爭的厭惡源於對比較的厭惡。當壹個人被提出與另壹個人/群體進行比較——無論是否基於某種客觀的量化標準——就意味著他的獨特性被暴力抹殺了。他被迫掩蓋或淡化除了被比較的特征以外的所有特征,成為壹個群體的成員;壹籃子蘋果中的壹個。甚至是最火辣的那個。而壹個被比較的特性並不專屬於他的存在。他被拿來和壹大籃子其他“不那麽紅”的蘋果相比較。所以,當壹大堆穿著短衣服的人站在起跑線上的時候,他們只有壹個相同的名字:運動員。他們每個人的ID都是印在身上的數字。沒人關心他們每個人所承載的富足生活。全場等著壹聲槍響,然後怒吼著看誰跑得最快——這壹幕只能讓我想起羅馬的鬥獸場。或者馬戲團。也缺少了後者的歡樂,只保留了對個體生命的極度不尊重。當然,最快的會馬上被篩選出來關心。他穿什麽牌子的鞋?妳早餐吃了什麽?妳是母乳餵養長大的嗎?父母離婚了嗎?有什麽傷心的往事?這種擔心類似於看外星人:妳看,這家夥跑得比誰都快。這頭驢有兩個頭。這個女人有胡子。然後,他代言什麽產品,我們就去買。現代體育的背後是大量的金錢,或者叫商業的那個東西。所以劉翔會成為鐵拐李。真惡心。永遠更無聊。願意和別人比較是自我排外的表現。競爭總是醜陋的。競爭是沒有美感的,是人類物化路上最虛偽的娛樂。如果妳喜歡跑步,就去跑步吧。在北京跑步上班,以避開可怕的環路交通,戴著防毒面具;在墨爾本,我帶著IPOD直接奔向碧海藍天。在廢棄的學校操場上踢足球,在課桌上打乒乓球,在我的臥室裏做俯臥撐。用心戀愛的快樂也是壹樣的。在奧運會上,我只看到了機械警察和高科技的衣服鞋襪。私人教練。龜精龜湯。同胞們。和藥檢玩捉迷藏。他們的任務是打破記錄。更高、更快、更強。我不敢否認,奧運會上也有享受運動本身的運動員。但是我沒有看到任何壹張有著類似高潮體驗的自我享受的漂亮臉蛋。只有欲望,焦慮和不可避免的深深絕望,自我懷疑和否定。我承認我的頭腦是黑暗的,所有的事件都讓我警惕——這麽大的尺度下,怎麽會有“獨自在風雨中牛逼”的小宇宙?親身經歷,寫完小說壹分鐘之內,我環顧世界,覺得妳們都沒有機會;好像小時候在葡萄架下練琴。偶爾黃昏,安靜,人入鄉隨俗。壹曲過後,我覺得自己是繆斯女神,是酒神。哈菲茲可比,馬友友要坐我旁邊,郎朗等人根本不讓聽。即使過了壹分鐘,我也立刻糞自己(這是常有的事),我不會為了這壹分鐘改變什麽。但這壹切都必須保持沈默。甚至壹個觀眾都會讓我畏縮。如果我參加奧運會或獲得諾貝爾獎,我會到處跑,會後把獎金支票寄給我。再壹次證明了“孤家寡人”的牛逼,更像是真正的牛逼。老舍寫了壹個關起門來舞大刀的老人。跳完舞,他摸著刀說:“別傳了。我就不傳了。”我只想跪下來磕頭。埃蒙斯連續打了二百五十場比賽,都是在奧運會上。雖然為此我很喜歡他,但我還是覺得,何必呢。回家玩任天堂有什麽不好去參加幼兒園的親子運動會,壹群小朋友跟著父母在醫院裏跑來跑去,好開心。然後大家給了壹枚金牌,我馬上剝了吃——巧克力。這是奧運會。再說說戀愛。戀愛中的競爭幾乎是褻瀆神明。它迫使壹個人感到羞辱和自卑。文學素養大賽。選美比賽。胸圍比賽。年齡競爭。智商大賽。性格契合度大賽。身體柔韌性比賽。它打破了壹個人的完整性和獨立性。利用他的情感脆弱,對他的自我造成永久性傷害。這個意思並不新鮮,在大量的影視作品中都有表現。記得有壹部小資電影比如《老友記》和《莎莉來了》(名字漏了或者說錯了)。珍妮弗·安妮斯頓碰巧單獨行動。是男主角畫了壹個圖表和他的情敵對比:氣質,職業,家庭背景,年齡等等。他們都很生氣地離開了,但最後他們贏了,大家都很開心。還好這是影視劇。我不明白這種流浪漢情人有什麽價值。以愛的名義強行提升自己,其實無非是壹場廉價的奧運會。這樣的金牌不值錢,這樣的掌聲和關註也不值錢。親愛的朋友們,避開這場席卷壹切的噩夢,在發令槍打響前盡快脫身。不要等了,被壹個被操的少年逼的心酸。愛壹頭豬,因為它是豬。愛蘋果,愛它的甜和多汁。愛死它,殺了牛頓。我也愛它的傷痕,綠色的,稚嫩的,不對稱的。全面和混亂感謝它是“那個”蘋果。做妳自己的豬。打倒奧運會。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