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小說在藝術上的特別之處,還體現在故事的傳奇性和獨特的諷刺手法上。
《內奸》的作者采用了中國古典話本小說的“說話”方法,壹開始便提挈出故事延續的時間和涉及的人物,然後慢慢道來,脈絡清晰,娓娓動聽。作者不是孤立地描寫環境、事件和人物,也不對人物肖像、心理、動作和對話作靜止的刻畫,而是以田玉堂的遭遇為主線,在四十年的歷史中選取了1942年護送楊曙就醫脫險和文革中深陷冤獄,有口難辯這兩個傳奇式的事件,讓許多人物糾纏在壹起,在波瀾起伏、出乎意外而又合乎情理的故事發展中刻畫人物,表現時代。同時,故事的傳奇性和作品所采取的獨特的敘述的語言有關,小說土腔土調的敘述語言與敘述結構和敘述方式相得益彰。
《內奸》的辛辣諷刺不僅表現在讓諷刺對象自我嘲弄,自相矛盾,比如將田有信的聖潔的言辭與卑劣的行徑相互對照,更重要的體現在對人物和情節的把握與安排上。精通買賣,交遊廣泛,好吹好炫的榆面商人田玉堂本來是壹個具有民間喜劇色彩的人物,他慣於隨機應變,真真假假,雲天霧地,但作者恰恰在這個人物身上發掘出悲劇性的諷刺意味,田玉堂本來並不了解***產黨,後來在黃、嚴兩位***產黨人的感化下嘆服了,並為之冒了風險出了力氣,到頭來被當作“內奸”;他當年好吹好炫時倒沒被當作壞人看待,文革中他本著良心,不吹不炫,老老實實時,卻反而連遭痛打。時代歷史的內涵在田玉堂這個民間人物的眼裏,與“好人落難,小人得誌”和世事變幻的滄桑感嘆相結合,獲得了獨特的諷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