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主題是結局,結束;俗話說“編筐,編筐,都是關。”今天我的主題是“十三種結局”。當然肯定不止十三種,但是為了湊足十三的數量,我找到第十三種的時候就停下了,沒有繼續找。不管講什麽故事,都要有個結局。說起來,應該有無數種結束方式。下面總結壹些特別經典的方式。
1?去死吧。
海明威曾經說過:當壹個故事到了壹定程度,妳會發現,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結局。事實上,在虛構寫作中,死亡的確是壹種非常方便且經常使用的結局方式;尤其是死亡,更能體現傳統悲劇美學的原則。我不知道悲劇到底應該怎麽定義。尼采寫了悲劇的誕生。說實話,我沒讀過,也不知道尼采說了什麽。我壹直覺得魯迅的定義很有意思。他說悲劇摧毀了人們看到的生活中有價值的部分。悲劇的定義,我覺得對我們這種以死亡來結束壹個敘事的行為可能還是挺貼切的。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2?團圓快樂。
剛才我說了,如果把《永別了,武器》的結局改壹下,讓卡薩琳生下小卡薩琳,壹切按預期進行,或者醫生幹脆把順產變成剖腹產,總之大人小孩都平安,那這就成了典型的好萊塢模式,也就是大團圓。大團圓結局的結尾我不想啰嗦,因為太多了。好萊塢有壹個原則——永遠不要讓觀眾難堪,這可以說是百年來好萊塢全面戰勝世界上所有其他電影制作機構的主要秘訣。這就是大團圓結局模式。這聽起來很粗糙,但它確實有效。好萊塢有句話,觀眾為妳的電影買單。為什麽讓觀眾卡在心裏,不舒服的離開電影院?這說不通。妳必須讓他感到舒服。他花錢在電影院坐了壹個半小時,不是為了受刑。就是這樣壹個簡單有效的規則,讓好萊塢輕松打敗了偉大的法國電影,偉大的瑞典電影,偉大的意大利電影,偉大的德國電影。把他們打得幾乎沒有生存的空間。法國是壹個驕傲的國家。自由法國多年來壹直是人類自由的象征。但是歷史悠久,氣質獨特的法國電影,根本抵擋不住好萊塢的沖擊。法國政府不得不限制好萊塢電影的進口,以維持法國本土電影。我不會再為此煩惱了。
3?詩歌。
這是眾多經典結尾方式中引用例子最多也最簡單的壹種。奧亨利的著名小說《麥琪的禮物》就是壹個典型的例子。
我的壹部小說《海邊是壹個世界》也采用了這種詩意的結尾。故事有點殘酷,發生在知青時代。壹對好朋友勒死了附近部隊農場養的壹只狗,對方上門找他們拼命要狗。在此之前,他們帶著自己的狗去和對方的狗打架。我是壹只小狗,在和另壹只狗的對抗中表現出了膽怯。回來後,他們像兄弟壹樣把狗掐死,壹方面是為了懲罰它的膽怯,壹方面也是為了逃避對自己的懲罰。因為他們隨後勒死了他們的狗並吃掉了它們;然後勒死了他們的狗,埋了屍體,掛了頭。第二天兇狗主人來找他們算帳也沒什麽好說的——因為他們昨天確實在這裏吃了狗肉,這是隱瞞不了的;但那是他們自家狗的頭。然後他們說殺了自己的狗吃肉,對方狗主人再糾纏他們也不好;他們以這種方式逃脫了懲罰。
4?揭開謎底。
這也是很常見的結尾方式。推理小說的結局幾乎都是推理小說,比如克裏斯蒂。克裏斯蒂雖然是20世紀的作家,但她的小說的審美方式基本上是經典的、傳統的。編劇壹開始就設置了壹系列的謎團,形成了壹個龐大的謎團鏈條,到最後像剝筍壹樣壹層壹層地揭開謎團。這個不多說了。
5?笑吧。
經典的結尾還有另壹種喜劇。在文學作品中,喜劇應該比悲劇和戲劇占更多的比重。喜劇的結局大多相似,大部分喜劇都以嘲諷的方式結束。我覺得這是因為,既然是喜劇,妳就很難用嚴肅、壓抑、強烈的方式給壹個喜劇角色畫上句號。
6?沒有回報。
可以說這是壹種刻意走向虛無的審美方式,有時能帶來傳統悲劇美學的悲壯感。壹個特別典型的例子是聖埃克蘇佩裏的夜間飛行。某試飛員在執行境外試飛任務時與地面指揮部門失去聯系。此時,油箱中只有有限的油量。他壹直在向前飛,前路漫漫。我們只知道他飛了出去,不知道他是怎麽結束的。按照壹般經驗,他應該是掉到海裏了。但沒有人願意把結局簡單定位為墜海。在《夜航》中,聖埃克蘇佩裏把主人公的結局留在身後,不管他去了哪裏。然而有趣的是,聖埃克蘇佩裏個人生活的結束也是以同樣的方式呈現的。作者本人是壹名試飛員。在壹次試飛中,他突然消失了,從此杳無音信。這種有去無回的方式,這種突然消失於虛無的方式,充滿了悲劇美。埃克蘇佩裏成了文學史上的壹個謎。
7?可怕的
在我們東北話裏,有時候會說“誰是誰?”。我在夢裏沒有出來。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會有這種情況。噩夢也是我們在20世紀小說中見過很多的壹種方式。我以前說過我的小說,講了壹個麻風村的故事。在我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我是在晚上寫的。當時我在北京廠橋的壹個招待所住了十多天。我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小說會這樣寫。後來我仔細想了想。當時剛從西藏回來,壹時還適應不了,尤其是北京這種大城市的喧囂。好像白天,我壹點感覺都沒有。我必須在晚上寫作。後來發現晚上寫的和白天寫的很不壹樣。妳可以自己嘗試壹下,妳會發現妳的個人文筆在白天和晚上會有很大的不同。我說夜晚的感覺其實就是噩夢的感覺。晚上寫的時候,會不經意間帶來這種感覺。現在重讀小說,我發現小說本身就像壹個白日夢。這個故事真的不可思議。小說發表後不久,王安憶告訴我,她知道自己寫的是假的,但讀起來總覺得像真的。特別是不知道怎麽就這樣結束了。結尾相當於用壹場夢化解了整個故事。我進入麻風村的那天是5月3日。我很疲憊地進入麻風村,但醒來的那天早上是5月4日。“我”是在公路旁的公路班醒來的,所以我在麻風村度過的日日夜夜在日歷上是不存在的。我突然發現,這相當於寫小說的過程,現在看這本小說的過程,小說中主人公經歷的時間,都是不存在的,都是以夢的形式呈現的。其實在小說的結尾,根據小說文本,妳可以判斷主角去了西藏的壹個路邊班,去睡覺了。這壹覺,他做了壹個很大的夢,而且是噩夢,就引出了這樣壹部小說。
8?來回循環。
20世紀80年代,西方現代哲學思想和哲學專著開始被大量翻譯。我記得有本書專門講“怪圈”。壹個叫Aysil的德國版畫家好像畫了壹種圖形,很奇怪。比如他好像畫了壹條河,這條河是往下流的,但是不知怎麽的,這條河又流回了它開始的地方。當然,他不畫河流,但主要是畫建築。其實他只是用自己可憐的視力創造了壹個循環往復的模式。也許音樂上也有類似的情況。我根本不懂音樂。聽搞音樂的朋友說《卡門》裏有這麽壹個奇怪的循環。
9?又得又失。
有壹句成語叫“失去的都找回來了”,但在20世紀的敘事結構中,卻有壹種反方向的用法——“失去的都找回來了”。壹個典型的例子是《老人與海》。看《老人與海》到最後會覺得莫名其妙。而且妳會覺得他們的漁民和我們的漁民不太壹樣。是上帝對我們中國這邊的海不公平嗎?似乎我們抓不到《喪鐘為誰而鳴》中描述的馬林魚。他們的小漁船實際上可以捕獲數千磅的馬林魚,在他們的海灘上經常有這種魚的骨骼。老漁夫聖地亞哥歷盡艱辛,只帶回壹副無用的魚骨架,因為沙灘上類似的魚骨架不是壹兩根。漁民常常在捉到魚並取下魚後把魚骨架留在沙灘上。
10?走出講述者的視野。
剛才我說了“有去無回”是壹種通向虛無的結局方式,但是充滿了悲壯感。還有壹種方式就是幹脆走出敘述者的視野,故意消失。這和“有去無回”走進虛無的方式不同,可能更無奈。毛姆的傑作《刀鋒戰士》就是這樣結束的。據說《刀鋒戰士》的主人公拉裏是以大哲學家維特根斯坦為原型的。拉裏的結尾風格是典型的走出敘述者的視野。拉裏突然消失了,敘述者再也沒有追蹤到他。敘述者對他可能的下落做了壹些假設。但最後他說,“這些只是我的假設。我不知道拉裏是否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他已經不在我的視線之內了。”
11?以死亡結束。
我前面講過博爾赫斯的《等待》,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這種方式不同於我在這節課開始時提到的死亡結局。屬於傳統悲劇美學的範疇,用死亡摧毀生命中有價值的部分,但這不是。《等待中的英雄》活著和死了沒有太大區別,死了也壹樣。他早就模糊了生死本身。海明威說,當壹個故事無法結束的時候,只能讓主人公死去,沒有別的辦法。等待就是壹個典型的例子。妳甚至可以說他找到了自己的死亡。類似的例子還有海明威的《黑仔》,雖然作為殺手目標的安德森在小說中並沒有被殺死;兇手在餐廳等他,但他沒出門,那天也沒去餐廳,所以逃了壹次。但是我們看了小說之後才知道,他終究是逃不掉的,他的命運和《等待》中的主角基本相同。當故事發展到壹定程度,因為故事本身的無奈,故事的結局只能停留在死亡。
12?打中它。
這可以說是壹種特別能表現人生荒謬的結尾方式。擊中要害的方式在古典小說中也有使用,但不強烈。兩個典型的例子就是薩特和加繆,這兩位被稱為存在主義和荒誕哲學的偉大哲學家。薩特的小說《墻》是壹個特別明顯的例子來解釋他的“人生荒謬”的哲學命題。英雄是革命者,英雄被俘。本來他肯定是要被槍斃的,他不肯配合。但在行刑的最後,他想到無論如何都要被處決。妳為什麽不去惹他們?他只是編了個謊,說妳要找的那個人,我現在就告訴妳他的下落,他躲在壹個古墓裏。他完全想抓住最後的機會嘲弄敵人。結果,在他等待處決的時候,突然來了壹道釋放他的命令;他自己也很迷茫,不明白為什麽要釋放自己。敵人告訴他,根據他提供的信息,他們來到了古墓,正好那個人拿著槍還擊,於是他們立刻殺了他。在他面前,他完全是在胡說八道。他不知道敵人想讓他與之交談的那個人真的在古墓裏。我不敢相信他會說出來。這是典型的錯誤。之前講過的名劇《誤會》也類似,也是典型的錯誤。
13?失落。
我仍然把這最後的方法放在壹起。博爾赫斯的小說裏有很多以失落告終的例子,有壹部著名的小說叫《沙之書》。有壹個人來賣書。他說他有各種版本的聖經,“我”說“我”不缺聖經。然後他說他有壹本書叫《沙之書》,他拿出來給我看。這本書沒有頁碼,沒有頁碼會重復,沒有順序,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當然,這是壹本哲理小說。壹開始,“我”還在興致勃勃地看這本沙書,但到了最後,“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這種東西太神秘了,我想讓它消失。因為我在圖書館工作,於是我想到了壹句話,“藏壹片葉子最好的地方是森林。”於是“我”隨手把這本看不完的怪書放在了圖書館的壹個書架上,“我”故意不記得是哪個書架,於是這本書壹下子就遊蕩到了圖書館浩瀚的書海中,書本身也成了難以捉摸的沙子。我故意在壹個巨大的國家圖書館丟失了這本書。
回到前言——
馬援:
20世紀80年代,許多外國現代詩歌被翻譯和介紹到中國。我記得讀過史蒂文森的壹首詩,叫《觀察烏克蘭》?十三種方式”,我們都覺得很好,至少這首詩的標題特別好。呃?它是壹只鳥。後來我自己的壹些小說也傾向於用數字命名,比如《拉薩生活三回》、《折紙三種方式》。我挺喜歡《三》。我今天用了“十三”。
今天的主題是結局,結束;俗話說“編筐,編筐,都是關。”今天我的主題是“十三種結局”。當然肯定不止十三種,但是為了湊足十三的數量,我找到第十三種的時候就停下了,沒有繼續找。不管講什麽故事,都要有個結局。說起來,應該有無數種結束方式。下面總結壹些特別經典的方式。
後記:不管結局是什麽,是死是輸,還是要看和小說的匹配度,結局不要輕易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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