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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待和若有所憾,都是壹種人生---讀《時光倒流的女孩》

題記:

若有所待便是人生,若有所憾也是人生。----李碧華

01?

《時光倒流的女孩》並不長,故事情節也不復雜:某壹天,未滿十六歲的女孩莉玆在壹艘奇怪的輪船艙室中醒來,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這是壹艘開往“另界”的輪船,乘客都是離開人間的“死人”;到達“另界”後,這些“死人”的人生軌跡會以與人間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越活越年輕,直至變為嬰兒後,通過往生河重新回到人間,再出生。

聽起來,在“另界”的生活就像“人間”生活在鏡子中的影像,鏡面就是死亡的那壹刻;死亡是鏡子這壹面的終點,卻也是另外壹面的起點。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真實與虛幻總是相對的;來到了彼岸,曾經的“此岸”又變為“彼岸”,也許唯壹可以把握的,就是在此刻“活在當下”。

可是,少女莉玆還不滿16歲,她還對“人間”戀戀不舍:懷抱著對爸爸媽媽和弟弟的思念,莉玆抗拒去往“另界”;因為,在人間,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體驗,還有太多太多的遺憾——她還沒有長大,她還沒有來得及像媽媽壹樣穿上高跟鞋和絲襪,她還沒有好好地談壹場戀愛。

少女莉玆對於過往和“逝去”的執念,是否也存在於我們每個人心中呢?

那麽,少女莉玆會經歷什麽?

02 ?

與《島上書店》壹樣,作者加布瑞埃拉·澤文擅長於為自己筆下的主人公構建出壹個完整且井然有序的世界。《時光倒流的女孩》中,這個世界叫做“另界”。

“尼羅河號”和另界中有很多了望臺,通過裏面的景象,莉玆逐漸搞清楚了事實:人間的自己死於壹場車禍,自己的葬禮上,她看到了爸爸媽媽和弟弟,卻沒有她最好的朋友佐伊。

剛知道真相的莉玆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到達另界後的她住在貝蒂外婆家,每天花費壹定數量的金錢將時間消磨在了望臺上看家人在幹什麽;不僅沈迷於望遠鏡中的幻想無法自拔,她甚至還冒險去了壹趟海井(另界與人間最近的地方),在壹年之內的遣返期中,偷偷去了往生河。

此時的莉玆,多麽像屢屢抱憾“曾經”、執迷於“what if”而難以自拔的我們啊:數不清有多少次,我們總會因為成績與目標的差距而惶恐,從而執著於傾訴自己未曾好好把握機會,未能達到預期的失望之情。所以,就好像我們走在街的這壹邊,總認為街的那壹邊更熱鬧,在平行的隊伍中排隊,其他的隊伍總比自己排的這個前進更快似的。我們看自己的經歷,總是平淡無奇、遺憾多多。

03

加布瑞埃拉·澤文卻為莉玆安排了另壹種可能。

漸漸地,莉玆發現,“另界”同樣是壹個充滿溫馨、友情還有愛情的地方:對她疼愛有加的貝蒂外婆,風趣幽默的另界“適應輔導員”阿根特先生,工作中收養的小狗薩迪,在莉玆偷偷潛入海井後“抓獲”莉玆、並與莉玆“不打不相識”的警員歐文……另界的親人和朋友們同樣讓莉玆倍感親切,甚至於,莉玆和歐文還邂逅了壹場愛情----那種屬於十幾歲少年的怦然心動。

如果硬要按內容分類的話,小說中“死亡”、“另界”、“靈魂對話”等因素,可能都會使《時光倒流的女孩》被劃入“靈異”、“玄幻”文學的範疇;然而,加布瑞埃拉·澤文在故事的講述中,卻絲毫沒有運用懸疑、驚悚等常見的靈異小說元素,營造出詭異、迷幻、恐怖、離奇的氣氛。

相反的是,小說的語言樸實,行文充滿了平實的溫情,情節也並無太大波瀾。小莉玆逐漸發現,這裏,似乎與人間區別不大----唯壹的不同就是,這裏的人會越來越年輕,直至有壹天變回嬰兒而趕往人間去出生。

喜歡離奇曲折的讀者對這本小說可能要失望,因為在在情節推進上,加布瑞埃拉·澤文並未設計太多的矛盾沖突,筆觸沒有大開大合,只是用細致溫婉的語言記錄了少女莉玆在變回嬰兒的經歷中的小心情。

可能作者本身也是女性,在刻畫莉茲的心情時,加布瑞埃拉·澤文的筆法細膩到有些“瑣碎”。可是,壹個未滿十六歲少女的生活,不正是充斥著這些看似平實而細碎的美好嗎?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普通人多啊。

04

加布瑞埃拉·澤文的另壹部小說《島上書店》曾經被“25國讀者含淚推薦”從而風靡全球;“沒有人是壹座孤島”的推介詞讓全世界的愛書人為之心動。然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另文藝青年備受感動的溫暖治愈系故事,在另壹些讀者眼中卻顯得有些平淡乏味。新京報書評周刊的“黴土豆”欄目中(新京報書評周刊今年3月推出的“供讀者吐槽失望之書”的欄目,不是為了吐槽而吐槽,更旨在為書做出中肯評價),有讀者就認為《島上書店》“除了故事中出現的眾多書名,書本身平平無奇、劇情老套,並不動人;劇情乏味、情節老套”。

然而,在我們漫長的壹生中,並不都能夠,或者總是遇到驚心動魄與離奇曲折。對大多數人來說,平淡與真實,就意味著生活的全部。

別忘了,被譽為“加拿大的契柯夫”、2013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愛麗絲·門羅,寫的也就是“小鎮中上演的平民中的愛情、家庭日常生活”,尤其是“小鎮婦女的沈悶生活”。

有些讀者認為門羅描寫的多為“加拿大小鎮”上女性們的愛情、婚姻中的瑣碎小事,甚至認為她的短篇小說“格局太小”。然而,就是通過“瑣碎的故事”,門羅透視出了“和生老病死相關的嚴肅主題”,“簡單的文字帶來豐厚的情感,也恰好顯示了文學最本質的能量。”

05

正如專欄作家蘇更生曾經在文章《門羅略大於整個宇宙》中談到的:

加布瑞埃拉·澤文通過《時光倒流的女孩》這個故事,同樣也在叩問人心。

傳統的眼光看來,少女莉茲的人生是短暫的,她的青春之花還沒有綻放就匆匆雕謝了。然而在加布瑞埃拉·澤文構建出的世界裏,我們卻看到了少女莉茲的另外壹種人生:在“尼羅河號”停靠的彼岸,沒有拿著鐮刀面目猙獰的死神和鬼怪;死亡並不是終點,而是另外壹個起點;並且,這段重新開始的生活是愉快的、可愛的,引人深思的。因為,在這裏,生、老、病、死都與人間有著不同的意義;最重要的是,“所有妳失去的,都會以另壹種方式與妳重逢。”

所以,這不僅僅是壹則虛構的故事,更是壹種哲學觀照。

正如出版方在封面設計上所呈現出的,壹艘輪船在水晶球裏的大海中航行;妳希望水晶球中的輪船駛向何方?妳會希冀怎樣的人生?

然而,若有所待和若有所憾,都是壹種人生啊,只要真誠地去面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