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哥,”她再次請求說,“讓我進去壹下吧,我只是進去找個人,如果他不在,我很快就會出來的。”
? “外人不許進入。”保安冷冷地回答。
? “我不是外人,”敏敏解釋說,“我進去過許多次的,那晚我坐在車上經過這裏,妳不是看到了嗎?妳怎麽能說是外人呢?”
? “那也不行,”保安沒好聲地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妳快走吧。”他不耐煩了。
? “讓我進去吧,”敏敏哀求著,“只要幾分鐘就行,我馬上就會出來的。”
? “我是不會讓妳進去半步的,”保安決絕地說,“趕快離開這裏,妳說什麽都沒有用,我只認證件,不認人。”
? 敏敏知道沒有希望了,磨破嘴皮子也是說不通的。她不是這裏的戶主,也沒有門卡,她怎麽能進得去呢?可是她進去過啊!那天晚上,她坐在汽車裏,車笛聲壹響,自動門就打開了,年青的保安站得筆直,還向她微笑呢!
? 她轉身走了,看了壹眼花圃裏盛開的花卉,還有噴泉裏射向天空的水柱,她沒有流淚,因為她的眼淚都流盡了。行人的目光更是不值壹提,是憐憫,是嘲笑,對她全無用處,只是壹個無關緊要的看客罷了,因為他們的情緒波動,走不出壹百步遠已然是壹潭死水了。
? 她不相信命運,卻受命運地肆意擺布,就像被鎖進了壹個牢籠裏,它是鐵做的,而且沒有鎖孔。牢籠移動到哪裏,她就滾動到哪裏。小區被甩在了身後,它消失了,如同壹縷炊煙,擴散到空氣裏就不見了,更別說抓在手裏了。走累了,可是前路仍然是遙遙無期,她多麽希望有壹個堅固的臂膀能讓她靠壹下啊!哪怕只是小憩壹下,那冰凍的心就能從溫暖中漸漸融化。所以,當她看見施小月緩緩向她走來,她高興地跑起來,壹下子撲到她的懷裏,放聲痛哭了。讀者可還記得,她是施小月的壹個室友。記得有壹晚,她深夜回到宿舍,就是像現在這樣,她趴在她的懷裏哭過壹次了。
? “敏敏,妳怎麽在這裏?”施小月著急地問,“發生什麽事情了?誰欺負妳了?”
? “小月,我想妳。”敏敏哭得更厲害了。
? “敏敏,妳別怕,”施小說,同時留心壹下馬路上的駛過的出租車,她攔截了壹輛。打開車門,她把她扶到座位上,像孩子壹樣抱著她,安慰她說,“敏敏,什麽都別怕,有我在呢,有什麽事情和我說,我會幫妳的。”
? 出租車飛速地行駛在馬路上,十幾分鐘後,在她的住處停下。她同樣把她扶下車。上樓梯的時候,敏敏還不能自己的在她懷裏抽抽搭搭地哭泣。
? 她們走進房間,施小月把敏敏安置到床上,並給她倒了壹杯開水,看到她喝下去壹口,她才放心地在她身邊坐下。敏敏深情地望著她。
? “謝謝妳!小月。”她說。
? “沒關系的,”施小月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妳快點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助妳的。”
? “妳幫不了我的,誰也幫不了我的。”敏敏悲傷地說。
? 她低下頭,看著地板,眼神裏寫滿了絕望。施小月抓起她的手,使她可以感受到這份溫暖。
? “妳要是不想說也沒關系,”她說,“那妳躺下睡壹會吧,醒來什麽都會好的。”
? “不,我不困。”敏敏說著又哭了,她說,“小月,我被騙了。”
? “被騙了?”施小月重復壹遍,疑惑地看著她。
? “是的,小月。”敏敏說,“有壹天晚上,酒吧裏來了壹群人,我去包廂裏推銷酒水,有壹個老板讓我陪他們喝酒,我拒絕了。他說如果我不喝,他們就不要我的酒,為了掙錢,我只好坐下來陪酒。幾瓶酒喝光了,他們來了興致,開始給我灌酒,我那時頭痛得厲害,似乎天旋地轉壹般。我想我壹定是喝得太多了,身體承受不住了,是時候該離開了,他們卻拉住我的衣服,將我按倒在沙發上,繼續給我灌酒。他們的力量大,我掙脫不開,大聲呼救也喊不出聲音,絕望到了極點,我想我要死了。這時,事情有了轉機,他們中的壹個,大約三十幾歲的男人制止了同夥的惡劣行為,隨後把我帶出包廂。我迷迷糊糊地向他道謝,去衛生間在馬桶上嘔吐了很久才清醒過來。”
? “騙妳的就是這個男人?”施小月打斷她問道。
? 敏敏把杯子裏的開水喝幹了,接著講:
? “自從那晚過後,救我的那個男人經常帶朋友到酒吧來,每次都點我的酒,就這樣,我們互相熟識了。他說他是做生意的,他的朋友也是做生意的,他們談得也是生意。”
? “有壹次,他和他的生意夥伴都喝多了,他從包廂裏跑出來,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喜歡我。我很驚訝,以為他說的是醉話罷了,沒有當真。姐妹們也曾打趣說:‘呦,那個闊氣的老板是看上妳了,要不然怎麽會三天五頭地往這裏跑,還偏偏點妳的酒。’‘怎麽會呢?’我說,‘人家是老板,怎麽會瞧上我壹個酒吧的服務員。’可是,當晚他把朋友送走之後又來找我了,我看他醉得不醒人世,就打車給他送回了家,畢竟他是救過我的。在他家裏,我把他扶到床上,離去時他抱住了我,我越掙紮他抱得越緊,不停地說看到我第壹眼時就愛上了我,我糊裏糊塗地遂了他的願。”
? “從那次以後,他經常來找我,帶我去他的家,還親自下廚給我做好吃的。姐妹們誇我命好,碰上了壹個好男人,不但人長得帥,而且還是個大款。我暗自高興,終於找到了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 她講話時,施小月又給她倒了壹杯水。敏敏喝過壹口,長嘆壹口氣。
? “結果是這樣的,”她說,“六個月後,他突然消失了。我打他的電話,號碼是空的;我盼望他再次來酒吧,他也不曾來過;我去他家找他,保安把我擋在門外,今天就是如此。他像人間蒸發了壹樣,我很長時間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 傻女人,這樣壹個拙劣的把戲都無法識破,這個男人分明是裝醉引她上鉤,對她好只不過是享受的壹部分,沒有樂趣了,自然要像玩具壹樣丟掉。施小月替她感到悲哀,又不得不可憐她,替她難過。
? “敏敏,妳是被騙了,他對妳壹點感情都沒有。”她實話實說。
? “他那時對我挺好的。”敏敏反駁說,她對他還抱有壹絲希望。
? “他就是壹個混蛋,壹個畜牲,”施小月發怒了,“他也是壹個人渣。他對妳好只是看妳長得漂亮,想方設法把妳哄到手,玩夠了就毫不留情地甩掉妳,妳不能把這段感情當真,忘掉它吧,不然就真成壹個十足的傻瓜了。”
? 被訓斥壹通的敏敏無以應答,趴在床上大哭壹場。哭累了,她便躺在床上睡著了。當局者迷,只有她自己跳出棋盤才能破解棋局,這段時間,施小月去廚房做了幾個清淡可口的飯菜,對她不予理會。
? 敏敏醒來後心情好了很多,把諸多傷心的往事都拋到了腦後,燦爛的微笑重新掛到了嘴角。在餐桌上,她胃口極佳,壹碗米飯和很快就被狼吞虎咽地吞進肚子裏。施小月勸她再多吃壹點,她放下筷子大罵:
? “王八蛋,我再也不會去想他了。”
? 施小月連連點頭,用筷子夾壹塊雞蛋放到她碗裏。
? “看到妳從感情的漩渦裏爬出來,我真高興。”她說。
? “嗯,我再也不會想了。”敏敏再壹次喊出她的決心。
? 忘記壹個人並非易事,無論這個人在妳的生命中留下了怎樣的印記,或者是美好的,或者是疼痛的,結果都是壹樣的。施小月看得出,她的快樂是佯裝出來的,她不是在欺騙別人,而是在欺騙她自己。
? “小月,好久不見,也不知道妳過得好不好,”敏敏問,“現在忙什麽呢?我去過幾次半月街,都沒有見到妳。”
? “我弄了壹個手機專賣店,”施小月說,“現在正裝修著呢,這不,我去了壹趟數碼電子大世界,在供應商那裏看看貨源,回來的路上看到了妳。”
? 敏敏睜大了眼睛,既驚訝又羨慕。
? “小月,妳真厲害!敢想敢做,我要是像妳壹樣聰明就好了。”
? “使用智能手機是壹個流行的趨勢,”施小月說,“但是目前限於價格的因素,只有壹些有錢人在購買,不過我相信智能技術發展會越來越快,價格會也就會隨之降低,像我們這些普通人很快也能買得起。”
? “嗯,”敏敏說,“我在酒吧見過壹些人使用,既能上網又能買東西、看電視,是壹個好東西。我和姐妹們喜歡得不得了,也想買壹個試試,就是太昂貴了,沒舍得花錢。這回好了,小月,等妳的手機店開業了,能不能給我們打個折?”
? 施小月爽快地答應了,她沒想到第壹單生意就這樣成交了。她擁抱她以示感謝。敏敏也對她表示感謝,並說她的姐妹們知道這個好消息壹定會開心得不了。
? 下午,她起身告辭,為了賺錢,她不得不準時上班。施小月讓她住下歇息幾天,她拒絕了。她為此擔心,她會再傷心的,也許是大醉之後,也許是夜深人靜。她把她送出門外,又安慰她壹番,她走後,她自己卻掉了壹滴眼淚。
? 返回到房間裏,她在床上躺下,電話立刻響了起來。那是房東的號碼,他會有什麽事情呢?壹個不祥的念頭鉆進腦子裏,她猜不出會有什麽事情。
? “妳好!施小月女士。”電話另壹端說,“我是妳的房東,麻煩妳到店鋪裏過來壹趟。”
?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施小月客氣地問。
? 房東沒有給出答復,只說見面再談。施小月只好好答應了。
? 掛斷電話,她穿上外衣匆匆出了門。在店鋪前下車時,她看到她的房東已經站在那裏等候了,他笑容可掬,與往常別無異樣,使人看不出端倪。
? “請問是出了什麽事情嗎?”她問。
? “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廳坐壹下吧,壹句話也說不清楚。”房東建議道。
? 說著,他向前走去。施小月跟在他後面,路過店鋪時,她向裏面瞥了壹眼,裝修的工人坐在地上吸煙,壹副百無聊賴的樣子,這說明他們不是在休息,更像是停工了。她腦海裏有過的不祥的念頭似乎得到了驗證。
? 在咖啡廳裏坐下後,房東向服務員要了兩杯卡布棋諾,並預先付了賬。施小月靜靜地坐著,他的笑臉下面會隱藏著怎樣的說辭?她靜觀其變。
? “是這麽回事,”房東開口說,“這件事情的過錯在於我,妳看——這附近還有幾家商鋪向外租憑,妳能不能——”
? 他吞吞吐吐地說著,感到不好意思。施小月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
? “有什麽事情請您直說吧,我聽著呢。”她說。
? “好吧,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房東直言不諱地說,“有人看中了我的房子,他出的價格比妳高很多,所以我要把房子轉租給他。”
? “我們是簽了合同的,”施小月平靜地說,“租金我已經付過了,這個您應該清楚。”
? “這個我知道,”房東辨解說,“我找妳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希望妳能退出,租金我會返還給妳的。”
? 服務員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她把它平穩地放到桌子上。施小月把她的那壹份推到壹邊。
? “房子我都裝修過了,展覽櫃臺也購買了,牌匾也制作了,”她不客氣地說,“現在停止合同是不是太晚了,您做生意不能沒有底線吧。”
? 房東笑了,端起杯子把壹大口咖啡吞進肚子裏,還叫來服務員讓她向咖啡裏再多放些糖。施小月默不作聲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麽花招。
? “情況我都了解,”房東說,“所有的費用我都會付給妳,只要妳放棄合同,錢我壹分都不會少。”
? “這不僅是錢的事情,”施小月反駁說,“我為此是付出全部心血的,我的時間、精力都在這裏面,況且妳不能隨便將信用拋之於地,幾句話就把我打發了。”
? 這個四十幾歲的男人,臉上寫滿了不屑,翹起的兩條眉毛滿是挑釁的意味。面對壹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牙齒還沒有掉幹凈的小孩,他勝券在握。然而,這個小孩突然拍案而起,據理力爭。
? “這份合同妳是簽了字的,黑紙白字,如果妳非要咄咄逼人,那我們只有法庭上見了。”她說。
?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房東嚇了壹跳,手裏拿著杯子,舉在半空中壹動不動。施小月又轉過身來,不容反駁地對他說:
? “我這就去告訴工人開工,謝謝妳的咖啡。”
? 她走出咖啡廳,房東把面前的咖啡喝完,又把對面沒動過的咖啡也壹飲而盡,對著門說:
? “臭丫頭,走著瞧。”
? 施小月言出必行,從咖啡廳出來徑直去了店鋪,她告訴工人開工,並向他們申明付錢的是她,停工與否她說得算。工人們聽她說完,馬上掐滅手中的香煙,從地上站起身接著忙活起來。
? 第二天壹早,施小月就等候在壹家律師事務所門前,營業的時間壹到,她就走了進去。接待她的是壹個四十歲上下的女律師,她把事情詳細地向她講述壹遍,可是還沒講完,她就看見她皺起眉頭。
? “難道沒有勝算嗎?”她講完後問道。
? “那到不是,”女律師分析說,“合同是正規的,完全具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說我們的勝算很大,不過——”
? “不過什麽?”施小月焦急地問。
? “不過這壹類案子最好不要經過法律程序。”女律師解釋說,“像這種案子會花費很長時間,妳的手機店尚未營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妳又不能分身,這壹點就很難應付;再者,合同到期,房東會馬上和妳解約,妳仍然得重新選取合適的店面;還有,房東如果堅持解除合約,假設我們勝訴,法官也就是判罰對方賠嘗壹定金額的違約金,妳僅是拿到了應屬於妳的錢而已。”
? 聽完這壹番權威地論述,施小月臉色發白,四肢僵硬。最好的辦法是雙方協商解決,法律這個堅固的後盾也不過是裊裊雲煙,有時候並不可靠。她最後壹線希望像泡沫壹樣破碎了,幻化成無數的小水滴,消散在空氣中。
? 走出律師事務所,天依然是藍色的,雲依然是白色的,她的心血卻不見了,都以從血管裏壹滴壹滴地流淌到大地上,鉆進了黑土裏。馬路上疾行的汽車,過往匆匆的行人,拔地而起的高樓,都在她的眼前模糊了。她的夢想變成了壹滴眼淚,掉落在大理石路面上,只濺起了壹個燦爛的小水花。
? 她趔趄地走在馬路上,樹兒對她說:“要堅強,妳還是壹個年青的小姑娘,有智慧、有勇氣,可以重頭再來。”花兒對她說:“陽光總在風雨後,堅持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 她盲目地走著,手機鈴聲響過兩遍都沒有聽到,直到第三遍響起時,她才恍然大悟似的意識到來電話了。電話是裝修工人打來的,他們說有人阻止施工,現在該怎麽?
? “停工吧,”施小月答復,“妳們在店裏等著,我壹會就去給妳們結算工錢。”
? “那好吧,”工人說,“我們在這等妳過來再說。”
? 馬路上有出租車駛過,施小月擺手示意,出租車馬上停下來。她上車後,從手提包裏取出租賃合同,眼淚立刻滴落到上面,她仰起頭,擦幹了眼淚。
? 出租車在還沒有出生就溺斃的手機店對面停下來,她遲疑片刻才打開車門走下來。人行道上站著兩個人,壹個是房東,嘴裏叼著壹支香煙在吞雲吐霧;另壹個人也叼著壹支香煙,手裏拎著壹個黑色夾包。他是在半月餐廳喝酒鬧事的夾克衫,她壹眼便認出了他,因為他給她的壹個侮辱的耳光她是不會忘記的。穿過馬路,她昂頭挺胸地走到他們面前。
? “怎麽樣,”房東笑著說,“是不是都想通了?”他停頓壹下又說,“妳看妳也不吃虧,所有工錢加上違約金都還給妳,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做生意,可別說有人欺負妳。”
? “少廢話。”施小月嘟噥壹句。
? 房東哈哈大笑,看了壹眼他的盟友,接著說:
? “這位是我的新合夥人,張強先生。我也不需要隱藏什麽,他出的價錢比妳高很多。在商言商,做生意追求的就是利益,哪裏有利可圖就應該看向哪裏,妳說對吧。”
? 他不講誠信的花言巧語可惡之極,施小月厭惡地想要作嘔。她打開手提包,把全部票據取出來交給他。這場對話應該趁早結束,讓他討厭的嘴臉見鬼去吧。
? “小姑娘,”店鋪的新主人張強上前壹步,笑嘻嘻地說,“我們在哪裏見過吧,我對妳怎麽這麽眼熟。”
? “是嗎,”施小月說,“您是大老板,我怎麽高攀得起!”
? “真是伶牙俐齒啊!”張強把煙蒂扔到地上,用腳踩滅了,擡起頭來說,“脾氣這麽大可不是什麽好事,會傷身體的。”
? “這和妳有什麽關系嗎?”施小月憤怒地說。
? “呦,呦,我想起來了。”張強說。
? 接著,他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打量壹番,笑瞇瞇地點著頭。
? “妳是陪我喝酒的那個小美女吧。”他挖苦說。
? 說完,他哈哈大笑。他的房東不知所以地附和他大笑。
? 馬路邊停下壹輛天藍色的跑車,車主人下了車,興沖沖地走到施小月身邊。張強立刻後退壹步,神情慌張地看著他;他的房東盯著豪華的跑車看個沒完。
? “小月,妳果真在這裏。”李思原向店鋪裏望壹眼,工人們都無所事事地坐在地上,他問,“裝修進展得怎麽樣了?是不是快完工了?”
? “思原,”施小月努力把憤怒和悲傷的情緒壓制下去,剛叫出壹個名字,張強馬上插話說:
? “李公子,您如果方便的話,在生意上還請多多關照。”
? 李思原把目光轉向他,有些莫名其妙。張強快速從黑色夾包裏掏出壹張名牌舉在空中。
? “李公子,”他又說,“我有壹個修配廠,您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吩咐就是,我願效犬馬之勞。”
? 李思原接過名片看壹眼,張強立即道別。他的房東壹頭霧水,大聲叫住他,他回過頭說:
? “那個什麽,我還有壹些事情沒有處理,租賃的事情就取消吧,做生意得講誠信,妳也別太計較了。”
? 此時,有壹輛出租車駛過來,他使勁揮手。車停下後,他快速鉆進車裏,讓司機快走。他的房東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壹句話來。
? “妳看這合同還有效嗎?”施小月不動聲色地問。
? “啊,”店鋪的主人肯定地回答,“有效,有效。”他把票據還給了她。
? “那合作愉快?”施小月笑著問。
? “合作愉快!”房東馬上說,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 接著,施小月向他伸出手去。房東立即握住她的手,然後像張強壹樣快速消失了。李思原向遠處張望著,完全搞不懂他們兩個人在害怕什麽。
? “小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他問。
? 施小月笑而不語,隨後抱住他的脖子直跺腳,然後又跑進店鋪去大聲地告訴工人開工。回來後,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他講述了壹遍,並鄭重地向恩人道了聲謝謝。
? “謝什麽呀,我什麽都沒有做。”李思原說。
? “妳英俊瀟灑、器宇軒昂,往那裏壹站就嚇退了敵軍。”施小月調侃起來。
? “這話我願意聽。”李思原說,他喜上眉梢。
? “妳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施小月問。
? “有事啊,”李思原說,“來看看妳和妳的工程,順便請妳吃個飯。”
? “這也算正事啊!”施小月說,“好吧,那今天我請客。”
? “成交。”李思原立刻說。
? 他們兩個人上了車,李思原興奮地啟動了發動機。
? “我前幾天在酒吧撞見何浩洋了,”他說,“他壹個人喝得爛醉,可能遇上了煩心事,我本打算把他送回家的,他硬說他沒醉,沒辦法,我只好讓他壹個人走了。”
? 跑車開動了,在馬路上飛快地行駛。施小月皺起眉頭,她擔心何浩洋會破壞代正波和李萱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