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位上了年紀的作家在夢裏看到了壹長串怪胎,決定對他們進行描述,於是他伏案寫了壹本書,名為《怪胎編年史》,由此開始了壹部由二十五個短篇故事和不同人物組成的小說:
比德爾鮑姆住在小鎮溫斯堡附近山谷邊緣的壹個小屋裏。他被稱為飛翼Biedelbaum,因為他的手總是不停地顫抖。原來,比德鮑姆曾經是賓夕法尼亞州壹個城市的教師。他壹直喜歡摸孩子們的肩膀和頭發,最後因為父母誤會他猥褻兒童而被趕出了城市。
當伊麗莎白還是個女孩的時候,她有壹個充滿激情的夢想,想成為壹名演員。她是個聲名狼藉的野女孩。可是婚後,她心中的野火被撲滅了,變得無精打采,病怏怏的。唯壹的依靠寄托在她的兒子喬治身上。
愛麗絲·辛德曼的年輕情人出去找工作,但再也沒有回來,而愛麗絲壹直在等待。孤獨和絕望讓她在雨裏裸奔。
塞斯和喬治都愛上了海倫·懷特,但塞斯厭倦了小城市的喧囂,追求奮鬥和工作的生活。他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城鎮,最後決定放棄海倫。
已婚牧師柯蒂斯·哈特曼(Curtis Hartmann)偶然瞥見了凱特·斯威夫特(Kate Swift)的肩膀和雪白的脖子,從此成了熱戀中的瘋子。最後,她從凱特身上體會到了上帝的啟示,並聲稱自己得救了。
而喬治·威拉德則是帶著對溫斯堡小鎮各種小事的記憶走出家鄉,去迎接生活的新風暴。
選集
當喬治·威拉德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愛麗絲·辛德曼是壹個27歲的女人,她壹生都住在溫斯堡。她在溫妮的絲綢店當店員,和再婚的母親住在壹起。
愛麗絲的繼父是馬車油漆工,嗜酒如命。他的故事很奇怪。我們可以改天再談。
二十七歲的愛麗絲,身材高挑,略顯秀氣。她的頭很大,蓋住了她的身體。她的肩膀有點彎,頭發和眼睛都是棕色的。她很安靜,但在她平靜的外表下,內心總是有壹種不斷的騷動。
在愛麗絲還是壹個十六歲的女孩並開始在商店工作之前,她和壹個年輕人發生了關系。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內德·古利,他比愛麗絲大。他和喬治·威拉德壹樣,是溫斯堡之鷹的雇員。很長壹段時間,他幾乎每天晚上都來看愛麗絲。兩個人壹起走在壹棵樹下,穿過城市的街道,談論著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那時愛麗絲是壹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奈德·居裏擁抱她,親吻她。他變得激動起來,說出了自己不打算說的話,而愛麗絲卻渴望有美好的東西滲透進自己相當狹隘的生活,於是動了心,漸漸激動起來。她也會說話。她生活的外殼,她所有天生的羞怯和嚴肅,都被撕裂了,她沈溺於愛情的激動。後來,在她16歲的那個深秋,內德·居裏準備去克利夫蘭,希望在那裏的壹家城市報社找到壹份工作,出人頭地。這時,她正和他壹起走。她用顫抖的聲音告訴他她的想法。“我決心工作,妳也能工作,”她說。“我不想給妳增加不必要的費用負擔,阻礙妳的發展。現在不要嫁給我。不結婚也能過得去,還能在壹起。即使我們住在同壹個房間,也沒有人會說什麽。城裏沒人認識我們,別人也不會註意我們。”
內德·居裏被他愛人的決心和奉獻精神所迷惑,深受感動。他想讓這個女孩做他的情婦,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他想保護和關心她。“妳不知道妳在說什麽,”他厲聲說道。“妳可以相信我,我絕不會讓妳這麽做。我壹找到好工作就回來。現在妳必須留在這裏。這是我們的唯壹出路。”
在離開溫斯堡去壹個大城市開始新生活的前夕,奈德·古利去拜訪愛麗絲。他們在街上走了壹個小時,然後在韋斯利·莫耶的馬車公司租了壹輛馬車,到鄉下去兜風。當月亮升起時,他們無言以對。在悲傷中,這個年輕人忘記了治療這個男孩的決心。
他們在壹片延伸到沃恩河岸的長草地下了馬車,在昏暗的燈光下成了戀人。當他們半夜回到城裏時,他們都很高興。他們不認為未來發生的事情可以抹去他們剛剛經歷過的奇跡和美好。“從那以後,我們必須生活在壹起。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要生活在壹起。”內德·居裏說,當時她正把孩子留在她父親的門口。
這位年輕的記者在克利夫蘭報社找不到工作,所以他去了西部的芝加哥。有壹段時間他很孤獨,幾乎每天都給愛麗絲寫信。然後他被城市生活束縛了;他開始交朋友,並在生活中找到了新的興趣。在芝加哥,他和幾個女人壹起住在壹所房子裏。其中壹個引起了他的註意,他忘記了溫斯堡的愛麗絲。到年底,他已經不再寫信了。很久以後,他才偶然想起過她壹次,只有在他孤獨的時候,或者走進壹個城市公園,看見月亮照在草地上,就像晚上在Vaine河岸的草原上壹樣。
在溫斯堡,他曾經愛過的女孩長大成人。在她二十二歲時,她擁有壹家馬車修理店的父親突然去世了。馬具制造商是壹名退伍軍人,幾個月後,他的妻子獲得了養老金。用她得到的第壹筆錢,她買了壹臺紡織機,成了壹名地毯工人,而愛麗絲在溫妮的店裏找到了壹份工作。多年來,沒有什麽能讓她相信內德·古利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很高興被錄用,因為店裏的日常工作讓等待的時間看起來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無聊。她開始攢錢,想著等攢下兩三百塊錢,就可以跟著愛人去城裏,想辦法當面贏回他的愛。
愛麗絲並不責怪內德·古力在《月光下的田野》中所發生的事情,但她認為自己永遠也不能嫁給另壹個男人。在她看來,把自己仍然覺得只能屬於內德的壹切都托付給別人,這種想法本身似乎就很荒謬。當其他年輕男人試圖引起她的註意時,她不想和他們糾纏。“我是他老婆,不管他回不回來,我永遠都是他老婆。”她低聲對自己說。雖然她壹心想自力更生,但她無法理解女性獨立的新觀點,無論給予還是接受都是為了她自己的生活目的。
愛麗絲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在絲綢商店工作,壹周有三個晚上從七點到九點返回商店。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孤獨,開始從事壹些孤獨的人經常從事的事情。當她晚上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她跪在地板上祈禱,低聲說出她想對祈禱中的夫婦說的話。她對無生命的東西產生了依戀,因為它屬於她,所以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碰她房間裏的家具。省錢的計劃壹開始就有自己的目的。去城裏找內德·古力的計劃被放棄後,仍在進行。這已經成為壹種固定的習慣,甚至當她需要新衣服的時候,她也不買。有時在下雨的下午,她會拿出商店裏的存折,讓它在她面前攤開。她花幾個小時夢想著不可能實現的儲蓄夢想,甚至夢想著儲蓄的利息足以養活自己和未來的丈夫。
“奈德總是喜歡四處旅行,”她想。“我想給他創造機會。有壹天我們結婚了,我可以把他的錢和我的錢存起來,總有壹天我們會發財的。我們可以壹起環遊世界。”
當愛麗絲在絲綢店裏等待和夢想著她的愛人回來的時候,壹周變成了壹個月,壹個月變成了壹年。她的老板是壹個白發老人,戴著假牙,嘴上掛著稀疏的灰色小胡子。他不喜歡聊天。有時候下雨天,或者冬天街上刮大風,幾個小時過去了,卻沒有顧客上門。愛麗絲又整理了壹下存貨清單。她站在大門口的窗口,從那裏她可以看到外面空蕩蕩的街道,想著那天晚上她和內德·古利散步時所說的話。“從今以後,我們要生活在壹起”,這句話壹遍又壹遍回蕩在成熟女人的心裏。她眼裏湧出了淚水。有時當她的老板出去了,她壹個人在店裏時,她會把頭靠在櫃臺上哭。“哦,奈德,我在等著,”她壹遍又壹遍地低聲說道,與此同時,“他永遠不會回來”的潛在恐懼在她心中不斷滋長。
春天的多雨期已經過去,夏天漫長炎熱的日子還沒有到來。溫斯堡周圍的鄉村景色宜人。小鎮坐落在壹片空曠的田野上,田野外面是壹片片宜人的林地。在這個樹木繁茂的地方,有許多隱蔽的小角落,是情侶們坐著度過周日下午的安靜場所。他們透過樹林和田野向外看。他們可以看到農民在谷倉附近工作,或者人們在路上來來往往。城市裏,鐘聲響起,偶爾有火車經過,遠看像玩具。
內德·居裏走後,愛麗絲有好幾年沒有在星期天和其他年輕人壹起去樹林,但在他走後的兩三年後,有壹天,她的孤獨似乎難以忍受。她穿上她最好的衣服出去了。她找了壹個僻靜的小地方坐下來,從那裏她可以看到城市和壹大片田野。擔心變老和不引起人們的註意困擾著她。她坐不住了,站了起來。當她站在那裏看著大地時,某種東西,也許是四季無盡的流動中表現出來的無盡的生命意識,讓她的心靈懷念起逝去的歲月。她打了個寒顫,她明白青春的美麗和新鮮已經過去了。她第壹次覺得自己被騙了。她不怪奈德·古利,也不知道該怪什麽。悲傷襲擊了她。她跪下來,試圖祈禱,但抗議的話來到她的嘴唇,而不是祈禱。“幸福不會來找我。我永遠找不到幸福。我為什麽要騙自己?”她哭了。恐懼已經成為她日常生活的壹部分。這是她第壹次勇敢面對恐懼;壹種奇怪的放松感隨之而來。
在愛麗絲·辛德曼二十五歲的那壹年,發生了兩件事,打破了她生活的沈悶和乏味。她的母親嫁給了溫斯堡的畫家布什·米爾頓,她成為了溫斯堡的衛理公會教徒。愛麗絲加入了教會,因為她被自己孤獨的處境嚇壞了。她母親的第二次婚姻加深了她的孤獨感。“我變老了,變得古怪了。如果奈德回來,他不會要我的。在他生活的城市,男人總是年輕的。這麽多花樣,他們不會有時間變老的。”她殘酷地笑著告訴自己,下定決心要忙著和別人交朋友。每周四晚上商店關門後,她會去教堂的底層參加祈禱會,每周日晚上,她會去參加壹個名為* * *普萬團契的集會。
威爾·赫爾利是壹個中年人,是壹家藥店的店員,也是壹名衛理公會教徒。當他提出送她回家時,她沒有拒絕。“我當然不會讓他經常和我在壹起,但他偶爾來看我壹次也無妨。”她對自己說,仍然決心忠於內德·居裏。
愛麗絲突然獲得了新的生活支持。壹開始她嘗試的很弱,後來漸漸下定決心。她默默地走在藥店店員的身邊,但有時在黑暗中,當他們茫然地走在壹起時,她伸出手輕輕撫摸他外套的折痕。當他把她留在她母親家門口時,她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站了壹會兒。她想打電話給藥店店員,讓他在門口的暗處陪她坐壹坐,但又怕他不理解她。“我不需要他,”她告訴自己。“我想避免過度的孤獨。壹不小心就會變得不習慣與人相處。”
在她27歲那年初秋的壹天,愛麗絲被壹種不安的熱情所困擾。她受不了藥房職員的陪伴。當他晚上和她壹起散步時,她把他趕了出去。她的思維變得非常活躍;她在店裏的櫃臺後面站了幾個小時,累了,回家爬上床,卻睡不著。她凝視著黑暗。她的想象,就像壹個從沈睡中醒來的孩子,在房間裏移動。在她心裏,有壹種東西是不能被幻想欺騙的,它需要生活給它壹些實實在在的回報。
愛麗絲手裏拿著壹個枕頭,緊緊地抱在胸前。她下了床,在黑暗中折了壹條毯子,看起來像壹個人躺在被子裏,於是她跪在床邊撫摸著它,壹遍又壹遍地呢喃,像壹首歌結束時的疊句。“為什麽什麽都不會發生?為什麽把我壹個人留在這裏?”她低聲說道。盡管她有時會想起內德·古利,但她不再對他抱有希望。她的欲望變得越來越模糊。她不需要奈德·古利或任何其他男人。她想要被愛,想要有東西來回答心中越來越大的聲音。
於是在壹個雨夜,愛麗絲冒險做了壹件奇怪的事。這讓她既害怕又困惑。當她九點鐘從商店回來時,她發現房間是空的。布什·米爾頓去鎮上了,她媽媽去了隔壁。愛麗絲上樓到她的房間,在黑暗中脫下她的衣服。她在窗前站了壹會兒,聽著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壹種奇怪的欲望湧上心頭。沒有停下來想她要做什麽,她跑下樓梯,穿過黑暗的房子,直入雨中。她站在門前的小草地上,感受著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壹種在街上裸奔的瘋狂欲望占了上風。
她認為這場雨會對她的身體產生某種創造性的神奇效果。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充滿青春活力和勇氣了。她想跳,想跑,想喊,想找其他孤獨的人,想擁抱他。屋前的磚人行道上,壹個男人搖搖晃晃地回家。愛麗絲開始跑。壹種狂野和絕望的情緒驅使著她。“我不在乎他是誰。他很孤獨,我必須去找他。”她想;沒有停下來考慮她瘋狂可能帶來的後果,她立即輕聲呼喚。“等等!”她喊道,“不要走開。不管是誰,都要等。”
人行道上的那個人停下來,站在那裏聽著。他是個老人,有點聾。他用手捂住嘴,喊道:“什麽?說什麽?”他打電話了。
愛麗絲倒在地上,顫抖著躺著。想到自己做了這樣的事,她很震驚,所以當老人已經走了他的路,她不敢站起來。她只是用手和膝蓋爬過草地,溜進了屋子。當她進入自己的房間時,她閂上門,並把她的梳妝臺拖過來堵住了門。她的身體像寒氣壹樣顫抖,雙手抖得很厲害,連睡衣都很難穿上。她上床睡覺,把臉埋在枕頭裏痛哭。“我怎麽了?如果我不小心,我會做可怕的事情。”她想,把臉轉向墻壁,開始強迫自己勇敢面對事實:許多人必須孤獨地活著,孤獨地死去,即使是在溫斯堡。
(顏屋譯)
做出贊賞的評論
《小城畸人》創作始於1915,發表於1919。講述了19年末,20世紀初,美國俄亥俄州壹個虛構的小鎮溫斯堡的故事。當時,美國正經歷著從農業和手工業文明向工業文明的巨大轉變。資本主義革命的浪潮讓生活在封閉農業社會的人們感到不安,社會文化的轉型讓人們的心理和思想產生了巨大的矛盾和碰撞。65438-0876年出生於俄亥俄州的舍伍德·安德森就成長在這樣壹個時期。他敏銳地感受到了上述變化,於是他通過《壹個怪異的小鎮》中“怪人”的形象——在發黴的診所裏搭建起真理金字塔的李飛醫生、在靈與肉之間掙紮的哈特曼牧師、虛度青春的女售貨員。這些畸形人並不是生理上有缺陷,也不是心理上不正常,而是在時代轉型中不知所措,無法適應社會變化。他們孤獨、壓抑、沮喪、猶豫,從而成為壹種特殊的“怪胎”。
在社會文化轉型中,人們新舊觀念的矛盾和碰撞在《小城畸人》中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農村向城市的轉變。比如《醉了》這篇文章,當老婆婆意外得到了足夠的盤纏,毅然帶著所有的家當,帶著孫子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老家。然而“五十年前的小村莊”在她走出去的時候變成了繁華的小鎮。老婦人不敢相信,甚至到了車站都不想下車,因為那不是她“想象中的溫斯堡”。
其次,是從農民生活到商人生活,從鄉村民俗到城市精神的轉變。這壹點在《怪誕》中棄農從商的考利父子身上有所體現。考利和他的兒子賣掉了他們的土地,在溫斯堡開了壹家商店。當農民的時候,考利至少“挺過來了”;當我是壹個商人的時候,我是壹個徹底的失敗者。他們“第壹怕自己會固執地拒絕購買,從而失去再次出售的機會,第二怕自己不會固執到去買在壹陣疲軟之下賣不出去的東西。”小考利覺得他的家庭和商店在這個小鎮上是古怪的。他決心擺脫這種怪癖。所以,在痛打了他認為是這座城市象征的喬治之後,他離開了溫斯堡,飛走了。
第三,是宗教虔誠與資本貪婪的碰撞。在《奉獻》第壹篇和第二篇中傑西·本特利生活的農村,人們“全心全意地崇拜上帝”,隨著工業主義和物質主義的到來,貪婪和狂熱占據了傑西·本特利的頭腦。他祈禱自己能成為上帝子民的領袖,並貪婪地祈求更多的土地。但是,他心目中的“古而古之氣”和別人心目中方興未艾的東西格格不入。最終,傑西·本特利迷失在宗教虔誠和世俗的財富欲望中。
最後是新舊道德的沖突。在《曾經的海》中,愛麗絲·辛德曼,壹個在淳樸的民風中長大的帥氣女孩,年輕時對愛人忠貞不渝,壹直期待著她的歸來。而另壹方面,《心碎者》的內德·朱莉在工業文明的侵蝕下,急於離開溫斯堡鎮去獲得壹份好工作和美好的未來,出去後很快就把愛麗絲忘得壹幹二凈,從而造成了愛麗絲的悲劇。愛麗絲在雨中突然裸奔的瘋狂行為,是她在新舊道德價值觀中的不適、無助和痛苦掙紮的表現。
從文體上看,該書由二十五篇短篇小說組成,是壹種介於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之間的文體。每個小故事可以是壹篇獨立的文章,描寫很多人物,有幾個是多次重復的,體現了他們在性格上的壹致性。例如,湯姆·威拉德和伊麗莎白的兒子喬治·威拉德就出生在壹個小鎮,並在那裏長大。在《母親、死亡、思想家、老師、成長與離別》中,他寫了自己的童年、愛情和成長,而在其他很多故事中,他變成了壹只飛翔的翅膀。20多篇不同的文章組合在壹起,可以更全面地闡釋人物性格,使看似松散的文章環環相扣,成為壹個有機的整體。
《壹次下海》是壹個悲劇性的愛情故事,但透過這個愛情故事,我們可以從壹個側面看到溫斯堡這個美國鄉村小鎮在社會轉型期的生活圖景。在這裏,壹直生活在小鎮的主人公愛麗絲·辛德曼向往外面的世界和大城市的生活。於是,在《瓦恩斯堡鷹報》記者奈德·古利的甜言蜜語下,在“渴望美好的東西滲透進她相當狹隘的生活”的願景中,她成了奈德·古利的情人。當內德·古利要離開溫斯堡去大城市發展時,她決定和他壹起出去謀生。為了不影響愛人的發展,她甚至打算自己出去工作,她不希望內德·古力娶她,而是心甘情願地和他生活在壹起。由此可見愛麗絲·欣德曼的思想是多麽大膽和開放。然而,如此大膽開放的她,在被愛人拋棄後,卻漸漸走進了孤獨、壓抑、封閉的死胡同。她關上了愛情的大門,等待她的愛人。壹個16歲的少女,變成了27歲的滄桑女人。雖然她最終發現自己被騙,難以忍受的孤獨,但她仍然無法走出孤獨的陰影,最終做出了壹絲不掛在雨中呼喊陌生人的瘋狂舉動。可見,在工業文明的影響下,愛麗絲·欣德曼的思想雖然悄然發生了變化,但她始終無法擺脫傳統農業、手工業文明和道德的束縛。她無法像後來工業社會的女性那樣在感情和欲望上灑脫,只能在傳統和現代中掙紮,在孤獨和壓抑中默默哭泣,成為壹個面對社會轉型迷茫的“怪胎”。
《壹次下海》也體現了安德森對新舊社會轉型期女性命運的關註。在《小城畸人》中,安德森描寫了許多女性形象,如充滿精神追求卻無法實現夢想的伊麗莎白·威拉德、得不到丈夫理解的路易斯·本特利等。她們在工業時代更強大的男權社會中掙紮,受到冷落和傷害。《曾經的大海》中的愛麗絲·辛德曼也是如此。在這裏,雖然天真善良的愛麗絲·辛德曼對生活充滿了憧憬和幻想,甚至想去工作,實現經濟獨立,但實際上她只是奈德·古力的壹個玩物。內德·朱莉從壹開始就沒有真正把她當回事,他不希望自己的愛人在大城市有和他壹樣的經濟實力。於是,內德·朱莉到達大城市不久,就拋棄了愛麗絲·辛德曼,另壹個女孩成了他的新玩物,留給愛麗絲·辛德曼無盡的等待和無奈的孤獨。這正是安德森在《曾經的大海》中思考的女性命運問題。
詩人哈特·克萊恩在評論《小城畸人》時稱之為“美國意識的聖經”,強調了“小城畸人”心理意識描寫的藝術特色。通過短篇小說《壹次下海》我們可以看出,安德森在小說中對愛麗絲·欣德曼心理的描寫細膩生動,尤其是對愛麗絲·欣德曼在漫長的等待中痛苦、仿徨、抑郁、焦慮的復雜心態的描寫,讓讀者仿佛進入了她的內心世界,感受到了她靈魂中的悸動。正因為如此,安德森被譽為美國第壹位現代心理作家。
此外,《曾經的大海》也充分體現了《小城畸人》散文般清新舒緩的風格。小說由二十五個短篇組成,但沒有驚天動地、扣人心弦的宏大敘事,也缺乏傳統的主角和人物塑造。而是從人物的心理時間寫起,沒有任何修飾。在《曾經的海》中,愛麗絲·辛德曼的故事就像壹首悠長而優美的樂曲,以慢調不斷觸動著讀者的心弦,主人公的內心感受和所反映的小鎮生活都在這首曲子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演繹。
(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