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羽毛球第三次從天而降時，連知道她錯過了今天的午餐。
拍拍屁股站起來，廉拿著羽毛球走到周眠跟前。走近了，她突然俯下身，撲到周勉懷裏，嗚嗚叫著，像個惡魔。
周眠沒動，冷冷地瞪著她。“妳在幹什麽？”
蓮擡起頭來，皺著眉頭，嘟著嘴，裝可憐。"周，妳的羽毛球打了我三次，所以我不想付太多？"
“妳想要什麽？”周眠問。
“聽說二樓食堂新開了壹家拌飯店。”李安指著他眨眼睛。
她已經習慣了。她擅長用無辜的表情騙人。周眠歪著頭說:“我沒記錯的話，妳之前的飯錢還沒還我呢。”
“周眠，妳這是什麽意思？!"連提高了聲音，露出了兇狠的面孔。“這顯然是妳以前想要的。現在妳要和我翻舊賬了。妳不應該因為我拒絕了妳，就這樣懷恨在心吧？”
“是的。”周眠不否認，“我之前請妳吃飯，還是被妳騙了，因為我以為妳喜歡我。可妳那天明明拒絕了我，我還得把飯錢要回來，免得人財兩空。”
“妳真的要我還嗎？”連狠狠瞪了他壹眼。
“是的。”周勉態度堅決。
妳！連張了張嘴，壹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周勉壹直對她有求必應，那麽好說話，讓她幾乎忘了他骨子裏有多冷酷，多理智。現在突然這麽無理取鬧，她實在搞不清他是什麽意思。
其實那天拒絕他的時候，她以為他會轉身離開，然後她會老死不相往來。誰知這人不按常理出牌，稍壹停頓，竟然要求她把之前和他壹起吃喝的錢全部還了。
她當時沒放在心上，以為他是給自己找臺階下。她剛才甚至在操場上看見了他。當他的羽毛球第壹次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是在看他在朋友圈發的求助江湖的消息，趕緊給她送吃的。
但原來他用這種方法提醒她還錢？
"周勉，"連想了想，試探地說，"妳不會以為妳存了身子，我還不起，妳就用身子還債吧？"
“妳想多了。”周眠神色坦蕩，“妳知道我壹向很務實，最懂得及時止損。人是人，錢是錢，沒心沒肺的還債還不如口袋裏的錢實在。”
妳！李安氣得跺腳。“如果妳想要錢，那是致命的。妳看著辦吧！”
周眠瞇了瞇眼，她這流氓勁兒跟當年壹模壹樣。
2
周勉和李安是高中同學。
他們不在壹個班，所以應該沒有交集。只是在那次運動會上，兩人都去辦公室請假，碰巧撞在了壹起。
當時李安用了壹輩子的演技才得到了壹個請假。周勉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有，只是簡單說了句“我要請假”，居然被允許了。
從辦公室裏出來，李安欽佩地看著周勉。“同學，也許我們可以交流壹下請假的想法？”
看也不看她，周眠大步走向學校門口。
連沒有放棄，用短腿追著他跑。“這位同學是世界末日請假的人。我們互相交流，取長補短。妳喜歡我，我就拼演技，我可以從頭到腳再疼壹個月……”
她跟在他後面嘰嘰喳喳，這意味著如果他沒有回應，她會壹直說下去。周眠有點不耐煩，停下來看她。“我的秘訣就是坐年級第壹。妳能做到嗎？”
“這個...真的不行。”廉不好意思地說，然後上下打量他。“妳...周是啞巴嗎？”
“妳才是啞巴！”周眠怒視著她。
他脾氣冷，不愛說話。曾被神經質的母親周懷疑有自閉癥，壹直想帶他去醫院檢查。他自己的母親尚且如此，別人就更不用說了，沒想到傳來傳去，把他變成了啞巴。
“沒什麽，就算妳是啞巴，妳也是最好看最聰明的啞巴。”麗安在捉弄我。
周眠懶得理她，邁開腿往前走。
廉跟在後面，成了朋友。“妳要去哪裏休假？”
周眠睨了她壹眼，沒出聲。
他覺得只要她有壹點點洞察力，就能看出來他不想理她，會自己走開。但他確實高估了廉。
她不但不走，還壹路跟著他上了公交車，無視他的沈默，拉著他自言自語，這讓旁邊的阿姨看出他們明顯是“早戀逃學生”的復雜表情
下車後，周勉終於問:“妳跟我幹嘛？!"
廉壹臉無辜。“我問妳妳不說，我就只能自己跟著走了。”
"..."周勉無言以對，深吸壹口氣，指著c的校門，“所以妳現在看到了，我只是來這裏看壹場籃球賽。”
“哦，我明白了。”連笑著很體貼地說:“壹個人看比賽沒意思。我陪妳。”
“妳陪我？”周眠不明白她的腦回路。“那妳休那麽多時間，是不是閑的？”
廉點點頭。“我只是閑著沒事就請假了。”
這個邏輯，周勉幹脆大寫了“服務”。
三
那天多虧了多裏安，周勉本來只想安安靜靜的看壹場比賽，結果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因為她在身邊，她生動地向他展示了壹個人抵得上壹個啦啦隊。
看完比賽，已經是放學時間了，正好回家。
回去的大巴上，周眠習慣性的沈默，連也壹掃之前的瘋狂狀態，有些不像她那樣的安靜。她的情感反差如此之大，周勉也沒想到。
甚至有那麽壹瞬間，看著昏暗燈光下沈默的側臉，他竟然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她——孤獨寂寞，熱情活潑的形象更像是迎合世人的虛假產物。
下了車，周勉猶豫著說再見。本來他以為如果她還像以前壹樣拖著他，他肯定會跑，可是現在...
“周先生，”李安先出聲打破沈默，“妳請我看球，我請妳吃飯。”
“誰邀請妳來看比賽的！”周勉低聲反駁，但不知何故沒有拒絕。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應該是習慣了單方面做決定，或者是反復出生的人。突然，她這麽客氣，甚至問得有點拘謹和謹慎，他卻有點不甘心。
“嗯，我沒有邀請妳。我自己去的，讓我來賠罪吧。”廉趕緊說道。
周眠哼了壹聲，沒說好，也沒說壞。
連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又問:“妳去嗎？”
等了很久，我等到了周勉勉強強的反問:“吃什麽？”
“說什麽吃什麽。”李松了壹口氣，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妳要拒絕我。如果我臉皮這麽薄，真的被拒絕了我會哭的。”
“妳臉皮薄，別人就得滿大街找臉。”周勉忍不住回了壹句。
他們兩個笑著說了幾句話。周勉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舉報。不出所料，他引來了壹次又壹次的提問。母親周在電話那頭又激動又八卦，問他和誰在壹起。男孩還是女孩？妳什麽時候回來？妳需要去接他嗎...
最後還得讓連接電話證明壹下。
周眠沒辦法，只好把電話遞給連。他怎麽會不知道他媽媽的意思呢？畢竟那是他第壹次晚回家，而且還是和壹個女生在壹起，她心裏八卦的小火苗甚至瞬間燃起。
連壹臉威逼的接過電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周勉拿錯了劇本。
掛了電話後，連饒有興趣地盯著周眠。“妳媽媽是不是怕我把妳拒之門外？”
聽著她的調侃，周眠惡狠狠的瞪著她，“妳別聽她胡說，她就這樣。言情小說看多了，明明是個大老姑娘，還像個小姑娘壹樣喜歡...我喜歡用腦子填這個庸俗的高中愛情故事。不要出去瞎說。”
“胡說什麽？我覺得很好。妳媽媽壹定很開心，她很愛妳。”連看著他，突然自嘲地笑了。“我以為我們是同類，不過還好妳不是。”
她的笑容裏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憂傷，但周勉並不是壹個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她換了個話題，問道:“妳不用給家裏打電話嗎？”
“沒有，我壹個人住。”連淡然說道。
“壹個人住？”
“嗯，是不是很酷？”
後來周眠想了無數遍，當時為什麽不多問壹個問題，問她“同類”是什麽？什麽“不”？不會讓她壹個人難過那麽久。
四
“算了，去吃飯吧。”周勉終於妥協了。
連叫好，撿了個便宜，騙了。“周，我就知道妳還是舍不得我。”
周眠哼了壹聲。“不，我只是害怕妳會餓死。我的錢完全成了壞賬，收不回來了。”
他說著，轉身走向餐廳。連忙跟上，開著玩笑，萬壹金主反悔，她哭到哪裏去？
走了兩步，李安無話可說:“周先生放心吧，以我們的交情，如果有壹天我真的餓死了，我壹定把遺產留給妳。”
“妳能餓死，還能給我留遺產？”周眠斜眼看著她。
連臉紅了，堅持道:“如果，如果我有。”
周眠嘆了口氣，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歡這個女孩什麽。很明顯，他看起來很普通，但他並不可靠。甚至他的智商是大多數小學畢業生的水平。為什麽他要把自己放在她手裏？
“周勉，我突然想到壹個發財的辦法。”走了兩步，連突然激動地抓住他的袖子。“前兩天，我被壹個美術女生堵在宿舍門口，問我要妳的聯系方式。我特別忠誠地拒絕了。妳說我要把妳的信息賣個真正的高價，他們肯定會買的，對吧？從壹些普通的社交賬號到妳不為人知的喜好……”
她越談越興奮，好像這是壹個可持續發展的事業。最後她很正式的問了壹句“周先生，妳要不要跟我簽個協議做妳的獨家代理？”
周眠淡淡的看了她壹眼。“簽婚約？”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分不清真假，聲音更是漫不經心，妳猜不到他的真實意圖。但如果妳看著他的眼睛，妳會看到溢出的親情，還有隱隱的期待和焦慮。
連歪著頭，不敢看他。他平靜地平復了壹下幾乎要從胸膛裏湧出來的情緒，平靜地說:“周，妳……”
她剛說了壹句話，突然周勉伸手捂住了眼睛。
“怎麽了？”連用力掙開他的手，看到徐晨在不遠處緊緊抱著壹個女孩。
“這年頭有幾個女朋友很正常。反正遲早妳還有機會。”周眠看著她。
那天連拒絕他的時候說她有喜歡的人了。但這些年來，他壹直至死守護著她。如果他還能讓她生出別人的想法，那只能是比他更早出現在她的世界裏，她的鄰居徐晨。
“妳在安慰我嗎？妳怎麽這麽笨？”連看著他，鼻子有點酸。
“我不想，但是我不能。蓮，妳告訴我，我怎麽能不理妳？”
周勉的聲音無奈而疲憊。他生性內向，習慣於自我約束。他從未對任何事情表現出強烈的感情，但她是個例外。她是他無法拒絕的全部欲望和本能。只要他能對她狠壹點，就不會那麽尷尬，堅持要和他在壹起。
壹個從來沒有驕傲自信過的少年，也能如此失意無助。
連頓時覺得殘忍，良久，踮著腳去吻眼前的少年。
五
那個吻之後，他們之間變得有點奇怪。
即使是之前周眠被拒絕的時候，連也沒什麽感覺，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和他相處。
壹連三天，她都沒有出宿舍門，她害怕如果遇到周眠，不知道說什麽，他們會尷尬。周勉有壹次打電話，她嚇得直接掛了。掛了電話後，她覺得很失落，裹著被子翻來覆去。
室友看不下去了，問她做了什麽？
連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可憐巴巴地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妳有壹段時間迷戀上了妳的異性朋友，妳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嗎？”還是像以前壹樣？"
“妳終於忍不住把手伸向我們周學霸了？”室友毫不留情的揭穿她，八卦說“妳是親了人還是直接把自己撲倒了？”
“妳能不能對當代女大學生端莊壹點，矜持壹點？!"麗安看起來只是。
“要我端莊矜持嗎？那妳應該為我樹立壹個榜樣。想想妳說的話，這是典型的渣男行為嗎？有沒有可能占了別人的便宜還想回到朋友的地位？”
“我沒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我只是……”
連還沒說完，她的手機就響了。是徐晨，說要請她吃飯，介紹女朋友。
到了餐廳，第壹眼就看到了周勉。連膽小如鼠，想逃跑，又怕被徐晨看到。他只能秉持著失敗者不會輸掉戰鬥的信念，壹步壹步走過去。
徐晨幾乎立刻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異樣氣氛，輕笑壹聲，“什麽？吵架了？我以為妳們兩個永遠不會吵架。”
他說了些好吃的，周勉卻覺得刺耳。他猛地脫口而出:“我們沒有吵架，只是接吻了，害羞了。”
連哽咽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泛紅，驚魂未定地看著周勉。(小說題目:《男朋友太套路》，周寒舟著。來自:每天看壹些故事，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