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創作意圖
“意在揭露家庭制度和倫理道德的弊端”
小說壹開始就用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圍觀、凝視、談論狂人來喚起“迫害者”內心的恐懼,逐漸引出主題。瘋子看到趙貴翁異樣的眼神,看到孩子們鐵青的臉,看到壹路上人們竊竊私語,看到那張著的嘴,看到街上女人說的“咬妳幾口”的話,聯想到浪子村佃戶宣布饑荒時人吃人的故事。從大哥平時的言論中,他開始懷疑現在的安排。他把醫生的把脈理解為“抓肥育瘦”,把點藥的“快吃”理解為“快吃他”,然後得出結論,這個社會是食人社會,這個社會的歷史很長壹段時間都是食人史。日記是這樣寫的:“我看著歷史,這段歷史沒有年代,每壹頁歪歪扭扭都寫著‘仁義道德’四個字。我睡不著,半夜仔細看了壹遍,才透過縫隙看到字。書上寫滿了‘吃人’四個字。”他認為未來的社會不會容忍食人族,並大聲疾呼“救救孩子”。
這是現代文學中的第壹部小說。這部與尼古拉·果戈理短篇小說同名的作品發表於五四運動前壹年,描述了壹個迫害者的精神狀態和心理活動。魯迅運用早年所學的醫學知識,將對社會生活的具體描寫與狂人獨特的內心感受相結合,藝術地貫穿於小說的所有細節之中。瘋子說的壹切都很瘋狂,但瘋子說的話裏包含了很多深刻的道理。
b、瘋子的形象
瘋與不瘋是真瘋還是假瘋。
《狂人日記》的思想性
魯迅通過迫害者的感受和精神錯亂時寫下的預言,從吃人的壹些具體事實中,有意揭示了精神領域較為普遍的吃人的本質,從而對封建社會的歷史現象作出了驚心動魄的概括。借實引虛,以虛證實。《狂人日記》出版後,由於其深刻的憤慨和尖銳的批判,許多讀者耳目壹新。這部小說是向封建社會進軍的第壹聲號角,反映了中國革命以前所未有的徹底精神進入新階段的歷史特征。
這是現代文學中的第壹部小說。這部與尼古拉·果戈理短篇小說同名的作品發表於五四運動前壹年,描述了壹個迫害者的精神狀態和心理活動。魯迅運用早年所學的醫學知識,將對社會生活的具體描寫與狂人獨特的內心感受相結合,藝術地貫穿於小說的所有細節之中。瘋子說的壹切都很瘋狂,但瘋子說的話裏包含了很多深刻的道理。
小說壹開始就用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圍觀、註視、談論瘋子來喚起“迫害者”內心的恐懼,並逐漸引出“意在揭露家族制度和倫理道德的弊端”的主題,瘋子看到趙貴翁異樣的眼神、孩子們鐵青的面孔、沿途人們竊竊私語、張開的嘴巴、街上婦女說的“咬妳幾口”的話語,聯想到浪子村佃戶宣布饑荒時人吃人的故事。從大哥平時的言論中,他開始懷疑現在的安排。他把醫生的把脈理解為“抓肥育瘦”,把點藥的“快吃”理解為“快吃他”,然後得出結論,這個社會是食人社會,這個社會的歷史很長壹段時間都是食人史。日記是這樣寫的:“我看著歷史,這段歷史沒有年代,每壹頁歪歪扭扭都寫著‘仁義道德’四個字。我睡不著,半夜仔細看了壹遍,才透過縫隙看到字。書上寫滿了‘吃人’四個字。”他認為未來的社會不會容忍食人族,並大聲疾呼“救救孩子”。
選擇瘋子作為小說中的主角是壹個非常精心的安排。黑暗勢力陳翔殷壓在人頭上的社會,壹切都習以為常,壹切都理所當然。魯迅意在通過對“迫害者”的感情和精神錯亂時寫下的預言,進壹步揭示精神領域更為普遍的“吃人”的本質,從而對封建社會的歷史現象作出驚心動魄的概括。借實引虛,以虛證實。這部小說的意境很巧妙。《狂人日記》出版後,其深刻的憤慨和尖銳的批判讓許多讀者耳目壹新。當時武玉還以此為基礎寫了壹篇論文《吃人與倫理》,可見其影響的深度和廣度。這部小說是向封建社會進軍的第壹聲號角,反映了中國革命以前所未有的徹底精神進入新階段的歷史特征。
繼《狂人日記》之後,魯迅寫了《孔乙己》和《藥》。
《孔乙己》孔乙己是個沒上過學的老男孩,窮困潦倒。封建社會壹方面以“壹切低人壹等,讀書高”的思想培養了他的自尊性格,另壹方面又給了他最殘酷的待遇,使這種性格不斷受到現實生活的蹂躪和踐踏。小說以鹹亨酒店為背景,展現了壹幅充滿地方色彩的畫面,作為社會的縮影:街上壹個方形的大櫃臺,壹位穿著長衫的紳士漫步走進店旁的房子,要了酒和菜,慢慢地坐著喝酒。櫃臺外,穿著短衣服的工人站著喝酒。只有孔乙己站著喝酒,穿著長衫。他已經失去了走進家門的資格,但他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書生”身份,不會脫下那件又臟又破的長衫;即使是小偷,他也還在狡辯“偷書不算偷。”這些典型的細節清晰地揭示了孔乙己的悲劇性格。作品通過人物的行動抨擊封建制度,同時也含蓄地鞭撻了這個人物。
孔乙己的性格裏也有壹些善良:不舍得拖欠酒錢,熱心教人識字,給孩子吃茴香豆。從這些令人同情的描寫中,進壹步體現了科舉制度對他精神的傷害。孔乙己的沒落是必然的。他活著只是為了給別人開玩笑,死了也無所謂。“別人都是這麽做的。”小說不到三千字,簡潔地塑造了壹個典型的形象,給人壹種非常真實的印象。
《藥》講的是壹個茶館老板華老栓買了人血饅頭給兒子小栓治病的故事。封建統治階級長期麻痹人民,使人民陷入愚昧無知。魯迅在《狂人日記》中已經借狂人之口提到:“去年城裏殺了壹個犯人,有壹個癆病的人,把他的饅頭蘸了血。”這壹次,它被“生發”並寫成了小說。小栓不是靠吃“人血饅頭”治好癆病的,最後成了封建迷信的犧牲品。這部小說把被謀殺的囚犯描述成壹個革命者。於霞,壹個沒有正式露面的革命者,抱著解放人民的願望,為人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但群眾不僅不理解他,更不知道他是為了大家受苦,犧牲了。反而被迷信愚弄,沾了革命者的血。小栓的命運是壹個悲劇,於霞的經歷是壹個更大的悲劇。魯迅既痛心於群眾被封建思想毒害,又致力於資產階級革命脫離群眾,使小說的結構包含了雙重悲劇。作家根據親身經歷和感受,寫出了壹個道理:如果革命思想不掌握群眾,那麽先驅們的鮮血只能作為“人血饅頭”的材料,甚至對治愈消耗毫無作用。醫學給人壹種沈重的感覺。這種沈重的感覺並沒有壓垮人,人們依然可以從殘酷的現實中接觸到作品中所表達的理想。最後,出現在革命墳墓上的花圈“呈現出壹些亮色”,透露出代表時代特征的革命的希望和力量。
農村生活和農民形象在魯迅小說中占有突出的地位。《阿q正傳》在塑造壹個典型的辛亥革命時期的農民方面有著非凡的成就。
辛亥革命並沒有給農村帶來真正的改變,這也間接反映在這場風波中。
小說《風暴》從壹開始就展現了壹幅鄉村夜晚的動人畫卷,在靜謐的風景中呼應著時代的風暴。撐船的七斤,在城裏把辮子剪了。當皇帝要復辟的謠言傳來,七斤的家人立刻緊張起來,辮子的存在成為問題的焦點。趙、老奶奶等人物各有特點,都有自己的表情。小說結尾描繪了暴風雨後的平靜,暗示雖然復辟不成功,但生活依然沒有偏離原來的軌道,既諷刺了革命的不徹底,也說明農民的覺醒需要進壹步的教育。
《故鄉》描繪了近代中國鄉村破產的景象。小說以抒情的風格,盡力渲染童年生活的美好。它把小主人公在海邊西瓜田上手拿鋼叉的閏土和眼前同樣被生活碾壓過的閏土作了比較,寫出了中國農民在“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的壓力下深重的災難。過去,潤土的形象在農村相當普遍。他樸實、勤勞,像大地壹樣沈默、厚重,歷盡艱辛和痛苦。太多的艱辛和痛苦讓閏土麻木了。精神的毀滅在這裏已經超越了生命的威脅,壹種壁壘森嚴的等級觀念被註入了飛躍地球的頭腦。他默認了自己和兒時夥伴之間不可逾越的界限,向主宰自己命運的“上帝”低頭。這20年的變化真的太大了。第壹人稱“我”的想象在現實面前破滅,原本清晰地留在記憶中的“奇跡畫面”頓時模糊不清。作品還用楊二的小市民習慣來烘托潤土的誠實性格,文筆曲折,使得簡單的情節呈現跌宕起伏。“我”希望下壹代有壹種“新的生活”——壹種從未活過的生活,說明作品的重點不在緬懷過去,而在挑戰現實,引導人們對未來深信不疑:“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祝福》是將人物置於更復雜的社會關系中,對農民命運的強烈控訴。這部小說是魯迅1924年至1925年的小說集的第壹部。它以壹個淳樸善良的農村勞動婦女為主角。祥林嫂很努力,只希望用自己不斷的勞動來換取最起碼的生存權,但她的經歷充滿了辛酸和血淚。因為不想再死,她在新寡婦後逃到魯鎮當家政,不久又被婆家搶走,以個人買賣的方式逼她嫁到山裏。第二任丈夫死於傷寒,兒子被狼叼走。當她帶著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悲痛再次來到陸家工作時,鎮上的人都嘲笑她,奚落她。捍衛道德的魯大師視她為不祥之物,不準她染指壹切祭祀。信奉鬼神的劉媽用冥界的懲罰威脅她,勸她捐壹個“千人踩,萬人跨”的門檻,作為body double對自己的贖罪。精神上的恐懼壓倒了這個農村婦女。她變得無精打采,萎靡不振,但還是默默經營,用自己壹年到頭勞動的收入捐了個門檻,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罪惡,可以重新做人了。冬季至日祭祖期間,她心平氣和地整理了壹杯筷子,卻發現師傅還是說了壹句“祥林嫂,妳留著吧!””她縮回了手,就像被大炮燒傷了壹樣,從此失去了靈魂,就像“白天出洞的老鼠”。“生活壹步壹步把她逼到了絕路,最終她成了乞丐。在人們興高采烈地“祝福”的同時,她卻帶著對地獄的恐懼和懷疑,像“塵芥”壹樣被掃地出門。祥林嫂的身世表明,她脖子上套著四條封建社會的繩索——政治權力、神權、宗族權力、夫權。雖然她不斷掙紮,表現出最大的韌性,但還是破不了網,爭不到壹個普通人的資格——其實就是魯迅所說的“穩重”的“奴隸”。作品的深刻意義還在於,不僅是陸思大師,就連與祥林嫂地位相同的劉媽,以及她身邊嘲笑祥林嫂痛苦的人,也受到了封建勢力的精神虐待,在不知不覺中促成了這壹舊社會普通而不幸的悲劇。
在《離婚》中,農村婦女愛姑有著與祥林嫂不同的性格。她大膽而具有煽動性。當她丈夫要離開她的時候,她已經鬧了三年了。最後對方還得請7個“與知府交換貼紙”的人來調解。愛姑以為欺負她的只是少數人,丈夫“小畜生”和公公“老畜生”才是她的對手,卻不知道真正的對手是封建制度,那是壹種肉眼看不見的力量。作品以愛谷與七人會面的場景為重點,從周圍的氛圍和愛谷的心理感受來刻畫受影響的地主階級代表。七個大人打“屁塞”,抽鼻煙,都讓艾谷覺得深不可測。在這種精神壓力下,我愛姨媽從有利到不利,從充滿幻想到完全臣服。整個心理過程通過對環境的描述非常詳細。《離婚》生動地描述了土豪劣紳的醜惡,同時批判了小生產者的認知局限。強大的黑暗勢力要求農民覺醒,這是魯迅在這些小說中反復強調的思想。
魯迅的小說善於表現整個農村乃至整個社會復雜的階級關系,發現農民悲慘生活的根源。他們不僅寫自己因經濟剝削而遭受的肉體上的苦難,還用更多的筆默默描繪自己長期受封建制度思想毒害的精神狀態。在魯迅之前,從來沒有壹個作家像魯迅那樣以平等的姿態描寫農民,也沒有壹部描寫農民的作品像魯迅那樣從根本上否定封建制度,展現出如此深刻而廣闊的歷史畫卷。
知識分子是魯迅小說中描寫的重要對象。魯迅親身經歷了近代思想文化界的變化,對各類知識分子進行了深刻的觀察。《在飯館裏》和《孤獨的人》描寫了辛亥革命後知識分子的仿徨、動蕩乃至衰落的過程。
在餐廳裏,呂原本是壹個敏捷而熱情的年輕人。經過多次流浪,他覺得自己年輕時的夢想壹個都沒有實現,於是套用了壹句“孔子說詩雲”的敷衍教學點,隨波逐流的做壹些“無聊的事情”,來滿足別人,安慰自己。他既沒有能力從這樣的生活中解脫,也沒有能力從這樣的思想中解脫。他這樣總結自己的壹生:就像壹只蒼蠅繞了壹個小圈子,又回來了,停在了原地。
魏的性格在《孤獨》中顯得更加陰郁和冷漠。他不甘於世俗的隨波逐流,親手築起了壹個“人頭繭”,把自己包裹在裏面。但事實不允許他與社會完全隔絕。謠言跟著他,失業打擊著他,最後他不得不向環境低頭,拋棄理想,乞求“現實”,成了軍閥軍隊中壹個師師長的顧問,實踐著“他以前痛恨和反對的壹切”。他周圍的人奉承他,稱贊他。他贏了。然而事實上,他失敗了。他有“勝利”的歡笑,獨自咀嚼“失敗”的悲傷,最後帶著內心的創傷孤獨死去。兩部小說描寫了理想與現實的沖突,革新力量與習慣勢力的沖突,籠罩了辛亥革命失敗後令人窒息的歷史氛圍,也批判了呂和魏的弱點。這個人物在當時很多知識分子寫小說的時候還是有典型意義的。
《傷逝》裏,子君和涓生比較年輕。他們是五四運動中的人物。子君為婚姻自由而戰,不顧壹切非議和嘲笑,勇敢地沖出家庭。她說:“我是我自己的,他們誰也無權幹涉我!”“子君對個性解放的呼籲是堅定的,但個性解放不能脫離社會解放而單獨解決。沒有崇高的理想,愛情就失去了依附。可惜的是,子君在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後,沈迷於日常瑣事,沒能向前邁出壹步,很快就讓生活對希望幻滅。涓生厭倦了日常瑣事。當失業的打擊威脅到他們的同居生活時,他才意識到:“半年來,我完全為了愛情而忽略了其他生命的本質——盲目的愛情。“就像子君沖破了家人的阻撓,也沖破了朋友的阻撓。無聊的心情恰恰說明他沒有力量去碾壓社會更大的壓力,卻責怪子君有了家庭,急於“自救”。涓生不同於辛亥革命時期的呂和魏。他屬於他自己的時間。但易蔔生個人奮鬥的思想,其實讓他願意為自己埋葬壹切。即使他“邁出了新生活的第壹步”,也只能抱著壹種悲憤的心情,以“忘記和說謊”為“龍頭”。在描寫個人與社會沖突的主題上,魯迅的筆法不僅停留在對知識分子的同情上,而且對他們進行了深刻而清醒的剖析。在1919年寫的《壹件小事》中,魯迅通過對壹件小事的兩種態度的比較,揭示了知識分子需要向勞動人民學習,提醒人們註意壹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因此,《酒樓上的孤獨者》和《傷逝》極其真實地再現了辛亥革命和五四運動時期兩代知識分子個人反抗失敗後的不同表現,而在這些不同的表現中,也體現了他們空虛和搖擺不定的特點。
白光:陳士成的喜劇悲劇。他在公布十六縣考成績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第壹名,他“每天安排好的未來”突然像“受潮的糖塔”壹樣倒塌了。老男孩失去了理智,沒能獲得榜上有名的名聲,於是他去挖掘地下隱藏的鐵鍋。結果被幻覺欺騙,溺死在城外的萬柳湖。小說詳細描述了陳士成的心理狀態,批判了他追求財富的不勞而獲的根源。還有《狂人日記》裏的狂人。在《長明燈》中,魯迅描寫了壹個試圖吹滅“不朽之燈”的瘋子。“燈”和“塔”是舊社會封建宗法統治的象征。魯迅曾在百感交集中歡呼“塔”的倒下,在小說中憧憬“燈”的消亡。他又壹次選擇了狂人作為激勵人們向封建勢力宣戰的形象,不斷傳出“撲滅它”的聲音。瘋子雖然最後被關了起來,但他的“我放火了”的喊聲卻流傳甚廣,夾在孩子們的歌聲中,後來人接受了任務。長明燈最後的歌,和醫學上玉兒墳前的花圈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猛烈抨擊黑暗統治,譴責這壹勢力的各種代表。不僅是長明燈,離婚,祝福,阿q正傳等。給了壹個明確的描述愛與恨的情況下的對抗,像肥皂和高老夫子,但幾乎所有的抨擊的虛偽的紳士。
魯迅小說表達方式的變化
魯迅在寫《故鄉》、《祝福》和《在飯館》的時候,他的感情浸透在對人物命運的敘述中,“連他自己也在其中燃燒”(註:插曲?文學和政治誤入歧途);而寫思明和高,卻把厭惡的感情隱藏起來,把臺詞寫得樸實無華,客觀地比較他們的言行,達到了“無貶義之言,假真情流露”的藝術效果。從《吶喊》到《仿徨》,每部作品的主題和意境都是不同的,這既是魯迅創作過程中反復醞釀的結果,也是他長期生活考察和藝術探索的結果。在表現方面,有時我們用線描,比如肥皂,比如高;有時以抒情為主,如《故鄉》《傷逝》;有時候是素描和抒情的有機結合,比如《祝福》、《在餐廳》、《孤獨的人》等等。小說在很多方面都有嘗試和創作。
魯迅的小說富有獨創性,具有非常突出的個人風格:豐滿脫俗,雋永舒展,幽默陡峻。這種風格的形成,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中外古典文學的熏陶。魯迅推崇中國傳統藝術的深刻質樸的表現,俄羅斯、波蘭、巴爾幹國家的現實主義創作也給了他很大的影響。在談到中外作家的創作藝術時,他對“畫眼”和“勾魂”的方法贊不絕口,認為作家需要用極其節儉的筆墨集中精力寫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如果畫滿了頭發,即使栩栩如生,也是沒有意義的。”魯迅主張藝術形象要“形神相近”,但在他看來,壹個高明的作家在刻畫人物時,“幾乎不需要描寫他們的外貌,只要用他們的語氣和聲音,就不僅表現了他們的思想感情,而且表現了他們的面貌和形體。”魯迅善於畫龍點睛。他三言兩語,既寫出了人物的思想感情,又寫出了人物的臉型和體型,給人以非常強烈的印象。無論是陳士成“悲壯的聲音帶著巨大的希望和恐怖,像遊絲壹樣在西關門前的黎明中顫抖”,還是威廉突如其來的哀號,“像受傷的狼,在夜晚的曠野中嚎叫”;又或者像祥林嫂壹樣,臨死前“仿佛木刻般從先前的悲涼神情中消失”,卻依然固執地提出地獄是否存在的問題。這些描寫深入人物的精神世界,使藝術形象鮮活起來。雖然魯迅小說中很多人物的命運都很慘淡,但是小說中的人物傳達給讀者的感情卻非常豐富,讓人看了之後無法靜下心來或者說無法忘記,願意去改變這些人曾經走過的人生道路。“畫眼”和“勾魂”在這裏起了很大的作用,增強了藝術感染的力量:“因為它表現了靈魂的深度,閱讀那部作品會使人在精神上有所改變。”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魯迅也要求自己“寫壹個我們人民的現代靈魂”。在壹些短篇小說中,他偶爾會寫壹些背景,比如《暴風雨》中的農村夜景,《社戲》中的水鄉之夜,清新明亮,就像壹幅幅精美的水墨畫。他寫的對白往往與動作相呼應,用非常經濟的筆墨傳達人物的身份和表情。比如端午節,方玄卓聽到學校催交學費,和妻子說話。《鴨子的喜劇》裏,愛羅先珂傍晚回來,孩子們第壹時間報告小鴨吃了克豆的幼稚狀態,恰到好處。這些都與中國古典藝術的傳統技法有關,作為短篇小說意境的壹個特點,魯迅用壹個酒店服務員的眼光來描述孔乙己的所有舉動。《明天》開頭壹句——“沒有聲音,-那小東西怎麽了?”在壹開始,以及在展示給大眾時完全使用圖畫式的素描構圖,壹般都是吸收了外國文學的優點,經過熔鑄而具有民族特色。魯迅小說中的每壹個人物都讓人覺得他們確實來自中國,真實地反映了中國某壹歷史時期壹些不同的人的思想和生活。在這壹點上,也顯示了壹個嚴厲的現實主義作家的魅力和氣質。
此外,魯迅還善於通過高度概括,從平凡的生活中提煉出不平凡的主題,從而達到“揭露苦難,引起療救”的目的。所以魯迅提出了“嚴選材,深開掘”的思想。他本人,在開始創作之前,對中國的社會和歷史做了分析,對很多問題有深刻的見解。豐富的生活積累,“關註各種事物,多讀書,沒看到什麽就寫。”鍛煉和加深了他的觀察。這樣,他才有可能從歷史發展的高度概括生活的現實,從普遍現象中挖掘出內涵和意義,使作品具有深刻的內容,顯示出動人的思想力量。在魯迅的作品中,無論是鞭撻還是鼓勵,唾棄還是期待,他的筆墨始終沒有離開過社會現實。
《吶喊》《仿徨》通過具體的人物和事件,寫了整整壹個時代。在這個時代裏,封建勢力雖然日益瓦解,但暫時還很強大,人民遭受著深重的災難,但還沒有普遍覺醒。知識分子在追求中充滿了懷疑和希望,在擺脫“空虛”和“動搖”的同時改造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同時對農民寄予殷切希望。他小說中出現的農民,即使是落後的,在苦難中依然保持著堅韌的性格,這裏面深深蘊含著壹場終將爆發的革命的潛力。魯迅的現實主義根植於嚴酷的現實,在解剖中不斷閃耀著理想主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