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映水心荷影瘦,湄煙深處倚斜暉。
楚安然
黃昏的夕陽,透過輕薄的白色窗紗,在地板上灑下模糊的光影,有著縹緲的柔軟。空氣中飄浮著曖昧的“夜巴黎”香水味道。
蕭牧遠寬厚的手掌在我身上輕柔的遊走。紫色長裙滑落在地,我赤裸的肌膚映亮了他的眼睛,平日的淡定沈靜瞬間被熱烈的情欲所取代。
“安然。我愛妳。”
牧遠的身體結實而硬朗,我偎在他懷裏,貪婪的嗅著他身上成熟男子的魅惑氣息。牧遠的呼吸越來越粗重,雨點般的吻瘋狂落在我身上。他靈敏的手指在我最敏感的部位挑逗,撩撥起我靈魂深處的欲望,釋放我所有的呻吟與顫抖......
“秋天不回來”的鈴聲突然響起,是牧遠的手機。驚擾了我們的激情。牧遠看著手機屏,朝我苦笑,按下接聽鍵。
我清楚的聽見手機裏壹個女子的聲音,清脆而張揚:“蕭牧遠,我車子壞了,妳快來接我。”
我穿上衣服,給牧遠扣上襯衫的紐扣,替他整理散亂的頭發,拿過床頭上的鑰匙塞到他手裏。
“安然…”牧遠拉我過去擁在懷裏,溫潤的唇落在我額頭上,如三年前我們初次相愛的那天壹樣。
“快去吧,別讓她等太久。”我能想象有人站在路邊焦急地翹首以待的樣子,她從來就不是有耐心的女子。
看著牧遠走出房間,聽著他的車子飛快的駛出了院子。我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紗。
窗外已經是暮色深重,梧桐樹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搖曳,而我的心越來越冷。
蕭牧遠
車子在路上行駛,霓虹燈已經開始閃爍。
三年前,來到這個城市的第壹天,我就認識了楚安然,也是她,讓我決定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開始拼搏。因為我想給她壹個溫暖的家。
我們在壹起的時光平靜而快樂,安然給了我很幸福的感覺。直到楚嫣然突然從法國留學回來。當穿著低領無袖緊身超短裙,黑色皮馬靴,燙著紅色短發的嫣然用她那雙略帶藍色的眸子肆無忌憚的打量我的時候,我第壹次有了面對女性的緊張。
安然很寵嫣然,對她溫柔而細致。可是嫣然卻總在我面前數落她姐姐,說安然太善良,根本不會疼愛自己。
她們是姐妹,卻不是壹母同胞。嫣然是她們的父親去法國公幹的時候與巴黎壹個酒吧女郎邂逅而誕生的混血兒。
嫣然的童年在法國度過,6歲以後她母親病逝才被送回楚家。18歲又去法國留學,直到20歲才又回來。在她去法國前,楚家的兩老都已經相繼去世。所以嫣然是安然在這個世界上唯壹的親人了。
“牧遠,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嫣然。”我記得安然在嫣然回國的那天晚上很鄭重的對我說。
“沒有人會傷害她的。”我說,並刻意保持和嫣然的距離。因為我發現嫣然看我的眼神總是那樣的熱烈而別有深意。有時候趁安然不在,會對我有壹些很曖昧的言辭。甚至要求我像對安然壹樣對她。
我承認嫣然是很性感的女子,全身充斥著野性的激情,很容易讓男人沈迷。可是我愛安然,愛她的沈靜和溫婉,愛她的寬容和慈悲。面對嫣然,她更像壹個母親,而不是姐姐。
我不想傷害嫣然,更不想傷害安然。所以我努力的回避著嫣然的熱情,甚至建議安然搬到我的公寓住,因為我不想經常面對嫣然。不想給她任何親近我的機會。
可是安然卻說她不能丟下嫣然壹個人。她根本不了解自己妹妹的心思,還只當她是孩子,壹味的寵著。
終於有壹天,我跌入了嫣然的欲望陷阱……
楚嫣然
我背著天藍色的大挎包,站在醫院門口等蕭牧遠。我想他此刻應該已經在半路上。當我第壹次看見蕭牧遠把手搭在安然的肩頭沖我微笑的時候,我就決定壹定要讓這個男人離開安然。不管用任何辦法,我壹定要讓他們分開。
牧遠是很沈穩而謹慎的男子,本能的和我保持著距離。有時候甚至會對我很冷漠。如果不是安然,我想或許他根本就不想理我。
“嫣然,我是妳未來的姐夫,妳不可以這樣。”有次當我從背後抱住他的時候,他用很嚴肅的語氣警告我。
我在他背上狠命的咬了壹口,然後跑開。蕭牧遠,妳永遠也別想做我的姐夫,我絕對不會讓妳和安然結婚的,我在心裏發誓。
兩個月前的壹個晚上,安然打電話告訴我,說她壹個同學失戀了,心情不好,她去陪她壹個晚上。讓我告訴牧遠壹句,我答應了。
可是當蕭牧遠走進楚家的時候,我聞到了他身上很濃烈的酒精味道。他不知道在哪喝多了。我把他扶到安然的床上,他倒頭就睡。
我洗了澡,穿上安然那件粉紅色的絲綢睡裙,灑了安然最喜歡用的“夜巴黎”香水,然後鉆進了安然的被子,用我冰滑的身體偎上了牧遠滾燙的身軀…
第二天清晨,當牧遠睜開眼睛,看見睡在他身邊的我,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然後是痛苦的嚎叫。
他那極度憤怒的表情刺痛了我的心,但是我卻沖他笑了起來。“原來妳真的很棒,怪不得安然那麽喜歡妳。”我說。他揚起手,又放下,握成拳頭。身體輕微的顫抖。用近乎仇恨的眼神看我。
“妳為什麽要這樣做?嫣然,妳太可怕。”我用冰冷的聲調,壹字壹句的告訴牧遠:“因為我要懷上妳的孩子。”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牧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而現在,我的挎包裏,就有著壹張醫院婦產科的病歷。上面寫著:孕妊娠實驗:陽性。我只需要把這張病歷給安然看,然後說孩子的父親是牧遠。那麽他們之間就壹切都結束了。
我看著牧遠的車子離我越來越近,突然覺得身上陣陣寒涼,壹點點的沒有了溫度。
沈家豪
楚安然找到我的時候,是壹個陰雨天的下午。我正做完壹個人流手術,護士就說有個小姐找我。
“沈醫生,我有點事情想請教妳,等妳下班,我們約個地方談談吧。”她語調輕柔,神情憂傷,氣質高貴,和嫣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女人。
可是她沒有嫣然的那份狂野和熱烈。我們約在醫院附近的壹個小茶樓,隨便點了兩杯茶。
安然從包裏拿出壹本已經破損的病歷,遞給我。
我看著病歷上嫣然的名字,明白裏面的內容是什麽。“沈醫生,嫣然真的懷孕了嗎?”安然看著我,還是很沈靜,聲音卻抑制不住的輕顫。
“嫣然呢?為什麽她的電話壹直打不通?”我避開安然的眼睛,看窗外的雨。“嫣然死了。”安然的眼睛浮上了霧氣。
“妳說什麽?嫣然死了?怎麽可能?”我抓住安然的手臂,拒絕相信她帶來的這個噩耗。
然後安然告訴我,三天前,蕭牧遠接嫣然回家的路上,車子突然撞上了壹輛大貨車,嫣然當場死亡,而牧遠重傷昏迷,醒來後卻什麽也不肯說。安然在車裏發現了這本被撕破的病歷,所以才來找我。
嫣然,竟然死了。我無法接受,可是安然是絕對不會說謊的,沒人會咒自己的妹妹死。
我看著手裏的病歷本,上面寫著楚嫣然的名字。我想起嫣然那天拿著這本病例沖我燦爛的笑,她說,“家豪,謝謝妳幫忙,有了這本病歷,安然壹定會離開蕭牧遠的。從此以後,她就只是我壹個人的了。蕭牧遠再也搶不走她。”
嫣然愛的人只有壹個,就是她的姐姐楚安然。嫣然不愛我,也不愛牧遠。她的心裏只有安然,她要安然只屬於她壹個人。
可是我愛嫣然,所以我禁不住她的懇求,幫她偽造了這本病歷。而事實上,嫣然至死也仍然是處子之身。牧遠醉酒的那個晚上不過是嫣然導演的壹出戲。而牧遠卻深信不疑。
我曾經問過嫣然,為什麽會對安然有那麽強烈的感情,以致連她的男朋友都無法容忍。
嫣然回答說,當她6歲剛到楚家的時候,只有10歲的安然陪她,疼她,寵她。當父親因為她的任性而打她的時候,也總是安然用自己的身子護著她,給她求情。哪怕只有壹個蘋果,安然也絕對會留大半個給嫣然。嫣然的每句中文都是安然壹句句教的,嫣然的每個生日也都只有安然會記得。
嫣然曾經對我說:“安然不只是我的姐姐,她還是我的母親,我的情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可是最後,為了這份極度的占有,嫣然葬送了自己的生命。當我把這壹切都告訴了安然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
過了許久,安然停止了哭泣,緩緩站了起來,對我說了聲“謝謝”,然後走了出去。我追到茶樓門口,看見她的背影在雨裏消瘦而單薄,漸漸消失。
今生,我只愛壹個女子,她的名字叫楚安然。嫣然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