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回開封府,展昭便壹頭鉆進了自己的小屋,翻出藥箱,解開衣衫,胳膊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展昭自嘲的笑了笑,還真是不小心,怎麽又受傷了,幸好回府動作夠快,沒有叫公孫先生看到傷口,不然就又要禁足了。公孫先生的嘮叨啊,想想就頭疼。也虧了那只耗子回了陷空島,身邊清靜多了。
可是,難免有點太清凈了,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呢。獨自上好藥,躺在床上,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麽,到底少了什麽呢···
壹夜無夢。
清晨,
“展護衛昨日便公幹歸來,可為何今日才前來述職呢?”公孫先生嚴肅的看著眼前這個藍衣青年。
“下官昨夜歸來時見天夜已晚,便沒有打擾大人休息,所以今早才來述職。”
“哎,妳這個孩子啊,”公孫先生和包大人齊齊搖頭,“說實話吧,這次又是哪裏受傷了?”公孫先生放下茶杯,走到展昭跟前,“把衣裳脫了,我給妳看看。”
“大人,”展昭求助般的看著包大人。包拯也是嘆了口氣,“展護衛總是這般不愛護自己,還是叫公孫先生為妳看看的好。”
展昭沒法,只得叫公孫策檢查了傷口,“恩,處理還算及時,傷口沒有惡化,我再給妳配服藥,每天按時喝。”
“先生···”
“妳這個孩子啊,我整天給妳說要小心要小心,妳怎麽就是不聽呢,妳看看,妳自己看看又受傷了,還傷的這麽嚴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妳現在在開封府,我和包大人就是妳的爹娘,妳受傷,我們心疼啊。”
“···”
“壹看妳的傷口就知道是愈合後又裂開了,受傷就算了,可能是犯人實在厲害,可是妳受傷後包紮好了,就不要亂動了,為什麽還要讓傷口裂開呢,妳說說,是不是又連夜往回趕才讓刀口裂開的··· ···”
··· ···
壹個時辰過去了,公孫先生終於恢復了平日的淡定,“這幾日展護衛就不要巡街了吧,好好在家養傷。”
“是,屬下遵命···”還是被禁足了。
展昭這幾日很閑,很閑,不能外出辦案,不能出去巡街,也不能和白玉堂徹夜暢飲,說到白玉堂,這才想起來,這個死耗子,到底死到哪裏去了,這都壹個月的光景了,竟然壹點消息也沒有。難道出事了··· ···
月掛枝頭,展昭失眠了。既然睡不著,那就不睡了吧,無奈的走出房門,從桂花樹下挖出壹壇酒,壹躍上了屋頂,拍開泥封,濃郁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是白玉堂偏愛的女兒紅,展昭啊展昭,妳何時也變得如此兒女情長,昔日南俠,今朝禦貓,怎的壹遇到白玉堂就變成這般模樣···
立於窗邊的公孫策悄悄的關上了窗戶,“我說包黑子,咱們要不要幫幫小展昭啊···”
無處不在的公孫先生第壹時間出現在了展昭的房門外,“展護衛,由於妳最近實在是太累了,所以我和包大人決定放妳壹個大假,這段時間妳就放心的出去玩吧,不用惦記著開封府。”
“可是,那誰來保護您和大人呢?”展昭有些欣喜,有些擔憂。
“放心好了,我已經聯系好了大內侍衛,等妳壹走,他們馬上就來,”展昭剛想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公孫策趕忙說,“展護衛啊···”
“屬下明白,這就收拾東西,馬上放假,”不能再讓公孫先生說下去了,否則沒有壹兩個時辰可走不了,真心不明白,平日也沒見先生怎麽鍛煉身體,為什麽站上壹兩個時辰卻不見累呢。先生果然深不可測。
這邊的展昭簡單的收拾罷行李便出發了,看著包袱裏深藍色的便衣,展昭又想起了那只白耗子翩然的白色衣角,明眸皓齒,如今何在?
若只是看他靜默的背影的確不失為翩翩佳公子,展昭暗想。
花開兩朵各表壹枝。
時間回到壹月前,那日展昭接到任務外出辦案,白玉堂頓感無聊上街巡查抓了2個小偷,正感慨世道太好、歌舞升平的時候,接到了江寧婆婆的飛鴿傳書。
信很短,只有幾個字,“速歸”
··· ···
白影壹閃,白五爺不見了蹤影。
陷空島
已是盛夏時分,但陷空島這處風水寶地卻是極佳的避暑勝地,非但沒有酷暑難耐,荷塘邊尚是涼風習習。綠葉蔭濃,海榴初綻,妖艷噴香羅。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驟雨初停,遍打新荷。
白玉堂回到陷空島,首先看到的便是這般無邊風月。心中不解,卻還是匆忙沖進聚義廳,看到江寧婆婆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的樣子,先是放下心來,而後有些氣急敗壞。
對江寧婆婆身邊的大哥盧方冷笑連連,“大哥好計謀啊,居然用這種方法逼迫我回來。五弟說過千次萬次了,我真的……”
“真的什麽!?”江寧婆婆怒氣沖沖的說,“大膽逆子,妳留戀花坊、處處留情就算了,現在把主意居然打到良家女子身上了,看我不打死妳個浪蕩子。”
白玉堂頓時沒了氣焰,稍顯狼狽的躲閃著江寧婆婆甩來的鞭子和那條曾經聯系著白展二人的捆仙索。
稍稍喘息,定住了身形,隨即拔高音量說道:“什麽良家女子,我都不知道妳在說什麽!?”
“妳不知道?”江寧婆婆冷哼壹聲,罷了,溫柔的對屏風後的人喚了聲,“月華,出來吧。”
月華?難道是丁月華?她來我家做什麽?
女子自屏風後款款而來,雖不比西子沈魚落雁,卻也是楊柳腰,芙蓉貌,身形更是裊娜如風弄春嬌,端的壹副大家閨秀好容貌,周身的英氣更是不俗,這不正是雙俠丁兆蘭丁兆蕙的妹妹丁月華。
白玉堂與丁月華素有交情,自從去年雙俠有意將妹妹月華許配給展昭之後,白玉堂對丁月華便憑空多了絲厭惡,兩人的來往也就淡了。
丁月華神色有些恍惚,只瞥了壹眼白玉堂復低下頭去,嘴唇咬的有些發白,砰地壹聲跪在地上,“婆婆,您要為我做主啊!”
白玉堂不為所動,伸手便要抓起丁月華,尚未觸碰到丁月華的粉色衣袖,只聽身後傳來嗖的壹聲,大意了,是捆仙索。
被捆住雙臂的白玉堂看著自家大嫂自身後走來,“五弟,妳難道還要動粗不成?月華可是懷了妳的孩子啊!”
“不可能!我不信!我根本沒有碰過她!我從來都是拿月華當妹妹的!”
美人哭訴道:“白大哥,妳忘了嗎?上月我父親大壽之日,妳與展大哥同來祝壽,那天,妳喝醉了……”梨花帶雨,更是我見猶憐。
白玉堂打了個激靈,那天自己的確喝醉了,但也只是在夢中跟那只貓兒……難道……
眾人本是信任玉堂懷疑丁月華的,畢竟自家五弟的秉性還是了解的,風流不下流,但看他這副恍惚模樣,心中也有了定論。
沒有人說話,整個陷空島似乎剩下丁大小姐的抽噎聲。
許久,江寧婆婆輕嘆口氣,打破了沈寂,“上門提親,擇日成婚吧。”
入夜。
壹條白影壹閃而過,隱入了陷空島客房,正是丁月華居住的那間。
“白大哥,對不起,我沒有辦法了。”
再說展昭這邊,北俠歐陽春相邀多次,展昭壹只公務纏身不便遠離,恰逢假期,正好去看看幫助自己良多的歐陽大哥,雖說是放假,仍不忘職責,所到之處,路見不平,必然拔刀相助,作奸犯科者還要送入官府,以示懲戒。因此幾日的腳程硬生生走了十幾日才到。
幾番寒暄,展昭技癢,正想跟北俠比劃兩招。歐陽春笑呵呵地說:“我先去換身衣裳,讓艾虎陪妳玩玩。”
展昭這才發現歐陽春的穿著極為正式,並非居家常服,不禁打趣道:“歐陽大哥這是去會哪家姑娘了,這副打扮必定能給我找個如花似玉的大嫂子回來。”
歐陽春臉色通紅,急忙說道:“別亂說別亂說,可不能毀人家姑娘清譽。前幾天收到陷空島的消息,說是白玉堂跟丁家妹子大婚,這不是做身新衣裳嘛。”
白玉堂……大婚……
“哎,對了,這也快到日子了,雄飛,妳就住哥哥這裏,到時候,帶上艾虎,咱壹塊去。”
展昭僵硬的點點頭,“大哥,我突然有點不舒服。”
歐陽春捋了捋胡子,這是怎麽了,壹個兩個都這樣,艾虎這兩天終於好些了,雄飛又成這個樣子了,難道是家裏的風水出問題了?
白駒過隙,轉眼十月初六。
歐陽春、展昭、艾虎三人早早的到了陷空島,此時的陷空島已被裝點壹新。展昭身上的舊傷隱隱泛著痛,不知何時又新添了胸悶的毛病。
前方正在迎賓的白色身影分明就是白玉堂,“歐陽大俠、展昭、艾虎,妳們來啦,快裏面請。”
展昭有些晃神,這豐神俊逸的容顏今後不會單單對自己溫柔了,原來,在丁府的那壹夜終究是自己壹廂情願。風流倜儻的白五爺啊,我竟如那些女子壹般如此癡纏於妳。罷了,本就是壹場孽緣。
“白大俠,恭喜恭喜。”原來不流血的傷口也可以這樣痛。
白大俠……妳我之間只是壹聲白大俠而已嗎?展昭,妳心裏可有我白玉堂半分。
明,月臨陷空島。
花月朦朧醉人,錦堂中笑語生春。
客房中卻是另壹番光景。
燈光幢幢,心懷枕畔,心事天涯。展昭懊悔,本應對酒當歌,嘆酒逢知己千杯少,無奈自己卻動了這般心思,春夢繁華,醒來之時清愁鬢發。
那壹夜,他理應知曉了,所以才要娶妻,玉堂,我竟如此遭妳厭煩嗎?
遠遠的望著窗外的壹池蓮花,果真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只兩杯,便醉了,酩酊不醒,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當 當 當 ”
“是月華吧,進來。”
“白大哥,他終究是來找我了,我們要走了,謝謝妳。”來人正是丁月華,“我是來跟妳告別的。”
“走吧,告訴艾虎那小子,他要是敢欺了妳,我白玉堂定饒不了他。”月色如水溫柔,但終究比不了那只貓兒半分。
丁月華悄悄的走了,沒有打擾這個如玉的男子,只有那個人才能讓這個鋒芒畢露的人變得溫柔吧,不妨幫他壹把
月華快步跑到白玉堂跟前,湊到男子耳邊小聲的說:“白大哥,那天晚上,妳不是在做夢。”
送走了丁月華,白玉堂敲開了展昭的房門,硬擠出幾滴眼淚,可憐兮兮的說道:“貓兒,妳要幫我。”
十月初八,秋高氣爽,恰是締結姻緣的好日子。以及眾多江湖好友紛紛前來賀喜,只是各種心思,卻無從猜起。
賓客們盡情玩賞,紛紛淺酌低歌。
聚義廳壹改常態,賓客盡數坐在廳內,賀禮賀詞擺放在壹旁,中間是大大的紅雙喜字,兩旁是白玉堂手書的且看淑女成佳婦,從此奇男已丈夫七字對聯,廳內懸燈結彩、花團錦簇、喜氣逼人,地上鋪滿紅氈毹,陷空島眾人皆穿著新衣,梳妝整齊款待賓客。
“新人行禮,壹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白玉堂大展雙臂,抱起新娘子運起輕功迫不及待的沖進新房,“貓兒,那壹夜在丁府,是妳,對嗎?”
無戒21天日更挑戰營第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