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這片古老的平地甚至,來自“壹滴汗水就是壹粒米”的諺語。平凡而偉大,精致而簡單的飯!它是我生命的源泉,我含淚贊美它。
享有“魚米之鄉”美譽的湘南是我的家鄉,壹年兩次滾滾的稻浪是家鄉最壯觀、最歡樂的景觀。
春天,當春雷喚醒大地時,汩汩的泉水流入田野。農民犁地、耙田、施肥,種下培育好的秧苗。在凜冽的春風中,秧苗顫抖著,很快挺直了身子。細細的根紮進深深的土裏,壹株小苗穩穩地站在天地之間,長成壹株壯苗。
春風越來越暖和,陽光越來越溫暖,稻田裏的秧苗正在拔節,大地壹片欣欣向榮。農民繼續給稻田施肥和灌溉。母親在稻田裏除草時累得直不起腰來。大哥捧著壹大盆肥料,壹棵壹棵地灑在稻田裏;為了防止蟲子和飛蛾吃掉秧苗,繼父拿起噴霧器站在稻田裏,成了秧苗的守護神。
秧苗抽穗,稻香撲鼻,水稻生長,水稻灌漿,壹天天鼓起來。這是多麽神聖的時刻。稻株相連,從壹個村子擠到下壹個村子,有的已經翻過了山,甚至到了天邊。風來了,稻浪滾滾,香米已遍江南。繼父走進稻田,他的身影很快被稻浪淹沒。他只聽到繼父開心地說“好,好,真甜”。我知道,就在這時,繼父摘下壹粒剛剛灌漿的米粒,用牙齒輕輕咬了壹口,米漿甜甜地從繼父的嘴裏流進他的心裏。
炎炎夏日的季節已經來臨,廣闊的田野裏,早稻已經成熟。繼父把鐮刀磨得發白發亮,拍掉脫粒機上厚厚的灰塵;母親把風車、洗衣籃、麻布袋、扁擔、薄膜、禾耙壹件件搬到曬著太陽的稻田裏。
割稻子,壹年裏,最忙最苦的雙搶開始了。壹大早,農民們走進稻田,刷著稻。稻谷紛紛落下,壹把把地放進了脫粒機。然後稻子歡天喜地的離開了秧苗。夏天的陽光,只到了早上很晚就變得險惡。農民裸露的每壹寸皮膚都被曬得黝黑,雙手被鮮血浸透,肩膀被扁擔撐得通紅,後背酸痛。但是農民不能丟下工作躲在樹蔭下乘涼。這個“節日就是命令”。誰不聽“號令”,誰就耽誤節氣,誰的米就要減產甚至絕收。
大米裝在洗衣籃裏,壹擔壹擔運進了曬谷。稻田裏散落著許多稻穗,大人們無暇顧及,我媽就在我小的時候命令我去撿。母親說,壹粒米不能爛在水田裏,米是農民的命根子。媽媽的話讓我瞬間長大了,於是我掙紮著尋找散落在稻田裏的稻穗,連壹粒米都不能錯過,像在黑土地上找金子。
早稻已經收割,稻田空空如也。但是稻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被翻耕了。稻田開始孕育新壹輪“生命”——晚稻。晚稻必須在陽歷八月前種下,不管土地願不願意,也不管農民多累。
晚稻苗插在水田裏,農民松了壹口氣,但壹場雷雨壹來,就把農民趕到了孫谷坪。稻谷還在山谷裏曬著,誰也不能看著稻谷被雨淋!為什麽陽光這麽毒?《雷雨》為什麽這麽殘忍?農民沒有時間得到答案。在每個農民的心裏,米都是飽的。大米不僅能填飽肚子,還能賣錢,可以用來蓋房子,娶妻生子...
經過反復的曬幹,大米終於把水分曬幹了,然後被風車吹走,剩下那些飽滿金黃的大米裝在麻布袋子裏。大米自己留著用,剩下的賣給大米加工廠和國家糧庫。有了食物和錢,農民們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黃燦燦的那些稭稈,農民是絕對不願意扔掉的,有的已經燒成灰燼,成了稻田裏的肥料;有的被捆起來,堆成壹大堆稻草,壹個在東,壹個在西,讓孩子們圍著它玩耍,甚至鉆進它柔軟的身體裏玩個痛快。最後,這堆稻草逐漸變短,稻草成了動物冬天的食物和鋪墊。
大米,就像這樣,壹次又壹次的擁有自己的生命,永遠不會不知疲倦,永無止境。不知不覺走過了30多個春秋,但當我走進壹片稻田,摘下壹顆新米粒敲在嘴裏,我嘗到了繼父當年嘗過的味道——好甜!
其實站在壹片稻田裏,我就是壹株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