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炳發是壹位在中國享有很高聲譽的短篇小說作家,尤其是在那些熱衷於閱讀短篇小說的讀者中。以前面對這種引人入勝的現象,我咨詢過壹些短篇小說作者和相關讀者(還寫過壹篇文章),結果很耐人尋味。我發現那麽多人熱衷於短篇小說的創作,更有甚者熱衷於短篇小說的閱讀。面對這種現象,我是否可以得出結論,短篇小說也是小說中有吸引力的品種之壹?
最近看了袁炳發的短篇小說集。看著看著有很多感觸。我覺得袁炳發的短篇小說很大程度上和寓言挺像的。我冒昧地想,也許我們可以把他的短篇小說稱為“寓言”。因為我發現他的短篇小說除了短小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善於總結普通人的生活經驗,聰明地(敏感地)提煉,平實而親切地講述。以前我們經常說“典型,典型”,現在就不多說了。我們覺得有點老套,過時,有老生常談的嫌疑。我們應該盡量避免這樣的話題。但是,短篇小說就像壹個活生生的人壹樣,有它的基本特質。他們的基本素質是善於總結普通人的經驗,使之具有典型性。
短篇小說正是具有這樣壹種基本的品質。只有這樣,袁炳發的短篇小說才有了諷喻性。作者:劉海濤
現在來說說愛情小小說。這座花園裏有許多當代微型小說大師(白孝義、劉國芳、趙冬等。).與他們相比,黑龍江作家袁炳發也有自己突出的藝術個性。他的創作主題和作品有壹個從集中到多樣,從簡單到力求深刻的過程。說他集中簡單,是說他更喜歡講男女的愛情故事和家庭故事;說他多樣深刻,是指他能更豐富地表現人類感情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從愛情題材走向社會題材,概括出某壹類人的情感世界的深刻內涵。
壹踏入微型小說園地,袁炳發的微型小說創作就遵循著兩條規律。《少男少女的故事》(森林的故事,第6期,91)是他早期愛情題材創作的代表作。故事中的男孩和女孩彼此非常真誠和深愛著對方,但最終男孩得知女孩愛著他濃密而美麗的黑發,當他認為這濃密而美麗的黑發壹定會變成稀疏而淒涼的白發時,他(她)的愛情故事就此結束。袁炳發的很多作品都與此類似,描寫青年男女愛情的失敗,家庭和婚姻的破裂。很明顯,袁炳發不同於劉國芳、白孝義、趙冬那樣清晰地看到男女之間永恒的不和諧和無法統壹的嚴峻對抗,或者用詼諧的方式描述男女對抗和矛盾的過程和階段。袁炳發在愛情小小說的花園裏站穩腳跟的關鍵在於,他在這些不浪漫的愛情悲劇和浪漫的愛情喜劇中暗示了壹種意圖,發現了壹些愛情失敗和家庭破裂的因素和壹個挽救愛情和家庭的機會,從而創造了壹種警示的人生哲學。《謊言》(1990年第5期)中,大眾與小南的愛情矛盾,以及最終的離婚,都是因為第二次聽到第三者的謊言,可以檢驗壹個家庭婚姻的好壞。《陷阱》(青春,第2期,91)中,男女主角結婚8年,最後離婚,是因為得知介紹人欺騙了兩人,自己又在第二次身邊結束,還是因為最終擺脫了介紹人。袁炳發再次揭示了當事人之外的各種外界因素對家庭和婚姻的巨大潛在壓力和深刻影響。《年少時的事》(北方文學1992年第4期)講述了男女主角結婚八年,吵架八年但最終和好的故事。但是,他們和好的機會是補襪子——襪子可以補,男女之間的感情可以補。可以說,袁炳發在上述愛情悲劇和喜劇的敘述中,立意清晰,簡單明了,因為他的立意簡單明了,讀者能很快與作者交流,了解作者的人生經歷和對愛情家庭的理解,理解作者的善意和智慧;正是因為思想的質樸和開放,袁炳發的早戀小小說顯得機智多於厚重。
93年後,隨著藝術經驗的豐富,袁炳發愛情小小說的構思形式和質量都有了變化和提高。愛情故事的情節趨於多樣,性愛感情的沖突內容趨於復雜。更重要的是,作家和故事敘述者的主觀因素開始為作品的構思增加重量。此外,袁炳發不再講述壹個悲傷的愛情故事,以讓讀者了解壹種愛情哲學,並抓住壹個故事的核心所顯示的單壹意義。在敘事過程中,他悄悄地加入了壹個作家的主觀道德判斷和審美判斷,使作品的立意體現了作家機智而深刻的發現。在敘事內容上,他加入了壹種對愛情深層心理機制和人格深層內涵的思考和探索。隨著這兩種敘事內容的加入,袁炳發的愛情小小說開始脫去清新樸素的外衣,逐漸形成了豐富多彩的復雜形式和厚重凝重的多層意蘊。1994年《百花園》第7期,有袁炳發的青春錯誤。相比1990年的《謊言》,袁炳發描寫的是愛情和家庭的毀滅,但袁炳發並不局限於展現第三者的話語對婚姻質量差的家庭的毀滅性打擊。而是在這壹愛情家庭悲劇的背後,揭示了男權文化占主導地位時男性深層心理中對女性的不合理的貞操觀和愛情觀,暗示了作家對這壹愛情悲劇根源的深刻揭露和刻薄批判。在《黑色幽默》(《短篇小說選》1995年第5期)中,袁炳發寫了變態瓊的變態言行。瓊的結局——她的理想情人只能是個神經病。在這種調侃和嘲諷中,讀者看到的是人性深處世界的壹種意識和潛意識。在《二三十歲》(百花園,1995年第5期)的故事中,袁炳發通過壹個和諧的愛情和幸福的家庭的生活表象,挖掘了壹個深刻的哲理:人性深處的競爭意識是人生和愛情的基本動力。對人性深層因素的發掘和作家主觀敘事主題的強化,使袁炳發的愛情小小說走出了甜膩的模式,呈現出壹種情感的復雜和內在的曖昧。
在敘事形式上,袁炳發的愛情小小說有兩種基本模式。以壹個男孩和壹個女孩的故事為代表的典型的抽象敘事。故事的主人公沒有名字,只用男孩和女孩來代替。故事不需要填充很多細節,只保留壹個情節的主幹,用於壹般敘述。故事的高潮和結局往往成為敘事的基石,成為作品敘事主題的支撐。敘事語言旨在成為壹種詩意和哲學的裝飾。這些自然構成了袁炳發愛情小小說的壹種生命寓言色彩。應該說,這種寓言式的抽象敘事更符合迷妳小說的文體特征,很容易形成那種凝重或空靈的哲學氛圍和詩意氛圍。然而,這種寓言式抽象敘事的明顯不足在於缺乏小說的氛圍和魅力。袁炳發在很多章節(如《地洞》、《本色》等)反復使用這種敘事方法。)給人壹種敘事單調、藝術風格狹隘的感覺。袁炳發的另壹種敘事形式是以狗為代表的具象敘事(《微型文學》1994年第7期)。雖然“狗”的概念還處於簡單樸素的行列,但它的構思和敘述卻是典型的小小說。作品設計的核心是道具黃狗——平怕他的新婚妻子去讀書壹年後會寂寞,所以想帶壹只黃毛小狗來陪伴敏。壹年後,平回家時,那只長大了的黃狗不認他,還惡狠狠地對他吠叫。這時,平驚奇地發現,黃狗並沒有咬他的朋友惠,也沒有對他叫。結果,警覺的萍和敏離婚了,而敏和慧結婚了。整篇文章以黃狗咬人的細節為主,而省略了閔與惠的情事,形成壹種隱含的敘事。這是壹種典型的生活細節化的現實主義敘事方式,生活與藝術交融的微小說獨特的敘事魅力在這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但對於袁炳發來說,這種敘事方式早就存在了,只是沒有得到充分的發展和發揮。無論是抽象敘事還是具體敘事,都要在壹個優秀的作家手中運用好,才能形成豐富多彩的創作基調。
除了愛情小小說,袁炳發還有少量的社會小小說,質量可以商榷。這批作品中有兩個特點比較突出。首先,袁炳發經常通過壹些常規的現實主義敘事材料來揭示人性的隱秘世界,充分發揮了微小說在生活的某個焦點書寫人性深層內容的藝術功能。《朋友》(短篇小說選》1990年第3期)寫道,壹對朋友當著他的面詛咒生病的導演,卻背著他買了補品壹個個去看望導演。面對面和背後的方法顯示了人們適應生存的壹種轉化方法。《生活的故事》(短篇小說月刊1993年第2期)更具傳奇色彩。獵人唐大被黑熊擊倒,即將被黑熊吃掉。壹個穿著紅色外套和長褲的女人的出現頓時給了唐巨大的求生欲望。他以常人難以想象的爆發力與黑熊搏鬥並將其擊斃,贏得了生命。這個故事也發人深省地提醒我們,在人類生存的危機中,性激發出的生命能量。在這壹類型的作品中,袁炳發寫出了深刻的男女性愛意識和被各種偽裝包裹的隱秘心理,因為更廣泛的概括而提高了作品的質量。
其次,袁炳發經常用壹些簡單而常見的生活故事,通過微型小說這種藝術形式,喚醒壹種人們在生活中已經體驗過,但在藝術上沒有清晰而突出傳達出來的人生哲理。我去看望姐姐,路上買了雞和魚,但是姐姐覺得哥哥買菜是為了看她,會讓人覺得姐姐對哥哥不好,所以姐姐和哥哥壹整晚都很不開心。偏方的故事發展(《短篇小說選》1992年第3期)有真有假。壹個隨意的偏方(吃黑毛豬耳朵不去毛不掏耳屎能治耳聾)在人們自尊心強,好勝心強,不甘示弱的心理作用下,真的在當地傳開了。袁炳發的客觀敘述揭穿了民間偏方的真相,總結了壹個平凡而荒誕的、能讓人深思的人生現象。由於袁炳發運用具象敘事的形式來創造這些現實的生活故事,所以袁炳發的微型小說能給讀者產生強烈的真實感。因為袁炳發用這個現實的人生故事,表達了壹種人們沒有藝術地傳達出來的共同的人生哲學,強化了他作品的藝術意義。袁炳發對實踐的藝術追求,為微型小說創作如何發揮文體功能、提高立意質量提供了值得思考的藝術素材。
袁炳發的微型小說數量與國內第壹代微型小說作家相比還有很大差距。他的構思和敘述有待於向更多更廣的方向發展。這壹切都表明,袁炳發在微型小說園地裏還有相當大的創作潛力有待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