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妳,請妳買壹頂手編的草帽;請妳,請妳買壹張赴吾鄉的車票;然後,請妳在車站轉角,那常穿褪色唐衫的阿伯處買壹掛荔枝,我知曉,現在是荔枝時節。再然後,請妳,不要乘車,戴著草帽步行過喧鬧骯臟泛著汙水的露天小菜場,拐邊賣鹵味牛肉面的老王的面攤,到吾家。不必敲門,請喚聲:『阿朗伯仔!』那是吾爹,請將荔枝留下,陪他老人家飲壹杯茶;再,請妳轉到鄰舍,看有壹年輕的婦人,粗陋,衣衫簡樸的婦人,她是吾初戀的愛人。看她是否仍有健康甜美的笑靨?是否又為她的丈夫增添了兒子?請妳,請妳為我做這些,寄上費用美金二十元。謝謝。
他將信與支票放入信封袋,以淚和吻舐封了袋口,黏貼了航空郵票,然後,再取筆,在支票記錄簿上記載:
六月十八日,回家車費及雜用,二十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