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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三十六
三十五
回國以後，我在壹家服裝廠打工。
日光燈發出熾白的光，掉根兒針在地上也能明晃晃壹閃，看得清清楚楚。大號的縫紉機排成整齊的幾排，彎著粗壯有力的機脖子，不知疲倦地低頭轟鳴，時緊時緩的嗚嗚聲似迎面撲來的旋風。高大的熨衣機上下起動著機械手臂，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手拿電剪刀的師傅，用畫片細心描畫完，電剪刀壹推，尺余厚的布料彎彎曲曲變成了衣服的各個局部。流水線上的工人們壹律戴白帽穿白袍，看上去壹個摸樣。
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額頭上的汗珠子終於掉了下來，掉到手裏的衣料上剎時不見了。突然，心裏壹股酸痛，眼前的燈忽地全滅了，手臂壹抖，身子壹歪，滿天的星星急著參北鬥去了。
有人暈倒了——工友瘋了似地喊。
我閉著眼睛，做了壹個夢，斷斷續續說不清是什麽，只是覺得很甜蜜。
我自從回到古城，就打算把飛上天的心收回來，老老實實做個凡人。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自己原本就是個凡得不能再凡的人了。我想著李老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