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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壹九□年的某壹個清晨遇見了淳於清華，沒有壹點偶然的因素。他在壹片晨霧裏出現，穿著黑羊毛大衣，胸前露出壹根表鏈，老遠就壹閃壹閃。壹開始我並沒有認出他，因為印象中來者該是個嚴謹的老人，同父親那樣——壹手握著煙鬥，壹手支著拐杖，喜怒不形於色。可壹見面，他便打破了我預想的場景。
“肖大小姐，妳可叫我好找。”他站在月臺的另壹側朝我揮手。火車站的汙水溝吱吱地發出聲音，他沒隨著人流擠過來。於是我只好拎著大小包賣力挪過去，他見我走近了，便伸手壹提。於是我整個人連同行李，脫離了汙泥滿布的站臺，站在他的對面。
“小姑娘怎麽愁眉苦臉的？見到淳於叔叔不高興嗎？”他壹手擡了擡帽沿，還朝我壹晗身，很像舊時小說裏的紳士。
我壹襲單薄的衣衫，站在露水濃重的清晨，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什麽？”他又問。
“父親的骨灰。”
“哦。”他微微皺了眉，把脖子上那根駝色的粗圍巾將我半個身體裹住，然後說：“我們回家吧。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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