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洞裏有奇珍,降落塵寰輔至仁;周室已生佳氣色,商家應自滅精神。從來泰運多梁棟,自古昌期有劫;戊午旬中逢甲子,漫嗟朝盡夜沈淪。
話說陳塘關有壹總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訪道修真,拜西昆侖度厄真人為師,學成五行遁術;因仙道難成,故遣下山輔佐紂王,官居總兵,享受人間之富貴。元配殷氏,生有二子,長曰金咤,次曰木咤。殷夫人後又懷孕在身,已及三年零六個月,倘不生產。李靖時常心下憂疑,壹日指夫人之腹言:“懷孕三載有餘,尚不降生,非妖即怪。”夫人亦煩惱曰:“此孕定非吉兆,教我日夜憂心。”李靖聽說,心下甚是不樂。當晚夜至三更,夫人睡得正濃,夢見壹道人頭挽雙髻,身著道服,逕進香房。夫人叱曰:“這道人甚不知禮,此乃內室,如何逕進,著實可惡。”道人曰:“夫人快接麟兒。”夫人未及答言,只見道人將壹物,往夫人懷中壹送,夫人猛然驚醒。駭出壹身冷汗,忙喚醒李總兵曰:“適夢中如此如此。”說了壹遍,言未畢,時殷夫入已覺腹中疼痛。靖急起來至前廳坐下,暗想懷身三年零六個月,今夜如此,莫非降生,兇吉尚未可知。正思慮間,只見兩個侍兒慌忙前來:“啟老爺!夫人生下壹個妖精來了。”李靖聽說,急忙來至香房,手執寶劍。只見房裏壹團紅氣,滿屋異香,有壹肉,滴溜溜圓轉如輪。李靖大驚,望肉上壹劍砍去,劃然有聲,分開肉,跳出壹個小孩兒來,遍體紅光,面如傅粉,右手套壹金鐲,肚皮上圍著壹塊紅綾,金光射目。這位神聖下世,出在陳塘關,乃姜子牙先行官是也。靈珠子化身,金鐲是乾坤圈,紅綾名曰:“混天綾。”此物乃是乾元山鎮金光洞之寶,表過不題。只見李砍開肉,見壹孩兒滿地上跑,李靖駭異,上前壹把抱將起來,分明是個好孩子;又不忍作為妖怪,壞他性命。乃遞與夫人看,彼此恩愛不舍,各各歡喜。卻說次日,有許多屬官俱來賀喜,李靖剛發放完畢,中軍官來稟:“啟老爺!外面有壹道人求見。”李靖原是道門,怎敢忘本?忙道:“請來。”軍政官急請道人,道人逕上大廳,朝對李靖曰:“將軍!貧道稽首了。”李靖即答禮畢,尊道人上坐。道人不謙,便就坐下。李靖曰:“老師何處名山?甚麼洞府?今到此關,有何見諭?”道人曰:“貧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聞得將軍生了公子,特來賀喜,借令公子壹看,不知尊意如何?”李靖聞道人之言,隨喚侍兒抱將出來。侍兒將公子抱將出來,道人接在手看了壹看,問曰:“此子落在那個時辰?”李靖答曰:“生在醜時。”道人曰:“不好。”李靖答曰:“此子莫非養得不好?”道人曰:“非也,此子生於醜時,正犯 壹千七百殺戒。”又問:“此子可起名否?”李靖答曰:“不曾。”道人曰:“貧道待與他起個名,就與貧道做個徒弟何如?”李靖答曰:“願拜道長為師。”道人曰:“將軍有幾位公子?”李靖答曰:“不才有三子;長曰金咤,拜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為師;次曰木咤,拜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為師;老師既要此子為門下,但憑起壹名字,便拜道長為師。”道人曰:“此子第三,取名叫做哪咤。”李靖答曰:“多承厚德命名,感激不盡。”喚左右看齋,道人乃辭曰:“這個不必,貧道有事,即便回山,著實辭謝。”李靖只得送道人出府;那道人別過,逕自去了。話說李靖在關上無事,忽聞報天下反了四百諸侯,忙傳令叫把守關隘,操演三軍,訓練士卒,讓提防野馬嶺要地。鳥飛兔走,瞬息光陰,暑往寒來,不覺七載。哪咤年方七歲,身長六尺;時逢五月,天氣炎熱。李靖因東伯侯姜文煥反了,在遊魂關大戰竇融,因此每日操演三軍,教演士卒不表。且說三公子哪咤見天氣炎熱,心下煩躁,來見母親,參見畢,站立壹傍,對母親曰:“孩兒西出關外閑玩壹會,稟過母親,方敢前去。”殷夫人愛子之心重,便叫:“我兒!妳既要去關外閑遊,可帶壹名家將領妳去,不可貪玩,快去快來,恐怕爺爺操練回來。”哪咤應道:“孩兒曉得。”哪咤同家將出得關來,正是五月天氣,也就著實炎熱。但見:
太陽真火塵埃,綠柳嬌柔欲化灰,行旅畏威慵舉步,佳人怕熱懶登臺。涼亭有暑如煙燎,水閣無風似火埋;漫道荷香來曲院,輕雷細雨始開懷。
話說哪咤同家將出關,約行壹裏之餘,天熱難行;哪咤走得汗流滿面,乃叫:“家將看前面樹陰之下,可好納涼?”家將來到綠柳蔭中,只見薰風蕩蕩,煩暑盡解,急忙走回來對哪咤稟曰:“稟公子!前面柳蔭之內,甚是清涼,可以避暑。”哪咤聽說,不覺大喜,便走進林內;解開衣帶,舒放襟懷,甚是快樂。猛然的見那壁廂清波滾滾,綠水滔滔,真是兩岸垂楊風習習,崖傍亂石水潺潺。哪咤立起身來,走到河邊叫家將:“我方走出關來熱極了,壹身是汗,如今且在石上洗壹個澡。”家將曰:“公子仔細,只怕老爺回來,可早些回去。”哪咤曰:“不妨。”脫了衣裳,坐在石上,把七尺混天綾放在水裏,蘸水洗澡,不知這河乃“九灣河。”是東海口上,哪咤將此寶放在水中,把水俱映紅了;擺壹擺江河晃動,搖壹搖乾坤震撼。哪咤洗澡,不覺水晶宮已晃的亂響。不說那哪咤洗澡,且說東海敖光在水晶宮閑坐了只聽得宮門震響。赦光忙喚左右問曰:“地不該震,為何宮殿晃搖?傳與巡海夜叉李良,看海口是何的作怪?”夜叉來到九灣河壹望,見水俱是紅的,光華燦爛,只見壹小兒將紅羅帕蘸水洗澡。夜叉分水大叫曰:“那孩子將甚麼作怪東西,把河水映紅?宮殿搖動?”哪咤回頭壹看,見水底壹物,面如藍靛,發似珠砂,巨口獠牙,手持大斧。哪咤曰:“妳那畜生,是個甚麼東西也說話?”夜叉大怒:“吾奉主公點差巡海夜叉,恁罵我是畜生!”分水壹躍,跳上岸來,望哪咤頂上壹斧劈來;哪咤正赤身站立,見夜叉來得勇猛,將身躲過,把右手套的乾坤圈,望空中壹舉。此寶原系昆侖山玉虛宮所賜,太乙真人鎮金光洞之物。夜叉那裏經得起,那寶打將下來,正落在夜叉頭上,只打得頭腦迸流,即死於岸上。哪咤笑曰:“把我的乾坤圈都汙了。”復到石上坐下,洗那圈子。水晶宮如何經得起此二寶震撼,險些兒把宮殿俱晃倒了。敖光曰:“夜叉去探事未回,怎的這等兇惡?”正說話間,只見龍兵來報:“夜叉李良被壹孩兒打死在陸地,特啟龍君知道。”敖光大驚:“李良乃靈寶殿禦筆點差的,誰敢打死?”敖光傳令:“點龍兵待吾親去,看是何人?”話未了,只見龍王三太子敖丙出來口稱:“父王為何大怒?”敖光將李良被打死的事,說了壹遍。三太子曰:“父三請安。孩兒出去拿來便了。”忙調龍兵,上了逼水獸,提畫戟,凈出水晶工逕出水晶宮來。分開水勢,浪如山倒,波濤橫生,平地水長數尺。哪咤起身看著水言曰:“好大水。”只見波浪中現壹水獸,獸上坐看壹人,全裝服色,挺戟驍勇,大叫道:“是甚人打死我巡海夜叉李良?”哪咤曰:“是我。”敖丙壹見問曰:“妳是誰人?”哪咤答曰:“我乃陳塘關李靖第三子哪咤是也。俺父親鎮守此間,乃壹鎮之主;我在此避暑洗澡,與他無幹,他來駕我,我打死了他也無妨。”三太子敖丙大罵曰:“好潑賊,夜叉李良,乃天王殿差,妳敢大膽將他打死,尚敢撒潑亂言?”太子將晝戟便刺來取哪咤。哪咤手無寸鐵,把頭壹低,鉆將過去:“少待動手!妳是何人?通個姓名!我有道埋。”赦丙曰:“孤乃東海龍君三太子敖丙是也。”哪咤笑曰:“妳原是敖光之子。妳妄自尊大,若惱了我,連妳那老泥鰍都拿出來,把皮也剝了他的。”三太子大叫壹聲:“氣殺我也!好潑賊這等無禮?”又壹戟刺來,哪咤急了,把七尺混天綾望空壹展,似火塊千團,往下壹裹,將三太子裹下逼水獸來。哪咤搶壹步,趕上去壹腳踏住敖丙的頭頂,提起乾坤圈照頂門壹下,把三太子的原身打出,是壹條龍,在地上挺直。哪咤曰:“打出這小龍的本像來了,也罷,把他的筋抽去,做壹條龍筋□(左“糸”右“條”),與俺父親束甲。”哪咤把三太子的筋抽了,逕帶進關來。把家將嚇得渾身骨軟筋酥,腿膝難行,挨到帥府門前,哪咤來見太夫人。夫人曰:“我兒!妳往那裏耍子,便去這半日?”哪咤曰:“關外閑行,不覺來遲。”哪咤說罷,往後園去了。且說,李靖操演回來,發放左右,自卸衣甲,坐於後堂,憂思紂王失政,逼反天下四百諸侯,日見生民塗炭,在那裏煩惱。且說敖光在水晶宮,只聽得龍兵來報說:“陳塘關李靖之子哪咤,把三太子打死,連筋都抽去了。”敖光聽報大驚曰:“吾兒乃興雲步雨,滋生萬物正神,怎說打死了?李靖妳在西昆侖學道,吾與妳也有壹拜之交,妳敢縱子為非,將吾兒子打死;這也是百世之冤,怎敢又將我兒子筋都抽了,言之痛切骨髓。”敖光大怒,恨不能即與其子報仇,隨化壹秀士,逕往陳塘關來。至於帥府,對門官曰:“妳與我傳報:‘有故人敖光拜訪。’”軍政官進內廳稟曰:“啟老爺!外有故人敖光拜訪。”李靖曰:“吾兄壹別多年,今日相逢,真是天幸。”忙整衣來迎,敖光至大廳,施禮坐下。李靖見敖光壹臉怒色,方欲動問,只見敖光日:“李賢弟!妳生的好兒子?”李靖答曰:“長兄多年未會,今日奇逢,真是天幸,何故突發此言?若論小弟止有三子,長曰金咤,次曰木咤,三曰哪咤,俱拜名山道德之士為師;雖未見好,亦不是無賴之徒,長兄莫要錯見。”敖光曰:“賢弟妳錯見了!我豈錯見?妳的兒子在九灣河洗澡,不知用何法術,將我水晶宮幾乎震倒。我差夜叉來看,便將我夜叉打死;我第三子來看,又將我第三太子打死,還把他筋都抽來了。”敖光說至此不覺心酸,勃然大怒曰:“妳還說這些護短的話?”李靖忙暗笑答曰:“不是我家,兄錯怪了我。我長子在五龍山學藝,二子在九宮山學藝,三子七歲,大門不出,從何處做出這等大事來?”敖光曰:“便是妳第三子哪叱打的。”李靖曰:“真是異事非常。長兄不必性急,待我叫他出來妳看。”李靖往後堂來,殷夫人問曰:“何人在廳上?”李靖曰:“故友敖光,不知何人打死他三太子,說是哪咤打的。如今叫他出去與他認,哪咤今在那裏?”殷夫人自思,只今日出門,如何做出這等事來,不敢回言,只說在後園裏面。李靖逕進後園來,叫:“哪咤在那裏?”叫了兩半個時辰不應,李靖走到海棠軒來,見門又關住,李靖在門口大叫;哪咤在裏面聽見,忙開門來見父親。李靖便問:“我兒在此作何事?”哪咤對曰:“孩兒今日無事,出關至九灣河頑玩偶因炎熱,下水洗個澡。詎料有個夜叉李良,孩兒又不惹他,他百般罵我,還拿斧來劈我;是孩兒壹圈打死了,不知又有甚麼三太子叫做敖丙,持畫戟刺來,被我把混天綾裹他上岸,壹腳踏住頸頭,也是壹圈,不意打出壹條龍來;孩兒想龍筋最貴重,因此上抽了他的筋來,在此打以壹條龍筋□(左“糸”右“條”),與父親束甲。”就把李靖只嚇得張口結舌,不語半晌,大叫曰:“好冤家!妳惹下無涯之禍,妳快出去見妳伯父。自回他話。”哪咤曰:“父親放心!不知者不坐罪。筋又不曾動他的,他要原物在此,待孩兒見他去。”哪咤急走來至大廳,上前施禮,口稱:“伯父!小侄不知,壹時失錯,望伯父恕罪;原筋交付明白,分毫未動。”敖光見物傷情,對李靖曰:“妳生出這等惡子,妳適還說我錯了!今他自己供認,只妳意上可過的去!況吾子乃正神也,夜叉李良亦系禦筆親點,豈得妳父子無故擅行打死。我明日奏上玉帝,問妳的師父要妳。”敖光竟揚袖去了。李靖頓首放聲大哭:“這禍不小。”夫人聽見前庭悲哭,忙問左右?侍兒回報曰:“今日三公子因遊玩,打死龍王三太子,適龍王與老爺折辨,明日要奏準天庭,不知老爺為何啼哭?”夫人著忙,急至前庭來看李靖。李靖見夫人來,忙止淚恨曰:“我李靖求仙未成,誰知妳生下這樣好兒子,惹此滅門之禍。龍王乃施雨正神,他妄行殺害;明日玉帝準奏施行,我和妳多則三日,少則兩日,俱為刀下之鬼。”說罷又哭,情甚慘切。夫人又淚如雨下,指哪咤而言曰:“我懷妳三年零六個月,方生妳,不知受了多少辛苦。誰知妳是滅門絕戶之禍根也?”哪咤見父母哭泣,立身不安,雙膝跪下言曰:“爹爹!母親!孩兒今日說了罷:我不是凡夫俗子,我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此寶皆是師父所賜,料敖光怎得敵得我?我如今往乾元山上問我師尊,定有主意;常言道:‘壹人做事壹人當,豈肯連累父母?’”哪咤出了府鬥,抓壹把土,望空壹灑,寂然無影。此是生來根本,駕上遁往乾元山來。有詩為證:
“乾元山上叩吾生,訴說敖光東海清;寶德門前施法力,方知仙術不虛名。”
話說哪咤駕土遁來,至乾元山金光洞候師法旨;金霞童兒忙啟:“師父!師兄候法旨。”太乙真人曰:“著他進來。”金霞童子至洞門對哪咤曰:“師父命妳進去。”哪咤至碧遊床倒身下拜;真人問曰:“妳不在陳塘關,到此有何話說?”哪咤曰:“啟老師!蒙恩降生陳塘,今已七載。昨日偶到九灣河洗澡,不意敖光子敖丙,將惡語傷人;弟子壹時怒發,將他傷了性命。今敖光欲奏天庭,父母驚慌,弟子心甚不安,無門可救;只得上山懇求老師,赦弟子無知之罪,望祈垂救。”真人自思曰:“雖然哪咤無知,誤傷敖丙,這是天數。今敖光雖是龍中之王,只見步雨興雲,然上天垂象,豈得推為不知?以此壹小事,幹瀆天庭,真是不諳事體。”忙叫:“哪咤過來,妳把衣裳解開。”真人以手指,在哪咤胸前畫了壹道符,吩咐哪咤:“妳到寶德門如此如此。事完後,妳回到陳塘關與妳父母說:‘若有事還有師父,決不幹礙父母。’妳去罷!”哪咤離了乾元山,逕往寶德門來。正是天宮異象非凡景,紫霧紅雲罩碧空。但見上天大不相同:
初登上界,乍見天堂;金光萬道吐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只見那南天門,碧沈沈□(“溜”字的水字邊換成“王”)璃造就,明晃晃寶殿妝成。兩邊有四根大柱,柱上盤繞的,是興雲布霧赤須龍;正中有二座玉橋,橋上站立的,是彩羽淩空丹頂鳳。明霞燦爛映天光,碧霧朦朧遮鬥日。天上有三十三座仙宮:遺雲宮,毗波宮,紫霄宮,太陽宮,太陰宮,化樂宮,壹宮宮,脊吞金獬豸;又有七十重寶殿:乃朝會殿,淩虛殿,寶光殿,聚光殿,聚仙殿,傳奏殿,壹殿殿柱列。玉麒麟,壽星臺,福祿臺,祿星臺,臺下有千千年不卸奇花;丹爐,八卦爐,水火爐,爐中有萬萬載常青秀草。朝聖殿中,絳紗衣,金霞燦爛;彤廷階下,芙蓉冠,金碧輝煌。靈霄寶殿,金龍攢玉戶;集聖樓前,彩鳳舞珠門。復道回廊,處處玲瓏剔透;三擁四簇;層層龍爪翺翔。上面有紫巍巍,明晃晃,圓丟丟,光灼灼,亮錚錚的葫蘆;頂左右是緊簇簇,密層層,響叮叮,滴溜溜,明朗朗的玉佩聲。正是:“天官興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希。”金闕銀鑾並紫府,奇花異草滿瑤天。朝王玉免壇邊過,參聖金烏著底飛;若人有福來天境,不墮人間免汙泥。
哪咤到了寶德門,來的尚早,不見敖光,又見天宮各門未開,哪咤站立在聚仙門下;不多時只見敖光朝服叮當,逕至南天門,只見南天門未開,敖光曰:“來早了,黃金力士還不曾至,不免在此間等候。”哪咤看見敖光,敖光看不見哪咤,哪咤是太乙真人在他前心畫了符,名曰:“隱身符。”故此敖光看不見哪咤。哪咤看見敖光在此等候,心中大怒,撒開大步,提起手中乾坤圈,把敖光後心壹圈,打了個餓虎撲食,跌倒在地;哪咤趕上去壹腳,踏住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