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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而疼痛的——《愛情的牙齒》

電影海報畫面顏色暗沈。女主角三個不同時期的形象壹目了然。如影片裏的故事壹樣,她的少年,青年與中年的三段愛情就如她背後暗沈的天空壹樣,讓人感到陰郁與窒息。

故事壹開始,女主角錢葉紅看牙醫的時候,牙醫說她挺能抗疼。她帶著漠然的表情,問醫生能否坐起來,背疼得厲害。她說快下雨了。

愛情是與疼痛有著聯系的。並且伴著疼痛長大。年少時單純的感情來不及多加體會,就朝著成長狂奔而去。

高中時的錢葉紅是班上女生中的“領袖”人物,帶點痞的調調,看得出這女孩單純的桀驁。同班有個男生,喜歡她這張揚的個性,把情書夾在她的課本裏。她卻當著全班同學把這情書念了出來。男生深受刺激,手裏拿著壹塊紅色板磚,趁她不註意在她的背後拍了壹磚。

這壹拍,拍給錢葉紅壹生的烙印。天要下雨的時候,這個背就開始痛了,比天氣預報還準。以為這兩人會以不同版本的結局或分離或在壹起。結果,很快這個男生就淹死在河裏。這樣的結局倒很幹脆,硬生生地給畫了個句號。除了錢葉紅背後的痛,全留在記憶裏,變得殘酷凜冽。自此,錢葉紅開始變得溫順起來。

二十二歲的錢葉紅是醫大的學生,在醫院實習的時候,愛上壹個住院的有婦之夫。然而恐怖的是,她懷孕了,讓這個男人給自己做人工流產,地點就在男人的家裏。她利用自己學醫的專長教會這個男人如何操作。手術器皿等也逐壹準備齊全。流產時她沒用麻藥,臉上雖然痛苦的表情卻分明帶著幸福感。

仿佛這個時候的錢葉紅愛上了疼痛,起源於那個給她壹板磚而無任何交集就死去的男孩。那是壹個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的感情,殘缺而淩亂。除了背痛是唯壹的記憶,其它什麽都沒有。而在遇上這個男人的時候,第壹次做愛後,居然背不痛了。是否年少那段剪不斷又理還亂的帶著疼痛的感情,讓她已經習慣疼痛。於是讓男人給她做手術並不打麻藥。或許,年輕的錢葉紅想用疼痛來讓自己感覺離愛情更近也不得而知。

接下來事情開始轉變。男人用報紙包住從錢葉紅身體裏流出來的東西,扔在外面的垃圾箱。結果被人發現,報紙上有訂閱者的名字,繼而告發。而兩人在被審問的時候,錢葉紅壹口承認是她勾引男人,承擔壹切責任。而巧的是,男人也把責任全部推到錢葉紅的身上,仿佛兩人早就商量好似的。接著錢葉紅被開除,回去當了壹名殺豬的屠宰工。青年時期錢葉紅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了。

她沒有怨恨男人的推卸責任,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坐上火車回家。她依然愛著這個男人。她沒有想過太多愛情裏可以去計較的東西,她的愛變成只是她壹個人的事情。她對這個男人的愛,留戀,期盼,多年後在街上不期而遇的時候突然釋懷。

回家後,錢葉紅經人介紹認識了魏迎秋,並與之結了婚,丈夫長年在山區工作,壹時調不回來,於是開始了兩地分居,聚少離多的生活。錢葉紅看似很平淡的生活,結婚生子,按既定的生活軌跡走。兒子五六歲的時候,丈夫辦好了回城的手續,而即將開始兩個人真正在壹起生活的時候,錢葉紅提出了離婚。她告訴丈夫,雖然是夫妻,也有了孩子,可是她的這個家裏似乎從來沒有他的痕跡。

她不愛他是很明確的。離婚前,丈夫說我們還沒吵過打過呢。於是打就像儀式壹樣上演了壹遍,彌補這段有著缺陷的婚姻生活片段。看起來好笑而傷感。最後,丈夫拿出壹把鉗子把自己的壹顆虎牙拔了下來,送給錢葉紅。因為錢葉紅在新婚之夜說他的虎牙好看!

影片的結尾是錢葉紅在牙醫那裏,也是影片的開始,因為整個影片是倒敘的形式。要求醫生不用麻藥給她拔壹顆牙。她想體會壹下這種疼痛的感覺。我想這個疼痛也許跟她當初為那個男人做人流的疼痛壹樣。愛壹個人的疼痛都是壹樣的。

整部影片看著很殘酷,雖然沒有什麽血腥的場面,也沒有什麽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看的人完全能感受那種為了愛情的疼痛——心痛。年輕的時候,愛是無所畏懼和無所顧忌的。疼也是疼得幸福而美好的。記憶裏有關愛的疼痛也許某天會淡下來,就如有壹段時間裏,錢葉紅的背不疼了。也許好了傷疤就忘了痛,這是大多數人的通病。

每壹段感情的經歷,或多或少都會給我們留下壹點記憶裏傷痛的東西。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那些疼痛代表壹個時段裏的愛情。常常我們侃侃而談的是心靈上的傷痛,可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感覺,也會有麻木的時候。如錢葉紅最後對現實的妥協,少了年少的桀驁與鋒芒。在觀看影片的時候聯想起了被嫌棄的松子,兩個人似乎有某種相同的地方,卻又有很大的區別。只是感覺松子最後是徹底的自暴自棄了,而錢葉紅,雖然沒看到她最後的自暴自棄,可是她那淡漠的神情已經感覺到心如死灰。

愛情是殘酷而傷痛的。它要來的時候跟板磚拍下來壹樣,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