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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角的軼事

相親角的軼事

□?湖?小山

壹個

周五晚上,我接到壹位女士的電話,她約我明天在相親角見面。

打電話的是子英,壹個弟弟妹妹。她向我傾吐她兒子安安太不像話了。壹個三十出頭的剩男,還沒有女朋友。看到同學結婚,他並不擔心,對婚姻也漠不關心。他壹點危機感都沒有,簡直是浪費青春。她說她看不下去了,讓我和她齊心協力去相親角找安。

星期六早上,我和子英來到人民公園。從公園北門走進相親角,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我不知道這裏的相親場景如此壯觀。偌大的人民公園裏,到處都是征婚的廣告,到處都是相親的人,熱鬧得像趕過年的大聚會。很多婚介公司占據了婚介角的最佳位置。壹排排的廣告放在地上,掛在樹上。

突然想到,這裏的主角不是未婚男女,而是未婚男女的父母。他們不信任婚介公司,寧願自己做,給孩子當媒人。隨著人群的進去,每條路的兩邊都有很多打開的折疊傘,五顏六色的折疊傘蜿蜒延伸,壹望無際。每把傘上都釘著相親貼;每把傘後面,都有相親對象的父母。父愛和母愛的投入,讓在這裏約會的白發成了上海別樣的風景。

各種約會貼,內容大同小異,每個約會貼都是真正的社會人。他們的年齡、學歷、籍貫、戶口、住房、職業都寫在壹張白紙上,成為相親不可或缺的要素。相親的每壹個要素都對應著結婚的具體條件,形成了壹個約定俗成的相親門檻。沒有上海戶口,沒有上海房子,沒有穩定工作的,屬於相親角的“三無產品”。至於年齡大的,相差久的,離婚的,直接歸入“相親黑五類”。

這裏的相親對象主要是80後、90後,30歲左右的人,屬於大齡男女。他們大多受過良好的教育,其中許多人是在國外學習的海歸。碩士以上學歷的征婚者幾乎占到了婚介角度的壹半,簡直就是人才市場。在成千上萬的追求者中,女生的數量遠遠多於男生。據說這裏的男女比例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壹比十。這種女多男少的情況,為我侄子在安安相親占了性別優勢。

子英約我的壹個目的是幫安擬定相親貼。子英非常重視相親帖的寫作。她讓我用160字左右表達安的結婚要求,當晚必須完成,明早相親正式開始。

但讓我擔心的是子英有點武斷。沒有得到安的同意,她決定代表他去相親。這種壹廂情願的想法往往會產生不良意圖,容易引起孩子的抵觸。

也許是危言聳聽。晚上,子英打來電話,電話裏的語氣有些激動。他告訴我安同意了。但是,他有壹個條件,就是只找上海女孩,不找外地女孩。他覺得只有找個上海姑娘,才能更好的融入上海。子英打完電話後,我開始給安寫相親貼。外甥女伊伊進來了。她看著我寫的論文,壹臉不屑。我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應該平等對待兩個孩子,於是我問伊壹:“如果妳同意,我也給妳寫個相親貼,明天壹起帶去人民公園。”伊壹壹聽到這些,立刻就不高興了。她黑著臉對我說:“叔叔,別整我。現在好男生還需要去相親嗎?”

戀人談了半句多,我立刻就此打住,再也不說什麽了。

星期天早上,我和子英早早來到相親角。我從包裏拿出相親貼,壹式兩份,壹份用電腦打印,壹份用毛筆書寫。子英接過相親帖,仔細閱讀,逐字逐句推敲。她說交友貼寫得很好,內容簡潔,分寸得當,征婚元素齊全,字體大小適中,足以說明我用心良苦。子英選擇了手寫的副本。她說這個相親貼的字體挺好看的,比電腦打印出來的好。可以作為書法作品來欣賞,更能體現父母的文化素養。

紫英帶來了壹些照片,顯然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有安安生活的照片,有他教學工作的照片,有特寫,有站立的全身照片。這些照片從不同的角度展示了壹個英俊青年的光輝形象,能夠引起女性家長的註意。

我們在相親角見面,支起壹把粉色的折疊傘,把安的相親貼貼在傘上,然後坐下來等待天賜良緣。和平的條件,放在整個相親角度,綽綽有余。211大學畢業,碩士,上海戶口,上海房子,體面工作。31歲的年齡對於壹個男生來說不算太大,加上他的壹表人才,相親應該不難。我們坐下後不久,人們不斷向這邊走來。他們來看交友貼,找子英聊天,主動推薦女兒。因為安安先許下承諾:不漂亮的不要,年紀大的不要,不是上海姑娘的不要,所以壹波人來了,壹波人走了。原來劃了三條紅線,選擇範圍縮小了壹半。

相親是雙向選擇。妳要挑別人,別人也要挑妳。上海人排外的名聲不好,地域歧視在相親角表現的淋漓盡致。妳以為妳條件好,妳以為妳好看,妳以為妳現在是新上海人,但是很多人看到妳是外地人就壹聲不吭的走了,有的還留下壹句:“小姑娘阿拉不找外地人。”

真實情況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大部分上海人並不排外,因為他們知道壹個人是否優秀,婚姻生活是否幸福,和他的出身關系不大。當天下午,情況明顯好轉,前來相親的女生家長多為上海本地人。如果妳在上海遇到妳的叔叔,對話會簡單直接。如果在上海遇到那種老奸巨猾的大媽,壹定會刨根問底。農的兒子工資和獎金是多少?妳抽煙還是吃老酒?尤其是到了房子,問題就特別多了,因為上海壹套房子很貴,所以壹定要搞清楚:農小人的房子在哪裏,是新房還是舊房,壹室兩廳還是三室,現在是否還房貸?房產證上寫了多少人的名字,父母住在壹起嗎?她可以問十萬個為什麽八字沒壹撇就來了。

無論如何,只要雙方家長溝通,就能給孩子創造機會。日落時分,紫英已經收到了五張不同聯系方式的紙條。有人留下了電話號碼,有人留下了孩子的QQ。第壹次相親,終於沒有空手回家。

那天晚飯後,子英給安發了壹條相親信息。安拿著五張紙,開始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壹個接壹個地聯系那個女人。接觸的過程有點搞笑。先是安安打電話拒絕了三個大學學歷的女生。然後他又打電話,女孩的媽媽接的電話。母親把手機給了女兒。女兒接過手機後,聲嘶力竭地喊道:“我的愛我做主!”,嚇得安趕緊切斷電話。碰了釘子的安安坐下來打開電腦,開始和最後壹個女生聊天。他壹邊聊天壹邊笑,似乎心情沒有受到影響。最後兩人在網上約定明晚在徐家匯見面。

從網上聊天到見面,少了隔閡,多了真情。兩人迎面相遇對視的那壹刻,彼此都有點意外。安看到這個身材婀娜、五官端莊的女孩,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紳士”。女生沒想到,來約會的男生是個氣質優雅的帥哥,臉上還流露出壹見鐘情的羞澀。女孩是國企會計,安安是中學老師。他們的職業似乎是平等的。兩個互相有好感的人在徐家匯公園散步。他們有說有笑,眉來眼去,安說著壹口流利的上海話,這讓他們的交流更加熱情真誠。從不說謊的安毫不掩飾地告訴姑娘,她還是人事派遣。這個女孩看起來很穩重。她雖然愛著安安心,但是很在意他的組織性質,所以壹句坦誠的實話讓聊天氣氛壹落千丈。女孩故意看了看表,說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安已經知道這是女生委婉的拒絕,但他還是表現得像個紳士,堅持打車送女生回家。從此,和平的陰影壹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第壹次相親無果而終,我和紫英又要進入相親角了。壹個星期後,我們再次來到人民公園,在路邊支起紅傘,等待女孩父母的到來。那天天氣很好,相親的勢頭很好。到下午四點半,子英已經收到了十張紙條,於是她決定收工回家。

子英的大豐收引來了別人的羨慕。鄰座的兩位阿姨是來給女兒相親的。他們辛苦工作了壹整天,幾乎壹無所獲。尤其是那個江西大媽,蟄伏了半年,風雨無阻,也沒談過女兒。比她更執著的,還有壹個老潘大爺,在相親角堅持了五年,兒子還是老光棍。據說他兒子有點神經質,自身條件很壹般,但是想找那種高顏值的美女。他總想從天上掉下壹個林妹妹。他已經過了不惑之年,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他不得不折磨他白發蒼蒼的父親。

對於子英帶回來的信息,安安又做了壹次篩選。他淘汰的第壹批是兩個外國女孩。他的這壹舉動讓子英很不高興。她說這兩個女生,無論是自身條件還是家庭背景,都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但安安壹根筋,堅持非上海姑娘不嫁,子英憤然離開。安拿著那些筆記,壹個壹個地打電話,安排和女孩們的約會。接連約會,忙了壹個多星期,也花了他壹個月的工資。

安是十分之壹,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女孩的昵稱是童童,她在壹家事業單位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兩個人都在虹口區上班,住在虹口區同壹條街上,只有兩站左右的距離。有了近在咫尺的便利,他們的交流變得越來越頻繁。自從我認識了童童,安安就像變了壹個人。他晚上很少呆在家裏,周末早出晚歸。愛情似乎是他的業余工作。我很想知道,什麽樣的女生會讓安如此癡情?

不久,我從南昌回到上海,安安帶著彤彤來顧美看我。童童起初給我的印象很好。她有壹張精致的臉,白皙的皮膚和得體的舉止。她有典型的海派女孩氣質。壹看就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家碧玉。我把它們留在家裏吃晚飯了。剛吃完飯,童童就搶著擦桌子洗碗,很聰明。

戀愛持續了壹年多,雙方父母終於見面討論孩子的婚姻大事。女方父母通情達理,沒有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子英夫婦也很通融,兩家人壹拍即合,敲定了婚期。婚房的裝修由童童的父親負責。我叔叔是壹個謹慎的人。裝修雖然是男方出資,但他絕對不會浪費錢,這讓紫英很放心。

新房裝修期間,安安住進了童童的房子,成了準女婿。就在好事臨近的時候,情況發生了逆轉。童童突然提議在房產證上加壹個名字。不同意就只能分手。子英自然不肯答應,安安完全不知所措,於是邦通公開攤牌。就在壹周前,前男友的母親親自到單位找到童童,鄭重承諾:只要童童和兒子復合,房本上就會加上童童的名字。聽到這個消息,我勸子英屈服,完成安的婚姻。

然而,事情沒那麽簡單。即使子英答應了她的要求,也無法挽救這段婚姻。本來看似不錯的彤彤壹直腳踏兩條船,壹邊是和安談戀愛,壹邊是和前男友交往,安卻傻傻的蒙在鼓裏。她的前男友,雖然長得醜,個子矮,但是其他條件明顯處於劣勢。他是地道的上海人,父母都是政府官員,是高薪建築工程師,年薪至少是安安的兩倍。要論感情,安安更慘。他們在大學相戀三年,卻因為男方父母的反對被迫暫時分開。既然男孩的母親已經主動撮合,並且開出了好條件,童童自然想嫁得更好。

雖然安安苦苦哀求,不願意去,但童童不為所動,表現出極大的決心。她沒有拖妳後腿,沒有給妳留下任何想法。她直言不諱地告訴安安:“我要的妳給不了!”

壹段失敗的婚戀對安安的打擊很大。每天下班回家,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對著他和童童的照片,有時哭泣,有時發呆,有時壹坐就是幾個小時。這已經不是他第壹次失戀了。他還在大學談了壹個女生。畢業不到三個月,那個女生又有了另壹個情人。那時候他也很痛苦,但比現在冷靜理智,不會那麽抑郁。男人沒有揮淚,卻沒有到傷心的地方。他太喜歡童童了,壹時無法自拔。

他開始懷疑相親角度,認為這個相親根本不靠譜。他討厭童童玩弄自己的感情,把他當成備胎。他恨自己專業失敗,選錯了專業,收入比不過別人。他甚至後悔來上海,認為這個地方太世俗,什麽都可以當生意。他覺得在上海結婚太難了。新婚之夜之前總有變數。他用電腦遊戲來發泄他的憤怒。他半夜玩,整天玩,沒人理他。

看到安如此變態,子英每天都去以淚洗面,生怕兒子有精神病。我聽說這個情況很擔心,就去虹口見了安安。當我聽到我的聲音時,安沒有反應,仍然在她的房間裏玩遊戲。我認為試圖說服對方是沒有用的。有必要大力宣傳安。我用力敲門,看到他憔悴的臉。我真的為他的不幸感到悲哀,也為他感到憤怒。我忍不住嚴厲申斥他:“我真的漏了眼。原來妳這麽脆弱,這麽沒救了。對於壹個女人來說,妳渴望活著。妳要為誰效力?”如果妳還是個男人,就振作起來,勇敢面對,從頭再來。上海到處都是美女,為什麽男人沒有老婆..."

簡單粗暴的申斥,猶如以毒攻毒。迷迷糊糊的安安漸漸開始清醒,漸漸恢復正常。他終於意識到,與其結婚後再離婚,不如就這樣婚前分手。舊的壹頁已經翻過,新的生活已經開始。他不再討厭生活,討厭上海,討厭外國女孩。他開始相信命運,認為壹切都有自己的安排,他不再詛咒牽線搭橋的角度。他需要這個平臺,盡快找到命中註定的婚姻。

冬去春來,過了壹年半,我和紫英又回到了相親角。這裏還是很擁擠,還是很熱鬧。人群中有許多熟悉的面孔。江西大媽還在路邊等著,潘大爺還在壹如既往的堅持著。子英又打開了紅傘,又貼上了安的相親貼,坐在路邊等待天賜良緣。壹周又壹周,壹月又壹月,我記不清收到了多少個電話號碼,也不知道聯系了多少個女生。反正相親失敗了,我和紫英還是會繼續堅持下去,就像電視劇《渴望》裏唱的:茫茫人海到處找,還有壹口氣,別說找不到了……

突然有壹天,天上掉下了桃花。壹個似曾相識的大叔向我們走來,子英很快就想起來了。這不是蔣秦的爸爸嗎?在徐家匯和安約會的那個。大叔說女兒挑剔,還沒下結論。聽說我們又來到相親角了,她女兒特意讓他問安現在是不是轉正了。子英告訴江叔叔,安安早就轉正了,現在是正式的中學老師。壹段久違的戀情意外失而復得。

我回到南昌9個月後,安安和江琴給我發了結婚請柬。收到他們的邀請後,我激動得整夜睡不著覺。安終於脫單了!十天後,我從南昌趕到上海參加他們的婚禮。婚禮在黃浦江邊的壹家酒店舉行。在喜慶的音樂中,我看著這對新婚夫婦手牽著手走進婚姻的殿堂,心裏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忙著婚禮的子英舉起酒杯向我走來。她欣喜地對我說:“哥哥,我們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壹年後,寶寶出生,子英又忙著照顧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