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昉《彈琴仕女圖》
《禮記?曲禮下》:“士無故不撤琴瑟”。在中國古代,就算壹個最低層級的貴族都要能鼓琴。它不只是文人吟唱時的伴奏樂器,更是必修之器。黃帝曾彈奏《清角》琴曲,在西泰山上召集鬼神;大舜彈奏五弦琴,歌《南風》之曲,進而使天下大化。
古琴,並不像壹般樂器用於宣泄情感,恰恰相反,《白虎通》雲:“琴,禁也。”琴是用來純凈情感,清除邪念的。即便是在旁聽琴音的人也可達到平和,靜心,忘卻世俗之慮的境界。春秋時代偉大的琴師伯牙鼓琴時,馬兒都停下了吃草,仰起頭來欣賞。
相傳,神農氏繼承天下後,取法宇宙萬物的原理,削桐木做成琴身,用絲繩當弦,制作的了最早的琴。這琴,可以上通神明之德,並引導萬物和諧。
古琴長三尺六寸五分,代表壹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面板是壹個弧形,象征“天圓”;底板平面方形,是為“地方”。琴面外側有十三個圓型標誌泛音位置的徽,代表著壹年十二個月及閏月。最早的古琴只有五根弦,象征著“五行”金、木、水、火、土。後來周文王、周武王分別各為它加上壹根弦,象征君、臣之道,成了現在的七弦型制。
孔子被圍困於陳蔡時,只做壹件事,就是“弦歌不輟”,不斷地彈琴、歌唱,講學,使狂暴的環境趨於冷靜。
魏晉時期,嵇康被誣告而入獄,行刑那天,他向兄長要來了壹把琴,從容地彈奏了壹曲《廣陵散》作為生命的絕唱。古琴,是嵇康認為最具有“德”的樂器,“眾器之中,琴德最優”,他也以此表態自己的人格與心聲。
“獨坐幽篁裏,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王維《竹裏館》)琴從來不是表演型的工具,而是直接成為禮器或神器;君子彈琴不為取悅他人,而是自己聆聽。在演奏的過程中,與自己的心靈對話,達到虛壹靜的境地。
古琴,其實是壹件通過音樂來溝通天、地、人,達到生命與宇宙相統合的工具。1977年美國太空總署,發射了壹個尋找外層空間生命的宇宙飛船,並在飛船上攜帶了用來溝通宇宙生命的音樂,其中之壹是中國古琴名曲《流水》。
古琴,真的連系了宇宙。壹張琴,就是壹個引導人回歸天界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