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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躲在松垮布料後的千萬種

發布平臺:時尚先生fine 2019秋季刊(紙刊及公號)

撰稿:連旌喬 編輯:Selina

多年沖浪的網友可能記得,以前在門戶網站的搞笑板塊裏,關於各國校服的調侃 :歐洲的學生穿得像演《哈利波特》,韓國的學生是偶像劇的《花樣男子》,還有“強制服文化輸出國”日本。輪到中國學生,畫風壹轉,出現在每個人的腦海裏的是寬大而臃腫的面口袋運動衫。對校服的嘲諷裏還攜帶著曾經我們對學生生活的不滿:粗糙簡陋,缺乏活力,甚至可以引申出對被管教的討厭。

現在我們已經很少看到這樣的嘲笑。關於校服,似乎壹些緩慢的變化正在發生著:從放眼望去的面口袋變為了Polo衫,壹些學校的長羽絨服甚至還掀起過風潮。然而,即使它們已經不再寬大到搞笑的地步,我們在校服上看到的可能性仍舊少之又少,它們素色,在款式上盡量去個性,去性別,如果說日韓校服讓人聯想到浪漫的偶像劇,中國的校服更像是壹場清苦的現實主義紀實片。

正如同其他制服的功能壹樣,校服作為學生制服,在促進所穿之人對“學生”這個社會身份的認知時,就意味著,校服的更新叠代並沒有從量變發展到質變。我們對校服沒有更多的想象,如同我們對學生沒有更多的想象。

無需審美參與的校園生活

9 月開學季的時候,雍佳發現有新的校服了。她拍下了同學們穿著新校服,彎著腰整理宿舍床鋪時的樣子,發在朋友圈裏,配文寫“灰校服的配色有點兒像灰雁”。

雍佳是北京101 中學的高壹新生,她初中也在這所學校,那時她穿壹套白色的校服,胸前的校徽是縫上去的。新校服出來之後,舊的就絕版了,但對她而言這套校服意義不同。101中學是北京最優秀的幾所中學之壹,備戰中考時雍佳感覺到,想要繼續穿 101的校服沒那麽容易。

升入清華附中讀初二的簡簡也在學校裏看見了新校服,“我們第壹次見到這個綠色的校服。”清華附中是按照入學的年份來劃分校服款式的——初中是 C,高中是J,她們在 2018 年入學初中部,校服就屬於C18 的款式,跟隨往後的三年。在學校裏,可以直接通過校服顏色分辨學生所處的年級。

盡管簡簡和雍佳在不同的年級,不同的學校,和他們討論起校服時實際上是在討論同壹件衣服:自從上世紀90 年代起就出現的運動裝。夏裝是 Polo 衫,冬裝是翻領外套,下裝是長褲和短褲,***同點是寬大、耐臟、配色不超過三種。

上世紀90 年代時,以運動裝為基本款式的校服大量鋪開,恰逢中國運動員陸續登上世界舞臺,參與競技,運動風格是當時的潮流。楊策在北京服裝學院校服研究中心做助理設計師,她記得在 90年代時,“最開始(提倡)學生有五個,好像是德智體美(勞),後來把美給去掉了,就是在校服裏面‘美‘這個在最開始是被去掉了的。”

入學分班考試時,學生們各自填寫好自己的身高和體重,在開學後便可以拿到全套的校服。因為來到了自己心儀的學校,拿到衣服時,簡簡甚至很開心地穿上校服,在小區裏走了走。後來,她發現高中部的校服更好看,領子後面寫著“清華附中”,她覺得那樣看起來很低調,又很有內涵。

作為最基本最主流的校服樣式,運動裝壹直沿用到今天。簡簡強調她對這樣簡單的運動款校服的喜歡,她很難想象在高強度的學習中穿制服。“就算他發壹套西式的校服給我們,我就是更喜歡我現在的校服。”在她看來,現在的校服有從父輩開始就延續下來的款式有踏實感,樸素幹凈,符合中學生活的氣息。“我並不覺得所有學生,初中生和高中生都應該是這樣子的。可能我比較封建,我的確是更向往每天比較充實(的生活),我覺得充實忙碌的壹天就應該有這樣壹套校服陪伴。”

更何況,寬大的校服還意外地保護了青春期女孩對身材的敏感。雍佳經常聽到身邊的女同學說,“幸好有這種寬大的校服,最近長胖了,還能遮壹遮。”初中部的校服比較透,有些女生覺得出汗的時候會很尬,穿著長外套去上體育課,跑步的時候脫下來掛在壹旁,結束了再穿上長袖。

還在審美道路上摸索的校服,率先完成了它作為制服的功能:幫助壹個社會身份變得更完整。被要求好好學習的學生,需要這樣壹套“制服”讓自己充分地投入其中。雍佳覺得國外的校服是好看,是壹般西式的校服會比中式的貴壹點,他們有些(同學)覺得沒有必要。因為覺得都是校服,只是上下學穿那種的,也不是說要好看,覺得沒有那種必要。

沒有什麽比校服更能幫助到學生不把時間浪費在打扮自己身上。或許早年的物資匱乏讓校服之美在起跑線上稍有落後,它的功能卻從壹開始被認定的,甚至於,越是樸素的校服,越能讓我們聯想到艱苦卓絕的備考生活。校服的美觀、設計創意,有點兒像是學校裏是不需要考核的副科,比如音樂課美術課,或者琳瑯滿目的社團活動,在考試面前,它們會識趣地向更重要的學習任務完成權利的讓渡。

校服研究中心的另壹位設計師周遊,她和校方對接,同時也收集學生意見。學生的主要訴求集中在三項:“方便”“耐穿”“好洗”。“這壹方面他們確實需要是這樣,因為上下學其實怎麽說呢?大家都穿的壹樣,也無所謂‘妳好我不好‘那種穿著現象。第二其實也是他們在迎合大人的壹個心理狀態,壹種認同,因為大人可能平時就是這麽教導他們的。包括家長,包括學校的老師都會說學生就以學業為重,對不對?大家就不要把那些心思花在別的地方。可能學生也會耳濡目染地覺得這也是對的,我可能也就這麽想了,這也是壹個教化的過程。”

集體:被需要的,和被排斥的

古壹凡很喜歡她的校服,同樣是因為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和錢。上小學時,她所在學校並不規定穿校服,因而每天都會在打扮上長時間的糾結。不過,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熱愛打扮——只是在壹個大家都扮靚的團體中,不修邊幅需要承擔壹點“特立獨行”的風險的。

現在,這樣的風險轉移到了“不好好穿校服”的人身上——當大多數人被要求壹致地整潔、壹致地專註學習時。簡簡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有人因為校服的問題被訓誡。也沒有見過哪個學生長時間的不穿校服。有時候因為突發情況,有哪個同學穿了自己的衣服,壹次兩次之後也會重新穿上,變回和大家壹樣,否則會引起老師的註意。

這是校服最主要的功能之壹 :統壹管理。簡簡參加學校組織的海外遊學也會穿著校服去,“壹個是方便辨認,方便管理組織,另壹個是壹些事情執行的時候更加方便,更加有集體性,我是這樣想的。”

但集體給了這壹群人自豪感,同時也在施壓。校服上面的“清華附中”對牛培燕來說也是壹種負擔,她覺得自己出門時言行舉止會受到限制。“比如妳稍微說不好什麽事,或者在外面引起了不必要的爭端,穿校服都不合適,我們會感覺清華附中的學生壹定要莊重。”但是在國外遊學時,校服往往又變成壹張身份牌,“體現集體榮譽感,”牛培燕說,“讓國外的人看到,清華附中的學生課余生活比較豐富。”

美國作家保羅 · 福賽爾曾經提到壹個觀點 :穿上制服後,這套制服對他人的影響和對自己的心理作用往往是矛盾的。壹方面,他人往往只能看到制服的象征意義,而看不到服裝背後人 ;另壹方面,我們又有希望通過這樣的服裝擁有歸屬感。對於重點高校的學生來說,他們討厭外界只看到服裝,這代表了他們的努力和個人的優秀被忽略了。

古壹凡最討厭穿校服去商場,壹到店裏就會有人認出校服,然後對著壹頓誇,“就壹堆話,”古壹凡覺得反感,“任何商場進去第壹句話就是這個。”羅青衣有壹次穿著校服騎自行車,經過壹個保安,她超過去,聽到保安在背後念出“清華附中”幾個字。“我當時的心情真有點(不高興)”;簡簡在出租車上也會聽到,“妳是清華附中的啊,我兒子師大的,我覺得他特厲害,我覺得學習並不怎麽重要,師大也不比清華附中差壹截,”簡簡記憶尤深,“說壹堆”。

“清華附中不是校服決定的,是成績,能力,性格,氣質,我是清華附中人,並不代表我穿壹套校服就是清華附中的了。”簡簡仔細地解釋這些經歷給予她的不適感,“不是因為它在我身上所以我是清華附中,而是因為這套校服它給我了。所以這套校服是清華附中的校服,但並不代表這套校服我所以才是清華附中的。”

校服的象征意義像壹顆炸彈。

“它永遠只是壹個規規矩矩的Polo 衫,像優衣庫壹樣的基本款。而不是像市場上那種女裝千變萬化,做出什麽樣的都有可能。”周遊是校服研究中心的另壹位設計師,她認為校服是壹種統壹的標誌。

“妳做校服就是遵循美感必須就得是體現學生的朝氣,然後是融入學校的壹些元素,(以及)我之前說的壹些經臟耐磨,那些東西。妳只要達到這幾個要求就行了,不要那些張揚的,個性的都要摒棄,因為它是學校制服裏面的統壹著裝,它不需要那些太個性、張揚的東西,這也是後來才慢慢的真的是壹點壹點才能做到的東西,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越簡單的東西它就越難,因為元素太少了,很難做。”

2016 年校服中心嘗試了復古的中式校服,借鑒新文化運動時期國立學校的學生裝束,保留七分袖、斜巾、百褶裙等元素,同時在顏色和面料上做改良。除了進口面料,還找了傳統手工制作的植物染色面料,初衷是希望學生能把傳統手工穿在身上。

但這樣的創新學校沒法接受,也很難實現,“太像辛亥革命那會兒的那種服裝了。”這套衣服在當年的展演會上露出,好評很多,“每個人來了都說好看,但就是沒有壹個人說我們學校需要這樣的衣服。”

決定需不需要、需要什麽樣的校服,通常會有三種方式。壹是校長幹預,由校長來提出設計要求,和設計師溝通;另壹種是在學校主持下,交給家長委員會做決定;最後壹種是區的教委會來統壹規劃——80後的胡椒有這樣的經驗,她在南寧市讀高中,全市統壹校服。

並不是說統壹規劃就不好——胡椒的中學校服並不是常見的運動裝。她記得上裝是做成了寬松的淡藍色襯衣,男生下裝是長褲短褲,女生下裝是裙褲,並且下裝是牛仔材質。但是胡椒還是不喜歡,“很藍,整個人就(像)藍精靈。完全就是挑審美裏面最慘的那壹種。”

小學是壹套校服,中學另壹套,初高中不再區分,生產和制作由壹家叫新希望的公司負責生產制作,這三個字隨之成為胡椒和同學朋友們的***同記憶。但南寧的校服幾經修改,2010年之後,也回到了運動裝路線。

2015 年教委出臺了更新版的 31888 規範,進壹步明確校服的制作標準。這也是周遊覺得最艱難的壹年。校服中心的設計師推測學校的需求,繼續做著運動裝,在運動裝的基礎上有點改良,結果收到的反饋很不好。“大部分領導,老師過來看了之後就說這沒意思,‘這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不要這樣的東西‘,因為都是他們已有的東西。”

改變

如果有哪方面是相對容易發生變化的,應該是校服的功能性。校服研究中心的日常工作是不斷地跟面料、設計細節和制作工藝打交道,楊策在這裏當助理設計師快兩年,參與了今年的面料庫數據整理。她跟我們談了許多面料、版型、工藝上的問題。這些是她要直接面對的事情。

前陣子,為了參考工藝和細節的制作,他們去韓國買了壹些校服的樣衣,還有壹個特制的人臺。學生的身體和成年人的不壹樣,肩胛骨周圍相對單薄,人臺要做得更平緩壹些,同時腰會更粗,臀部也會比成人扁平。研究中心也有自己的版型庫,通過搜集學生的數據,定制人體模型。因為涉及到人體掃描等技術,這樣壹個特制人臺,“打完折還要九千多壹個”,楊策記得最早的打算是定制40 個特制人臺,無奈成本過高只好作罷。

盡管作為壹個非盈利機構,比起市場化的服裝企業,校服研究中心不會面對直接的營收壓力,更像壹個平臺。在這裏服裝品類更多,也有更專業的細分。比如運動服被分為常服(日常穿著)、運動服、專業性體育訓練服裝。但這些花樣繁多的款式,仍然需要同壹個基本問題:制作成本。楊策聽過某間學校十幾年來面料從來沒有變,“符合標準,但是特別次。九幾年那會兒到現在合作了18 年面料沒有提升過,但是它的價格也很低,家長會接受,因為價格低。”

成本幾乎決定了某壹種設計到底能不能落地生產,研究中心的很多工作也圍繞這點展開。去年展演時,周遊在冬裝上做改動。正常的冬裝要麽是棉服或者沖鋒衣,在外觀上看依然是運動風格,而適合做成大衣的毛呢料子,顯然價格太高了。

周遊碰到了壹個做阻燃材料的科技公司,對方給出了壹種厚度約2 毫米的棉片。她用沖鋒衣面料,做成風衣的樣式,再在內側縫上棉片作為內膽,整體保溫度不亞於輕薄型的羽絨服。用到背心款式上時為了防止跑棉,仿了羽絨服的方式縫成了壹格壹格的。

“做校服我覺得更費腦子,需要跟各方不停的溝通,綜合起來做。那種拍腦袋出來的東西是不行的,生)他們就壹定會穿(起來)了,壹定要想這個東西的安全性,可落地性,跟做品牌這壹點是差別最大的,沒有那麽任性。”

以衣育人的困境

周遊最早在市場化的服裝公司工作,做女裝,因為這個原因,她最早做東西很跳脫。剛開始她也想加壹些顯眼討巧的創新元素進去,“現在想起來也是亂七八糟的款,”比如網眼面料、熒光色,首當其沖的問題就是校方無法接受這樣前衛的設計,而且有很多實際功能無法兼顧。周遊有壹次為壹個小學做了中山裝,校長指出來,立領沒法系紅領巾。

楊策曾經參與過北京西藏中學的校服設計,中間有幾天的時間是花在圖書館裏,去找壹個適合學生的紋樣。最終做了壹個刺縫連續印出來拼接的萬福輪,寓意是吉祥如意,印在Polo 衫的兩邊袖子上、門襟上。“現在的學校更希望在校服裏融入校園文化,”做方案之前設計師們除了和校長溝通,還會去學校裏看看教學樓是什麽顏色、什麽風格。

不同地域的校服他們往往會強調不同的重點,學校的要求和各有區別。有些地區喜歡寬大的校服,有些地區希望顏色能夠足夠鮮艷。在北京,他們會采取這個城市特有的顏色放入校服設計中:胡同的瓦灰色,宮墻的***色,仿漢白玉的白色。另外,學校的性質也很關鍵,周遊了解過的北京四中,浙江武嶺中學和南湖嘉興學校,這幾個學校的理念,創校以來的壹個育人精神,“傳遞的就是壹個比較偏中式的理念,可能就願意用這種中式的服裝,覺得跟他們學校整體氛圍更契合。”

周遊調整了方向,把這樣的中山裝向中學推廣,這樣不涉及紅領巾的問題,而且上身效果沈穩,更適合中學生。但中學的問題在於應用場景太少,“可能就是說有重大活動的時候妳穿壹穿,或者說妳周壹升旗穿壹穿,有什麽研討會,誰來參觀了,可能會穿壹穿,就是使用率不是很高,還是以運動裝為主是這麽壹個情況。”

簡簡在學校參加了壹些社團,還選了健美操作為選修課。但是除了需要買健美操鞋之外,老師沒有硬性要求了,學生們也會穿校服去。體育課的時候也是這套,運動出汗了就等校服自然幹,但通常很快,他們也沒有太多劇烈活動,“我覺得跑壹身汗離我都很遠了。”

周遊分析,國外的校服有更多款式、更多類別,很大壹個原因是學校的硬件條件允許,比如建有更衣室,或是壹些更專業的課程,以及學生有更多不同的場合來需要不同的衣服。但國內很多學校是沒有更衣室的,壹股腦兒安排不同類別的服裝只會造成困擾。“妳早上上來穿上制服,下午有體育課了,它沒辦法換,在廁所換是非常不方便的壹件事情。”

周遊去跟校方推演,比如出現什麽樣的場景時,需要更細分的更專業的服裝,平常的穿著運動服它可能又會是哪幾個款式。“那些學校的領導,他們可能會想要這樣的東西,只是說被他們現實的壹些環境所禁錮住了,等他們來看到我們這場展演的時候,他們可能就心中壹目了然。”

“我們現在在重點推出常服,制服跟運動裝分開來的壹個很重要的壹個理念,就是達到以衣來育人的壹個目的,也是達到壹個美育的目的。就是讓學生能身臨其境的能感受到我在壹個學術研討會上,我可能會穿上制服,那個制服我該怎麽穿,三件套我該怎麽配,那樣的話在那樣壹個嚴肅的場合下,穿上這麽合體嚴謹的衣服,我將會表現出壹個什麽狀態,對吧?”

這是壹個教育目的。“我們做瑜伽有瑜伽服,跑步有跑步訓練的壹套設備,但是很多人就在挑選的時候,覺得都可以,我都能選擇,不都是帶彈力的嗎?但其實它們在設計風格上以及材質的選擇上,它都是有細微差別的。”

“如果說我們能夠讓孩子從小就了解了這些東西,他們可能在未來選擇上以及生活中,他會更快地來區分哪些是我需要的,我需要在什麽樣的場合穿什麽樣的衣服。”

在細枝末節裏

與校方交涉的整個過程裏,設計師們試圖去把握主動權,去推動校服的更新換代。只是他們也知道,這個過程太慢了。“妳想想,人都是年紀越大越保守,“周遊說,”他的生活經驗可以說服自己不去嘗試這件事。年輕的老師可能會接受。它是在慢慢推進的壹個過程。”

在品類、款式定好的前提下,設計師也會讓學生參與壹些細微的改動。“大類的話壹般是由長輩來定,因為他們更有成熟的經驗。”周遊印象比較深刻的學生調研有兩次,壹次是在北京八中,17 班、18 班兩個兄弟班想做班服,學生們直接去了校服中心討論。17班希望把“17”和士氣聯系在壹起,18班沒有具體表示想要什麽,只是籠統地表示希望衣服上,能把學習精神、時間寶貴體現出來。周遊出了兩套班服,T 恤款式,“效果還挺好的,(他們)挺滿意的。”

壹次是在央美附屬的實驗學校,都是美術特長生。他們找了幾個學生代表集中到壹個課室裏,有個男孩提出,想做壹件在校服之外統壹的 T恤,胸前的圖案由他們自己設計,作為藝術生,他希望穿得能夠隨性瀟灑壹些、有個性壹些。

學業的確是學生們最在意的東西,不過他們對彰顯個性的追求、對美的追求也還保存著,在某些細枝末節處體現出來。

雍佳說校服好看不好看不重要,“首要任務是學習”,但這不妨礙她在暑假的時候去日本旅遊,在鐮倉高中前,穿著買來的日式制服和媽媽拍照留念。她不看日本漫畫,只是看到了這樣的搭配,覺得好看。采訪當天她背了壹個新書包,來自日本設計師三宅壹生,遠遠地也能看出來品牌標誌性“馬賽克”設計。這也是她在日本買的,也是因為同壹個理由:覺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