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時父親去世,他繼為雷尊殿的當家道士。後因交友不慎,沾染上娼、吸毒的惡習,34歲時雙目先後失明。為謀生計,他身背琵琶、胡琴,走上街頭,自編自唱,說唱新聞,淪為街頭藝人。40歲時,與寡婦董彩娣同居。每天下午在崇安寺三萬昌茶館門前圍場演唱。他敢於切中時弊,抨擊社會黑暗,用人們喜聞樂見的說唱形式吸引聽眾。壹二八事變發生後,他又編唱《十九路軍在上海英勇抗擊敵寇》的新聞,並用二胡演奏《義勇軍進行曲》。在抵制日貨的運動中,他用富有激情的語言激發人們的愛國熱忱。他的許多新聞唱出了群眾的心聲,深得壹般市民的喜愛。每天晚上還走街串巷,手操二胡,邊走邊拉,聲調感人。蜚聲國際樂壇的《二泉映月》,就是這壹時期創作的。日軍侵占無錫後,阿炳和董彩娣壹同到雙方老家避難。不久赴上海,在昆曲班仙霓社擔任琴師,彈奏三弦,並在電影《七重天》中擔任表演群眾角色盲人。這時他創作的《聽松》,是壹首氣魄豪邁、情感充沛的二胡獨奏曲,傾吐著不願當亡國奴的愛國主義熱情。民國28年重返錫城,再操舊業。他每天上午去茶館搜集各種新聞,回來構思創作,下午在崇安寺茶館門前演唱;夜間在街上拉著二胡,演奏他創作的《寒春風曲》。他的琴藝十分高超,可將琵琶放置在頭頂上彈奏,還可以用二胡模仿男女老少說話、嘆息、歡笑以及雞鳴狗叫的聲音。抗日戰爭勝利後,曾禁止他在崇安寺的固定場所說唱新聞。民國36年,他肺病發作,臥床吐血,從此不再上街賣藝,在家以修理胡琴為業,艱難度日。
1949年7月23日無錫解放,阿炳和他的《二泉映月》等樂曲獲得新生。1950年暑期,中央音樂學院師生為了發掘、研究和保存民間音樂,委托楊蔭瀏教授等專程到無錫為他錄制《二泉映月》《聽松》《寒春風曲》3首二胡曲和《大浪淘沙》《龍船》《昭君出塞》3首琵琶曲。
1950年12月4日阿炳病逝,終年57歲。
阿炳的壹生如戲劇般充滿情節的跌宕。據說他生平唯壹留存下來的影像,只有壹張日偽統治無錫時期“良民證”上的標準照。相片裏那個帶著盲人眼鏡,形容枯瘦的中年人,在壹頂破氈帽下面的面孔,透著生活的艱難和滄桑。也許命運給阿炳的磨難,正是成就他那些動人心魄樂曲的緣由。這個華彥鈞的私生子,生來就被剝奪了家庭慈愛的權利。當他的生母無奈地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抵抗世俗的歧視,這個孩子性格中壹些隱秘的部分已經可見端倪。在外寄養幾年的少年回歸生父華清和的身邊,他的眼光所見之處,也許有更多的是不解的疑惑。我從資料中知道,他是叫著“師傅”來到當道士的父親身旁。華清和自號雪梅,精通各種樂器。阿炳勤學苦練,不久就熟練地掌握了二胡、三弦、琵琶和笛子等多種樂器的演奏技藝。此刻阿炳還當自己只是個蒙受好心人照料的孤兒。然而當他長到21歲時,阿炳突然在華清和因病去世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往後的日子說來也令人唏噓。無錫城中道觀洞虛宮裏雷尊殿的新任當家道士華彥鈞似乎放任自流,吃喝嫖賭甚至吸食鴉片。荒唐的生活帶來荒唐的結果:因為梅毒侵害他瞎了眼睛,喪失對道觀的控制。流落街頭後,族人安排江陰的農村寡婦董彩娣來照顧他。世事就是這樣矛盾。痛苦絕望中的阿炳沒有破罐子破摔。再往後的日子裏,壹個說唱時事,在街頭賣藝,以“瞎子阿炳”聞名的創作型民間藝人新生了。有壹篇當時見證人的回憶文章說,日本人侵占無錫後,阿炳和董彩娣曾外出避難,在上海的昆曲班仙霓社擔任彈奏三弦的琴師,其間甚至還在當時拍攝的電影《七重天》裏表演了壹個群眾角色。
阿炳在這個賣藝為生的時期創作了他最為動人的樂曲。圍繞二胡曲《二泉映月》的流傳有許多故事,我在偶然中讀到其壹個,說南京師範大學教授黎松壽孩童時期和阿炳是鄰居,少年時喜好二胡,在演奏技法上常常得到阿炳的點撥。後來他考上了南京藝術學院民樂系。壹天天很冷,他在老師琴房外活動手指,隨手拉了支阿炳教他的樂曲。壹曲終了,過來壹個人訊問他拉的是什麽曲子。老師告訴他,這位問他的先生是從中央音樂學院來的楊蔭瀏教授。黎松壽說這樂曲是家鄉壹個民間藝人教的,沒名字。楊蔭瀏說這曲子好,還說他們正在收集民樂,要用剛從國外進口的鋼絲錄音機錄下這樣好的民間音樂。黎松壽和楊教授約好,回到家鄉壹直等到9月份,楊蔭瀏和曹安和兩位教授才來到無錫。這次他們帶來的任務是錄制無錫的道教音樂。等錄完這些道教音樂,黎松壽堅持請他們去錄阿炳的樂曲。等阿炳拉完壹曲,楊蔭瀏教授輕聲問這曲子的名字,阿炳說沒名字。楊教授說沒名字不行,要想壹個。阿炳接著說那就叫《二泉印月》吧。楊教授又說,《印月》這名字跟廣東音樂重了,要不叫映月,無錫有映山湖麽。
對這件事情,黎松壽先生在他的回憶文章裏說:1950年9月20日,我和妻子陪著楊蔭瀏、曹安和兩位先生找阿炳錄音,那天壹直錄到晚上7點半才結束。錄音的時候,阿炳因為身體很不好,手勁也不夠,琴也是臨時找的,所以錄音保存下來的《二泉映月》並不是效果最好的。阿炳的最後壹次演出是1950年9月25日,也就是錄音後的第5天,好像是無錫牙醫協會成立大會的文藝演出。阿炳支撐著病體出門,由於他走得慢,到會場時演出都快結束了。我扶著阿炳走上舞臺,坐在話筒前面。這是阿炳平生第壹次面對話筒演出,也是惟壹的壹次。阿炳壹開始是彈琵琶,後來臺下有人叫著要阿炳拉二胡,我和妻子就叫阿炳註意身體,不要拉。阿炳說了壹句:“我給無錫的鄉親拉琴,拉死也甘心。”接著就拉起了他不知拉了多少遍的《二泉映月》。我記得滿場都是人,連窗戶上也站滿了人。演出結束的時候,臺下掌聲和叫好聲不斷,阿炳聽見就脫下頭上的帽子點頭示意。那次演出後的第3天,阿炳就去世了。
80多年前,無錫街道的上空常常飄揚著阿炳賣藝乞討所奏響的琴聲。他的即興演奏,不僅成就了《二泉映月》這支自述式的悲歌,更主要的是它擺脫了那種賞玩式的心態,上升為壹種與我同在的***命運感。對人世的關懷,對自我的思考,以及遭受的磨難,使壹些人很容易地把他和貝多芬相提並論。不是說人活著多麽艱難,或者古人掛在嘴邊的“天降將大任於斯人”,而是真切的自己的行為。壹部偉大的作品是壹部心靈史,它折射了人之所以要站立的原因。我在阿炳音樂裏常常感覺到的,在那壹瞬間,就是能分清許多是非。我記憶裏有過壹段介紹日本指揮家小澤征爾的文字,說他在第壹次聽到《二泉映月》這首樂曲時流著眼淚告訴別人:“像這樣的樂曲應該跪下來聽。”
阿炳因為1950年那次錄音保留了他創作的六首樂曲:即今天已為世人所熟知的二胡曲《二泉映月》《聽松》《寒春風曲》,琵琶曲《大浪淘沙》《龍船》《昭君出塞》。這是壹件萬幸的事情。作為民間藝人,他艱苦的壹生也許只是有史以來無數血淚人生其中的壹次。幸好他有了壹個機會,不僅能夠用自己的雙手,用音符來表達,還能借助音樂這種工具來感染其他的心靈。
[編輯本段]軼聞趣事
人們稱阿炳是三不窮:人窮誌不窮(不怕權勢);人窮嘴不窮(不吃白食);人窮名不窮(正直)。
在無錫城裏,有個地主強奸家中的壹個13歲丫頭,阿炳知道後,馬上把此事編詞演唱,揭露地主的罪惡之舉,激起民憤,嚇得那個地主外逃好幾個月都不敢回家。
有壹次,國民黨軍閥湯恩伯要阿炳給他的十三姨太唱生日堂會,阿炳斷然拒絕,遭到壹頓毒打,可阿炳毫不屈服,並編了唱詞,拉起二胡痛罵他們。
抗戰時期,日寇占領無錫,壹個叫章士鈞的人當了漢奸,阿炳知道後,就編詞罵他,又遭到壹頓毒打。後來,這個漢奸被日本人殺了,阿炳拍手稱快,並編了壹首《漢奸的下場》沿街演唱,無錫人士無不叫好。
[編輯本段]音樂作品
江蘇無錫惠山泉,世稱“天下第二泉”。以“二泉映月”為樂曲命名,不僅將人引入夜闌人靜、泉清月冷的意境,聽畢全曲,更猶如見其人——壹個剛直頑強的盲藝人在向人們傾吐他坎坷的壹生。
繼短小的引子之後,旋律由商音上行至角,隨後在徵、角音上稍作停留,以宮音作結,呈微波形的旋律線,恰似作者端坐泉邊沈思往事(片段1)。第二樂句只有兩個小節,在全曲中***出現六次。它從第壹樂句尾音的高八度音上開始。圍繞宮音上下回旋,打破了前面的沈靜,開始昂揚起來,流露出作者無限感慨之情(片段2)。 進入第三句時,旋律在高音區上流動,並出現了新的節奏因素,旋律柔中帶剛,情緒更為激動。主題從開始時的平靜深沈逐漸轉為激動昂揚,深刻地揭示了作者內心的生活感受和頑強自傲的生活意誌。他在演奏中綽註的經常運用,使音樂略帶幾分悲惻的情緒,這是壹位飽嘗人間辛酸和痛苦的盲藝人的感情流露。
全曲將主題變奏五次,隨著音樂的陳述、引伸和展開,所表達的情感得到更加充分的抒發。其變奏手法,主要是通過句幅的擴充和減縮,並結合旋律活動音區的上升和下降,以表現音樂的發展和迂回前進。它的多次變奏不是表現相對比的不同音樂情緒,而是為了深化主題,所以樂曲塑造的音樂形象是較單壹集中的。全曲速度變化不大,但其力度變化幅度大,從pp至ff。每逢演奏長於四分音符的樂音時,用弓輕重有變,忽強忽弱,音樂時起時伏,扣人心弦。
華彥鈞墓 華彥鈞墓,壹名阿炳墓。位於無錫市錫惠公園內惠山東麓映山湖邊。華彥鈞,即“瞎子阿炳”,民間音樂家,1950年12月病歿,葬無錫西郊璨山腳下“壹和山房”道士墓。1979年5月,墓遭破壞,由無錫市博物館原地拾骨,於1983年遷葬惠山東麓、二泉之南現址。墓地面積742平方米,主體由墓墻和翼墻組成,狀如音樂臺;舊墓碑現藏市博物館,彩墓碑由中國音樂研究所、無錫市文聯立,楊蔭瀏書,墓前瞎子阿炳銅像,由錢紹武雕塑。
1986年由無錫市人民政府公布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編輯本段]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阿炳的代表作。阿炳經常在無錫二泉邊拉琴,創作此曲時已雙目失明,據阿炳的親友和鄰居們回憶,阿炳賣藝壹天仍不得溫飽,深夜回歸小巷之際,常拉此曲,淒切哀怨,尤為動人。
阿炳的朋友陸墟曾這樣描寫過阿炳拉奏《二泉映月》時的情景:“大雪象鵝毛似的飄下來,對門的公園,被碎石亂玉,堆得面目全非。淒涼哀怨的二胡聲,從街頭傳來……只見壹個蓬頭垢面的老媼用壹根小竹竿牽著壹個瞎子在公園路上從東向西而來,在慘淡的燈光下,我依稀認得就是阿炳夫婦倆。阿炳用右脅夾著小竹竿,背上背著壹把琵琶,二胡掛在左肩,咿咿嗚嗚地拉著,在淅淅瘋瘋的飛雪中,發出淒厲欲絕的裊裊之音。”
這首曲子開始並無標題,阿炳常在行街穿巷途中信手拉奏,賣藝時並未演奏此曲,阿炳曾把它稱做“自來腔”,他的鄰居們都叫它《依心曲》,後來在楊蔭瀏、曹安和錄音時聯想到無錫著名景點“二泉”而命名為《二泉映月》(江蘇無錫惠山泉,世稱“天下第二泉”),這時方定下曲譜。賀綠汀曾說:“《二泉映月》這個風雅的名字,其實與他的音樂是矛盾的。與其說音樂描寫了二泉映月的風景,不如說是深刻地抒發了瞎子阿炳自己的痛苦身世。”
1950年深秋,在無錫舉行的壹次音樂會上,阿炳首次也是最後壹次演奏此曲,博得觀眾經久不息的掌聲;1951年,天津人民廣播電臺首次播放此曲;1959年10周年國慶時,中國對外文化協會又將此曲作為我國民族音樂的代表之壹送給國際友人。從此,此曲在國內外廣泛流傳,並獲得很高評價。1985年,此曲在美國被灌成唱片,並在流行全美的十壹首中國樂曲中名列榜首。
後來,彭修文將此曲改編成民族器樂合奏曲;吳祖強改編成弦樂合奏曲;丁芷諾、何占豪改編為小提琴獨奏曲;丁善德改編成弦樂四重奏等等。中國唱片社曾將阿炳於1950年夏演奏此曲的鋼絲錄音制成唱片,暢銷海內外。
這首樂曲自始至終流露的是壹位飽嘗人間辛酸和痛苦的盲藝人的思緒情感,作品展示了獨特的民間演奏技巧與風格,以及無與倫比的深邃意境,顯示了中國二胡藝術的獨特魅力,它拓寬了二胡藝術的表現力,獲“20世紀華人音樂經典作品獎”。
[編輯本段]樂曲《二泉映月》定名經過
1950年中央音樂學院楊蔭瀏、曹安和教授專程來無錫為阿炳演奏錄音,當時參加錄音的還有祝世匡老先生。
祝世匡曾在無錫報發表過《樂曲〈二泉映月〉定名經過》壹文,他在文中寫道:“錄音後,楊先生問阿炳這支曲子的曲名時,阿炳說:‘這支曲子是沒有名字的,信手拉來,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楊先生又問:‘妳常在什麽地方拉?’阿炳回答:‘我經常在街頭拉,也在惠山泉庭上拉。’楊先生脫口而出。‘那就叫《二泉》吧!’我說:‘光《二泉》不像個完整的曲名,粵曲裏有首《三潭印月》,是不是可以稱它為《二泉印月》呢?’楊先生說:‘印字是抄襲而來,不夠好,我們無錫有個映山河,就叫它《二泉映月》吧。’阿炳當即點頭同意。《二泉映月》的曲名就這樣定了下來。
無錫二泉池設有漪瀾堂,二泉亭等建築。農歷每月望日前後,月戀水,水懷月,同輝水韻。佳景天成。
[編輯本段]賞析壹
熟悉的樂曲,仿佛把我們帶入了山水秀麗的江蘇無錫:在我們的眼前,仿佛展現出惠山“天下第二泉”那美麗的景色。伴著泉水的湧動,這支婉轉的樂曲又仿佛在向我們講述著壹個不平凡的故事。
華彥鈞對民間音樂有著強烈的興趣,從小就學了擊鼓,吹笛,拉二胡,彈琵琶。十五六歲時,已成為當地壹名出色的樂師。而他三十四歲的時候,疾病使他雙目失明了。貧病交加的他,流落在街頭,生活極為艱苦。但他骨氣剛毅,從不乞求別人的施舍,而是以賣藝為生。他就是我們所熟悉的——瞎子阿炳。阿炳長期生活於社會的底層,有著鮮明的愛憎,他曾編演過許多樂曲,剛才我們所聽到的,就是阿炳的二胡曲代表作《二泉映月》。由於他生活在國民黨反動統治時期,他也曾編演過許多諷刺性的樂曲,向邪惡勢力挑戰,如《聽松》《漢奸的下場》等曲目,表達了他對日寇及漢奸的極大的義憤,而他因此也成為了反動當局的眼中釘、肉中刺。1947年,阿炳遭國民黨毆打成疾,被迫停止了賣藝生活。
經歷了半個多世紀的坎坷歲月,阿炳終於盼到了全國的解放,他的藝術生涯也進入到了壹個新階段。1950年夏,中央音樂學院采訪了阿炳,並在匆忙中錄下了他所彈奏的《二泉映月》《聽松》《大浪淘沙》《昭君出塞》等六首樂曲。他還答應半年後繼續錄制二三百首二胡曲。可是,由於他長期遭受舊社會的折磨,竟於當年12月4日吐血去世了。阿炳之死以及他數百首樂曲的失傳,不能不說是中國音樂史上永遠無法彌補的壹大損失。
《二泉映月》作為他僅保留下來的幾首曲目之壹,顯得彌足珍貴。據說在錄制它的時候,工作人員曾詢問阿炳樂曲的名字。阿炳說,既然廣東有《三潭映月》,那麽這首曲子就叫作《二泉映月》吧。就這樣,《二泉映月》流傳了下來,而它也被看作是作是作者壹生嘔心瀝血的藝術結晶。《二泉映月》以壹種抒情式的音樂語言,向我們描繪了月映惠山泉的景色和作者那無限深邃的感情。全曲***分為六段,經歷了五次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