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目光銳利,記憶力非凡。他能記得並描述他從小就去過的地方。他善於捕捉有特色的事物或場景,比如在冬季市場租熱磚當腳爐,用繩子把死馬的頭綁起來扔到海裏去抓鰻魚,這在當時的當地很常見,但壹旦寫出來,就會讓人覺得新奇而有魅力。玻璃把各種真實人物、真實事件、真實場景編織成壹張虛構的網,真真假假,讓人無法相信,又不得不相信。文學是語言藝術,德國人稱文學作品為“Dichtung”,意為“語言藝術作品”。格拉斯的語言藝術是畫家的肖像技巧和富有想象力的虛構技巧。《鐵皮鼓》在藝術上有很大的獨創性,在藝術風格上,它繼承了,或者可以說復興了德國乃至歐洲文學史上壹種帶有強烈“野性基因”的非主流文學傳統。其人文理念是無視道德習俗,註重功能享受。它的美學特征是奇異和怪誕。小說的主角往往是壹個出身卑微的流浪漢。他與社會保持距離,不在乎社會習俗。他看似愚蠢可笑,其實智商很高,聰明機智,善於冒險。他不僅是上流社會的警察,還善於發現有錢有勢者真正的愚蠢和荒謬,必要時還會給聰明有力的人敲鼓。
作者巧妙地用奧斯卡這個角色在主角和現實世界之間制造了壹種距離,壹種“陌生化效應”;奧斯卡的精神發展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成熟。他出生後,在剛剛開始理解成人,接受社會意識的時候,就試圖及時拒絕長大,以表明他不接受世界的馴化和塑造,以此來維護自己的“本我”,防止這個“異化”的世界“使疏遠”他。他的鐵桶和奇怪的聲音是他抵制世俗社會融合的武器,所以每當他看到他不喜歡的東西,他就拒絕。這就給了作為主人公的敘述者壹個觀察世界的“第三只眼”。因為他像壹個嬰兒,他的視角是壹種“蹲蛙”視角,是45度角。所以,他看到的不是戴著成人習慣用平視視角看到的社交面具的世界,而是這個面具所覆蓋的真實世界。所以成年人在這個“孩子”面前沒有必要辯解,其他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暴露在他的眼前。這是壹個由普通公民主導的世界,也是壹個德意誌民族的情感傾向長期肆虐、肆虐的世界。不肯活在世上的奧斯卡被趕出了學校,因為他不知道社會四大習俗和什麽是倫理道德,尤其是因為他在社會上橫沖直撞,為所欲為。在“本我”的驅使下,我看到他毫不掩飾地追求性滿足(這是巴洛克文學追求功能享受的特點)。他毫不猶豫地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鋌而走險四處碰壁,甚至成為壹個團夥的頭目。從道德角度來說,這是壹把好刀;壞人。但是,他不計較小事,也不困惑大事。他對法西斯勢力不是無動於衷,他是壹只老虎。蕭,當他有錢,正在脫離渴望安逸的普通市民的行列時,他采取了及時逃離的態度。這是壹個有能力往上爬的人,只要他想。但他選擇了社會局外人的角色,對社會采取了排斥和嘲諷的態度。
在創作技巧和手法上,作者不講“主義”,也不存任何框框。他需要什麽就“拿”什麽,不分古今。因此,他采納了“巴洛克”文學中的東西,吸收了現代主義運動中出現的東西,所以他無所不用其極。所以,代表作《鐵皮鼓》的誕生不是偶然的:它是歷史上“巴洛克誕生”的縱向傳承,是“現代血緣”的橫向感染。但它既不是傳統的翻版,也不是“現代”的翻版。就情節離奇、內容諷刺而言,明顯帶有傳統元素;就它沒有把主人公刻畫成壹個典型人物來說,它顯然是壹個現代特征。從這個意義上說,它既是傳統的創新,也是“現代”的創造。瑞士戲劇家杜倫馬特甚至對《鐵皮鼓》的怪誕推崇備至,認為它是“壹種風格的極致”,是“制造距離的手段”。代表作《鐵皮鼓》的全部魅力在於作者成功地運用了怪誕的手法。以上提到的幾點,他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尤其是塑造了丁奧斯卡馬切拉特這種耀眼的英雄形象,美得足以媲美《白癡大冒險》裏西姆普裏茲斯穆斯的美,壹個絕妙的“反英雄”角色。
文學評論家桑塔亞那認為,鐵皮鼓作為壹種創作手法的怪誕優勢,“在於再創造,產生壹種自然不具備,但必須能夠產生的新農村”。這個可笑的東西表面上“背離了自然的可能性”,實質上“並沒有背離固有的可能性,但正是固有的可能性構成了這些創作的真正魅力”。因此,“正如優秀的機智是新的真理,優秀的怪誕也是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