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沈從文在1930發表的短篇小說。是沈從文最好的作品之壹。
小說是發生在20世紀湘西某地花船上的故事。
沈從文先生的風格委婉細膩,但故事讀起來很沈重。
在湘西農村,有壹件很常見的事:很多年輕的丈夫為了生存,把媳婦嫁出去,然後送到城裏跟著同鎮的熟人在船上做“生意”。
丈夫明白這種“生意”的好處。女人雖然在外打工謀生,但名分還是屬於他的,養子也是,賺的錢壹半。
在貧窮的農村人看來,這些婦女所做的“生意”和其他生意壹樣,既不違背道德,也不損害健康。
長期的貧窮讓他們放棄了尊嚴,人性在他們心中變得麻木扭曲。
小說《丈夫》通過壹個丈夫在花舫上兩天的親身經歷的描寫,讓讀者看到了底層男人在現實面前的尷尬。
用壹個男人面對尊嚴的內心掙紮,從麻木到覺醒,讓讀者了解人性的尊嚴和自我救贖的能力。
在小說《丈夫》中,沈從文給女主人公起了“老七”的名字,而丈夫作為壹家之主,卻沒有具體的名字。他被稱為老七的“人”。
老七和她男人來自湘西大河壩壹個叫黃莊的山村,那裏有“女強人”,也有“老實人”。
黃莊是壹個極度貧困的山村,和彼此親近的村民打交道並不容易,無論妳怎麽努力,哪怕妳用紅薯葉拌糠灰來充饑壹年的四分之壹。
為了生存,黃莊有壹個很普遍的事情:女人外出“謀生”,男人在家務農為生。
那些不急著生孩子的女人,在城裏的花船上做“生意”後,每個月按時把賺的錢寄給或委托給家裏的老公。
逢年過節,媳婦回不了家,丈夫就換上幹凈的西裝,來船上找她。
找到媳婦後,如果有客人,媳婦就繼續“做生意”,而老公就坐在船尾喘氣或抽煙。
到了睡覺的時候,丈夫偷偷看壹眼客人是否走了。客人不走,丈夫裹壹床被子,壹個人睡。
遇到生悶氣的老公,女方會抽空從前艙爬過來,塞壹顆糖在他嘴裏。因為這份甜蜜,丈夫原諒了兒媳婦,盡量陪著前艙的客人,安靜的待在後艙。
丈夫明白,女人雖然在外面“做生意”,但名分還是屬於他的,賺他壹半的錢。
黃莊有很多這樣的丈夫,大家都知道他們相安無事。
黃莊人把女人在花船上做“生意”的心理視為“與道德不沖突”、“不違背健康”,充分表現了物質匱乏下人性的麻木和扭曲。
為了讓生活更輕松,他們集體給自己戴上了綠色的帽子。
在沈從文筆下,可憐的黃莊人不得不在生存與尊嚴之間選擇前者。
從沈從文的筆下,我們不難看出,在貧窮落後的農村,把壹件本來不能擺上臺面的不道德的事情公開化、合法化,並不是個案,也不僅僅是壹代人的選擇。
這種屈辱的生活方式演變成了農村人的集體無意識,讓他們失去了作為人的尊嚴。
春天的雨季,老七的男人提著整整壹筐紅薯糍粑,像遠親壹樣來到城裏看望兒媳婦。
當他看到他的兒媳婦時,他驚訝得不知所措,兩眼發呆:
看著他男人的呆呆,老七問他,“妳拿到那五塊錢了嗎?然後我就問了家裏養的豬。
老七的問話讓那人看出他還是個丈夫,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膽子也大了壹點,於是掏出煙鬥和鐮刀來吃煙。
這時,老七把煙鬥搶走,在他厚實的手掌裏塞了壹支“堅硬人”香煙,看著手裏清新有趣的香煙。老七的男人又驚又喜,但是他很高興。
晚上,船上來了壹位客人。喝過酒的客人搖搖晃晃上了船後,大聲喊著要親嘴睡覺。看著客人的威風,老七男沒有指點就去了後艙。
沈從文用“鉆”字形象地描述了可憐的丈夫在綠帽子面前的麻木,也讓讀者深深感受到底層男性生存的尷尬。
壹個男人躲在後艙,他的丈夫感到孤獨。他離妻子很近,但他的心似乎很遠。他想到家裏的雞和豬,好像那些是他的親戚。
他想起身回家,但他的腿剛剛踏出後艙。他想起30多裏山路上有豺狼和守夜人,便心灰意冷,只得悄悄回到後艙,以免弄出聲響,惹前艙客人生氣。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丈夫悄悄從縫隙裏看到客人還沒走,就什麽也沒說,壹個人睡了。
第二天壹大早,老七、張班阿姨和打雜的五多去市場買東西,留下丈夫看船。
河裏發了洪水,負責船的水利管理員四處尋找安全。他來到老七做生意的船上,叫出了“七個丫鬟”。老七的老公躲在船艙裏不敢出聲。
水土保持是壹個在水面上吃米飯的老人。他的權利比皇帝或總統的權利更集中在這條河和這些船上。因此,河船上的許多婦女認出他是米歇爾·普拉蒂尼。
米歇爾·普拉蒂尼跟在老七後面喊,見船上沒動靜,就搟了搟他的僂子,往艙口偷看。老七的老公怕得罪人,就爬出船艙,很拘束地看著水土保持。他徒勞而膽怯地說:
水土保持從那人結結巴巴的回答中知道他應該是老七的丈夫。第壹次見“女婿”時,水土保持聽他興致勃勃地聊起了鄉村。
受到鼓勵的丈夫以為水土保持真的聽懂了他說的話,壹激動就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訴了他,甚至是只適合和媳婦睡壹個枕頭的話。
老七老公的粗話和蠢話,水土保持聽了壹會兒就沒了興趣。當他起身離開時,她丈夫問他的名字:
水土若無其事地還給他,說:
水土保持走後,老七的丈夫壹邊等她回來,壹邊猜測來訪者的身份。
他猜想這個人壹定是老齊的常客,老齊壹定從他那裏得到了很多錢。突然他覺得很開心,輕輕地唱了壹首民歌。
然而,當他想起來訪者的話“告訴她晚上不要接待客人,我來了”時,他突然又生氣了。
壹些壹個男人不應該缺乏的情感開始在年輕人的心裏滋長。他不想再唱民歌了,他不能再有更多的快樂了。他想馬上回到農村去。
心中瞬間湧起的屈辱,讓他不想等老七回來馬上上路。
到了街尾,遇到了有說有笑往回走的老七姑娘。老七手裏拿著壹輛嶄新的胡琴,是他夢寐以求的好家夥。
老七生氣地看了看正要回去的丈夫,把胡琴塞到他懷裏。
當胡琴被接管時,她丈夫的怒氣突然消失了。
晚飯後,前艙蓋著頂篷,丈夫彈著鋼琴。老七和五多也跟著唱了歌。在琴聲悠揚的興奮中,年輕人的心歡快地開花了,老七的丈夫暫時忘記了屈辱。
鋼琴聲和船上的笑聲吸引了兩個喝醉的士兵。
他們壹邊踢著船,壹邊用石頭砸著船篷,嘴裏不停地喊著:
船上的人都嚇呆了,張班阿姨也沒說什麽。老七的丈夫夾住胡琴,去了後艙。
很快,兩個醉漢又進了船艙,說著狂言,親吻著女子,吵著要把小提琴手拖出去。
張阪大媽更害怕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幸虧老七急中生智,拉住醉漢的手,用力按在胸口。
酒鬼明白了老七的意思,於是兩個酒鬼在老七的左邊躺下,另壹個在她的右邊。
躲在後艙的丈夫,見前艙沒有動靜,就小聲問張阪大媽是不是酒鬼已經走了。
阿姨生氣地告訴他:“他們睡著了。”
“睡吧……”?丈夫重復了壹句阿姨的話,呆在那裏搖頭。
張阪阿姨明白他的語氣。為了安慰他,她邀請他上岸聽夜場戲,但老七老公什麽也沒說,沒理她。
酒鬼走後,張阿姨喊老七的老公來前艙,他兩次都沒答應。他壹直低著頭坐在後艙,不肯出來。
老七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抓住阿姨,禁止她說話。她獨自爬進了後艙。
不久,她又回來了,她男人發了“牛脾氣”。
半夜,就在船快要停穩的時候,水利帶著四個武警過來檢查船。
丈夫被大媽叫醒拉出船艙時,看到老齊穿著衣服坐在床上,喊著“米歇爾·普拉蒂尼”“督察先生”。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嚇得說不出話來。
水土保持官員被“女婿”的樣子嚇壞了,趕緊為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檢查員看了老七壹會兒,又看了看她丈夫,留下壹句話:他壹會兒回來仔細檢查老七。
經過這壹番折騰,丈夫看老七不容易,氣也消了。他很想和媳婦在床上好好聊聊,商量點什麽。
張班大媽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他的欲望,卻告訴老七“巡官來了”。
聽了大媽的話,老七只是坐在那裏,咬著嘴唇不出聲。
第二天壹早,老七的男人要回鄉下去了。離開的時候,他有很多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
老七多留了老公幾天,他壹直不放手,他堅持要走。
看著丈夫傷心的樣子,老七把昨晚兩個戰士給的錢塞到他手裏。
老七老漢搖搖頭,把票扔在地上,用兩只又大又厚的手掌捂住臉,像個孩子壹樣哭了起來。
見情況不妙,阿姨和吳多壹起逃到了後艙。看到老七老公哭,吳朵很想笑,但她壹直沒笑。
水利邀請遠道而來的女婿上船喝酒時,船上只有阿姨和五多。老七和老公壹大早就回農村了。
在沈從文的筆下,老七的丈夫在特定的環境下完成了從麻木到覺醒的轉變。他的覺醒是在對他尊嚴的壹再踐踏下完成的。
沈從文用了壹個“鉆”字,形象地描述了壹個底層男人在尊嚴面前兩次的卑微和尷尬。
丈夫初來船上,聽見客人,知道在後艙鉆,不用指路。此時壹個底層男人的卑微和尷尬,讓人壹覽無余。
此時老七老公的尊嚴還處於混亂狀態,直到第二天水土保持的出現,才激起了他的情緒波瀾。
他先是以能和壹個顯赫的人交談為榮,甚至高興地唱起了民歌,因為這個人是他妻子的財神。
後來他覺得很生氣,因為他突然想起了水土保持處的那句“晚上不要接客人,我來”。
這時候老七的老公作為男人的尊嚴感還處於萌芽狀態,還沒有完全覺醒。因此,當他聽到兩個喝醉的士兵的喊叫和挑釁時,他仍然夾住胡琴,到後艙去了。
直到他親眼目睹妻子再次受到醉酒士兵的威脅,被迫接待,還要半夜“照顧”巡官,他才明白妻子的苦衷,才深深意識到丈夫的身份已經完全缺失。
至此,他作為壹個男人的尊嚴被完全喚醒,於是他決定離開這裏。
臨走時,他把妻子塞到他手裏的錢散在地上,掩面而泣。這壹刻,丈夫對妻子的感情終於超越了金錢和物質,他的人性和尊嚴都被喚醒了。
老公老七終於挽回了老婆和自己。
沈從文寫《丈夫》時,關註的是這個世界應該如何保持人性的健康和完整,如何防止人性被壹時的苦難和生存危機所玷汙和扭曲。
沈從文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能真正傷害到妳,除非妳放不下。
他想通過《丈夫》告訴我們,苦難終將過去,人要想活著,就要有內心的自我救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