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咖啡館，大概就像他在《三十六騎》裏描述班超的樣子。“還是壹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作為這本書的讀者，也許和他的朋友壹樣，從來沒有聽他說過自己是在新疆長大的。難怪《三十六計》被寫進了西域之魂。難怪班超被選中寫他的第壹部小說。原來，不知何故，他和這位漢朝的傳奇英雄，在同壹個地域有著生命的交流。唯壹能慢慢揭開古代西域奇俗大幕的作家，或許就是念遠懷仁了。
警告:以下對話涉及劇透。
曹:這套書我看的時間最長。我花了整整五天，從早到晚。
念遠懷仁:因為妳要查閱資料吧？有個北大的朋友，她說看了會感動她媽。
曹於凡:沒有，我昨天下午六七點就看完了，然後就開始查資料。我閱讀速度很慢。正如妳所說的，妳在三十六騎中放了太多的私貨，所以我只想澄清壹下。
想得遠，愛惜人:不知不覺，我放了很多。
曹:所以我想錯過每壹句話。這不是網絡小說。我記得只有讀《尤利西斯·喬伊斯》的人才這麽慢地讀完。老喬還在《尤利西斯》中放了太多的私貨，意圖讓隨後幾個世紀的大學教授難堪。既然說了私貨，那就說說這些私貨吧。第壹，是關於《三十六騎》中提到的墨家。
思遠惜人:墨家並不全是私貨，但在很多武俠小說裏已經出現了。
曹:齊歡，男主之壹，我想每個讀者都喜歡這個角色。妳是怎麽想到用墨家文化塑造這個人物的？
思遠惜人:墨家就像古代的蒸汽朋克，是技術狂，反主流，是古代秘密社會的前身...俠義的很多概念都是來源於墨家，墨家是壹個秘密的社會組織，領導人叫大亨，到處打壓強者，幫助弱者。有壹部電影叫《墨攻》，講的是墨家精神。在我們的中學課本裏，也有墨子抗敗(魯班)的課文。齊歡就像三十六計中的老師，其他人都是孩子氣。
曹:故事壹開始，班超的兩個兄弟姐妹邀請了齊歡。
想得遠，愛惜人:是。我想把百家爭鳴的秘密傳承放在小說裏，讀者最了解的哲學家是儒、道、法、墨。當妳打開壹個章節時，妳應該總是讓大家先看到熟悉的東西。
曹:妳有這個角色的現實版嗎？還是古代版本？
思遠愛民:墨家思想有據可查，塑造並不難。民國時期，墨學研究壹度興盛，有學者考證墨家是印度人，引起很大爭議。
曹:是的，我想妳在妳的書裏也說過。墨子很有可能來自天竺。
想得遠，愛惜人:這場爭論無疾而終。作為壹個小說家，我覺得這個說法很有傳奇色彩，這部小說的引入成為了齊歡西遊的主要動機，就是他想出家，但是班超也是個和尚。希望裏面的人有不同的初心。班超和齊歡都是文化動機，這與傳統的傳奇小說有很大的不同，傳統的傳奇小說是由血緣和仇恨驅動的。
曹:也許妳自己也很喜歡這個角色？
念遠懷仁:還好他是政治正確的向導。班超的行為本來是功利的，但對比齊歡，他會做出修正，看到自己的成長。
曹:班超和的確可以相提並論，班超是其他所有男人的縮影。
曹:三十六騎的第二個私貨是偷人家。我覺得《三十六騎》最精彩的男演員之壹就是劉盆子，缺點多於優點，但每壹個缺點都構成了他身上最傳奇最吸引人的地方。
念遠懷仁:對，我創作了《賊家》，說它的精神主題是自由，劉盼就應該有這種氣質。我在班超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在六盤水身上沒花多少功夫。但是不發力的人往往容易走出來。
曹:柳葉盆可能是妳潛意識裏最喜歡的形象。妳看，妳把疏勒搶太子鬥提這麽大的歷史事件交給柳葉盆來完成。
思遠惜人:竊家在歷史上是不存在的。我在六盤水追仙奴的時候讓他講了他家的哲學。
曹:這種哲學是妳發明的嗎？
想得遠，愛惜人:是杜撰，卻有據可查。“心如泉湧，意如風”，這是在文學中對弟弟劉的形容。
曹:劉盆也有目前很多年輕藝術家的氣質。
想得遠，愛惜人:和現代人壹樣，欲望的表達是最直接的，所以叫偷——直接得到。
曹於凡:我愛打扮，愛喝好酒，愛漂亮，把做賊當成終身俠義事業...說到六盤水，不能不說花寡婦，夜郎女子，有著苗族女子的特質，愛得火熱。當我讀到她戰死沙場時，我真的哭了。相信很多讀者看到這壹段都會落淚。
想得遠，愛惜人:是。很多女讀者表示哭了。
曹:華寡婦生前與劉盆的對話很現代，是當下文藝青年的日常對話，但很真實，很感人。
思遠惜人:男性讀者說看著李芹戰死沙場會流淚。
曹:李芹死的時候我哭了。三十六騎後半段的戰爭描寫非常感人，這在武俠小說中是不多見的。
思遠惜人:我在武俠小說裏是現實主義的，自然主義的風格，很殘酷...小說的很多框架都是依靠史書記載，用的是什麽戰術和武器盡量不是虛構的。
曹:我對比了《資同治鑒》中的中國歷史節點，所有的大事件都是壹致的。這也是武俠小說裏最難得的地方，我就不編了。
曹:在三個女性角色中，妳對華寡婦的描寫肯定是最隨意的，對班昭和仙奴的描寫也是最舍得的。結果和六盤水的壹樣，卻是最感人的，尤其是她臨死前生六盤水的氣，有壹次去做汽車修理工裏的公主，就因為六盤水說他喜歡公主。結果老國王莎車死了，她又成了寡婦。
我想念遠方的人:是的，我承認，但是我寫到她去世的時候，是我寫這篇小說最動情的時刻，半天都靜不下心來。
曹:是的，妳寫和守城的時候，我想妳寫的是妳走火入魔，神來之筆，所以柳葉盆來的時候，妳把花寡婦推死了。
思遠惜人:據史書記載，當時車公主確實幫過，說公主是漢人。
曹:妳是怎麽想出讓華寡婦做這個修車匠的公主的？
思遠惜人:靈感，即壹支畫筆。
曹:正好這壹筆給了寡婦壹個騷命，我看了真的很震驚。
思念遠而惜人:寡婦是只為愛而生，只為愛而死的人。所謂的感傷法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曹:是的，她死前壹直在等六盤水，那時候六盤水已經回來了。六盆讓她活著回來，她沒有。她沒必要死。
念遠懷仁:她就是沒時間回來...烏鴉是變量，誰也想不到。
曹:所以我說，妳在這段話裏把她推死了。死了之後，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效果，但是作為壹個讀者，我真的不希望她死。
念遠懷仁:我留下了空白，沒有屍體，所以六盤水還在後面等著。
曹:呵呵，壹個心軟的作家。
曹:說說鳳蓮吧。妳似乎對這個角色的形象非常自豪。柳盆花寡婦最真，鳳蓮最天真。
思遠惜人:風蓮是單細胞。找到風蓮的梗了嗎？好了，先說劍客。這也是神話。既然有幾百個哲學家，我們現在就可以說出他們的名字，但是大概有20個，這就留下了很大的空間來填充。看這段話:
書中的這段話道出了這個故事。
曹:這位劍客是妳原創的，還是史書上有所反映？我之所以讀得很慢，其實是為了停留在這些“私貨”上。
思遠惜人:雖然發明了劍族，但不是我的原創。大概20年前，國內有壹部叫《劍俠春秋》的電視電影，講的是荊軻刺秦，虛構了壹個劍家的存在。我從中得到的啟發，歷史上沒有記載，但我把歷史上所有的名劍都拿來了。歷史上也有很多關於劍士的故事。以後可以有兩個家族，壹個擊劍，壹個鑄劍。
曹:三十六計中武功最高的應該是馮煉了。他意識到他的劍在龍卷風中的那壹段太棒了。
念遠懷仁:對，鳳蓮就是我書裏設定的武俠bug。只有和他在壹起，我們才能對抗魚和神秘。馮煉的名字與跟風有關，他的劍氣家世也來源於此。鳳蓮只是他的劍號，他的真名是我留下的隱線。在路上，班超問他，妳真的叫馮嗎？他說:“我姓曹。”“我叫曹師叔。”曹師叔其實是壹個歷史人物。他是班昭後來的丈夫，所以班昭未來的丈夫就藏在三十六騎裏。
曹:在書中，鳳蓮似乎更喜歡仙奴姐姐，而不是班昭。這也是對未來的埋伏嗎？
思遠惜人:三十六騎中，他和班昭年齡最小，最親，但兩人之間幾乎沒有火花和交集。這個留給大家想象，可以供我以後寫續集用，也可以供粉絲寫意想不到的東西。
曹:班固和班超是雙胞胎嗎？這真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雙胞胎。
想著遠方的人:歷史上很有可能都是公元32年出生的，所以我選擇了最戲劇化的可能性，說同父異母的兄弟不好玩，要有小說家的眼光。
曹:這個切也可能是真的，這很奇妙。先說班超。我們可以看到妳在第壹個男人身上花了最多的精力。
念遠懷仁:是的，我特意為他創造了對手於，書中最大的反派。
曹:這個反面BOSS很高明。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個侏儒，腳不會走路，也不會武功。但是，他是班超畢生奮鬥的對手。妳是怎麽得到這個對手設定的靈感的？
思遠惜人:班超西行的動機很復雜。有欽點，有父恨，但最深刻的還是文化動因。他是歷史學家，也就是知識分子，尋找文化的源頭。我覺得類型小說裏很少有有哲學人格的主角。班超就是這樣的人，他壹直在問，我是誰，我的安身立命文化是什麽？我的第壹部小說，沒有魚和謎，反角也不固定。比如大法師，比如可汗，後來覺得不對。班超壹定有個壹致的對手配得上他，而且還是個文化上的對手。這樣才塑造了魚與謎，壹個更古典的歷史學家，他的動機也是文化。他想挽救文化危機，阻止不確定的外來文化進入。
曹:這個人物似乎也是班超所具備的。
思遠惜人:所以最後死了，挺難過的。這是壹位文化大師的死亡，就像王力可·國威，壹位文化烈士的死亡。
曹:妳給了負面老板壹個非常體面的人格。我覺得妳對班超這個角色的哲學探討很有力量。書的靈魂和他的使命都壹壹完成了，但妳覺得班超在妳的寫作中有什麽遺憾嗎？
想得遠，愛惜人:有很多遺憾，因為哲學人格的主角很難塑造，吃力不討好。文化的討論只能是猜測，而且涉及到對歷史的反復辯論。但是西域是如何改變班超的壹生的，這方面我們可以繼續寫，寫很多。
曹:最後說說仙奴這個人物吧。仙奴終於成為了吉弗羅斯特的聖人，這讓我想起了馬爾克斯裏的Ramé dè s，他坐著飛毯飛走了。
想得遠，愛惜人:壹定要有女神級的角色。仙奴的身世涉及到中亞的祆教，即祆教的衰落和佛教的興起。她是瑣羅亞斯德教的聖人。
曹:這個角色好像是整本書裏妳最喜歡的角色？
念遠懷仁:沒事，主要是書裏的人都喜歡她，至少三個人比較清楚。
曹:六筆、豐聯、班超。
念遠懷仁:其實仙奴是我12歲的藍眼睛白貓的名字，是壹個資深貓奴的文化想象。
曹:這裏最顛覆的是老子的形象。可能中國很多人和我壹樣，認為老子是孔子那樣的智慧老人。我從來沒有想到他會是壹個銀發牽牛的漂亮小夥子。在神的國裏，他在弱水上有壹艘無底的船。
思遠惜人:很多古人的筆記、雜文都會寫這些奇奇怪怪的文化“謠言”。我會依靠古籍在這本書裏塑造很多形象，但是老子的形象確實是我的壹個創舉，神的國度也是。古書上只說顓頊與絕地天界相連，我卻說顓頊砍倒了木頭，神的國就建立在木頭的樹樁上。這些都是我想象力的延伸。
(發表於網絡文學評論，20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