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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國的作品鑒賞

莫言在1992年完成的長篇小說《酒國》在批評界壹直未能引起足夠的註意,僅在其封面上印有“壹部無法評論的作品”,“90年代莫言最出色的小說”字樣,但事實上《酒國》是莫言在小說敘事技巧上特別是“陌生化”手法的又壹次成功建構,甚至有人說“這是壹部真正意義上的先鋒小說”,而且認為是“只有莫言才能寫得出來的長篇小說” 。在中國當代文學中,莫言的創作是獨具特色的,從1989年開始創作直到1992年完成(之後又有幾次修改)的《酒國》則更有特點,但不知何故,1993年自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後國內批評界壹直對此不置可否,未予評價,反而是先在法國引起轟動(其譯本在法國獲2000年度“盧爾·巴泰雍”獎)。即使在2000年2月由南海出版公司及2002年9月由山東文藝出版社的再版後,也沒有多大反響,相比之前的《紅高粱家族》、《豐乳肥臀》等帶來的影響力,《酒國》出版後在國內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篇批評文章,這些批評多持肯定態度,對《酒國》的“吃人”象征和對社會現實的強烈批判色彩進行了肯定,但同時又缺乏從文本細讀出發對《酒國》進行敘述形式上尤其是“陌生化”創作手法的探討,研究。

“陌生化”概念是由俄國形式主義理論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首先提出,他在《作為手法的藝術》中寫道:“藝術的手法是事物的‘反常化’手法,是復雜化形式的手法,它增加了感受的難度和時延,既然藝術中的領悟過程是以自身為目的,它就理應延長;藝術是壹種體驗事物之創造的方式,而被創造物在藝術中已無足輕重。” 方珊說:“這裏的‘反常化’是相對於‘自動化’而言的,它經英文轉譯後,通常譯為‘陌生化’。其實是什氏壹時疏忽,誤寫而成,什氏的原意是新奇,出人意料,異乎尋常,不平常,結果因少寫壹個字母H,而另創壹個新詞。” 什克洛夫斯基把陌生化手法作為藝術的根本手法,而且把對“陌生化”概念的理解和運用僅僅局限在形式創造的範疇。細讀文本,我們發現這壹手法表現在各個方面。

在表現在敘述視角的變換上。所謂敘述視角,即“壹部作品或壹個文本,看世界的特殊眼光和角度。” 它體現為“壹個故事敘事行為發生時誰在講故事、以誰的眼光講故事、講誰的故事和向誰講故事四方面的要素 。然而敘述視角的變換則可以造成“陌生化”效果,正像什克洛夫斯基所推崇的托爾斯泰在《戰爭與和平》中借助壹個鄉下小姑娘的眼光來描寫參加軍事會議者的談吐舉止所獲得的陌生化效果。在《酒國》中也存在這種變換敘事視角的情況,而不是單壹的傳統全知敘事視角。例如小說中寫到省人民檢察院派去調查的特級偵查員丁鉤兒在酒席上被礦長、黨委書記和金剛鉆等人灌醉了,然後被服務小姐架著到房間,“她們架著我進了壹間孤零零的小屋,小屋裏有兩位白衣小姐膝蓋頂著膝蓋坐在壹張刻著字跡的寫字臺前。她們見到我們進入後膝蓋分開了壹些。有壹位按了墻上的電鈕,壹扇門慢慢地縮出來,似乎是電梯。她們把我架進去。門關閉了。果然是電梯。它飛快的下降著。我佩服地想”這裏很顯然是在以醉得意識都離開肉體了的丁鉤兒的這壹視角來看的。《酒國》中的另壹主要人物李壹鬥給“莫言”的信及他的九篇短篇小說又有另外不同的視角。如:“他臉上的神情像個妖精,像個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那種旁門左道中的高級邪惡大俠壹樣,令我望而生畏。”他蹲在那把能載著他團團旋轉的皮椅子上,親切而油滑地對我說”。在這裏是通過李壹鬥的感知來敘述,把他作為敘事的聚焦者。在《酒國》中敘事視角的變換還表現為采用多個人的眼光來聚焦同壹個事物,《酒國》第十章中敘述中年作家“莫言”在前往酒國市的途中就是壹例。小說先是用居於文本之外的超敘述者來對“莫言”聚焦:“躺在舒適的——比較硬座而言——硬臥中鋪上,體態臃腫,頭發稀疏,雙眼細小,嘴巴傾斜的中年作家‘莫言’卻沒有壹點睡意”。然後又用“莫言”自己的視角寫“莫言”,“我像壹只寄居蟹,而‘莫言’是我寄居的外殼。‘莫言’是我頂著遮擋風雨的壹具鬥笠,是我披著抵禦寒風的壹張狗皮,是我戴著欺騙良家婦女的壹副假面。有時我的確感到這莫言是我的壹個大累贅,但我卻很難拋棄它,就像寄居蟹難以拋棄甲殼壹樣。”通過敘述視角的不斷變換,對人物進行了多點透視,從而具有了“陌生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