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以壹個名叫悅子的女人為第壹人稱來敘述的,從為女兒取名字為妮基開始介紹了自己的家庭以及在日本時遇見的壹個名叫佐知子女人。而這個佐知子和自己的交往經歷無疑就是故事的主線,然而讀到最後我們卻發現這裏的佐知子和悅子更像是同壹個人,而悅子對於佐知子故事的回憶更像是自己內心的懺悔。
佐知子有壹個叫做萬裏子的女兒,悅子也有壹個叫做景子的女兒,這兩個女孩出奇的相似或者可以說他們是同壹個人——同樣的“叛逆”,陰郁,消沈,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兩個母親也是如此的壹樣,同樣的將對自己有利的環境說成是為了孩子好。佐知子就是信誓旦旦的說去了美國會對萬裏子更好,更有利,但是萬裏子卻排斥,討厭母親跟著的那個美國人。佐知子雖然知道這壹切,但是他卻沒有理解孩子,反而用自己的意誌強加在孩子身上,覺得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同樣悅子這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母親也是如此,景子的死和她有著密切的關系,景子對新的環境不適應,將自己鎖在房間裏,但是悅子卻任其放縱,不關註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我想這也是壓死景子的稻草。
母親的角色讓我們更有了代入感,但是也讓我們看到了母親的“野心”和“殘酷”。佐知子在不讓萬裏子帶貓走的時候,萬裏子做出了劇烈的反抗,於是佐知子竟然想要將貓放到水裏溺死。這樣的壹個母親對於壹個孩子來說是何等的殘酷,孩子幼小的心靈完全得不到關愛,因此小小的萬裏子才會封閉自己的內心讓自己沈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愛的地方母親不愛,她渴望的安定而母親渴望自由,戰爭之後的心靈創傷還沒有被撫平結果又添了壹到裂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作為母親佐知子完全沒有關註孩子的內心,在向悅子述說時壹直強調自己是個好母親,自己是個為孩子考慮的母親,但她卻忘了孩子的撫平創傷和安慰孩子的心靈。
故事到最後謎底解開了,佐知子就是悅子而那個死去的景子也就是萬裏子。而悅子和萬裏子的談話也恰好展現了自己作為壹個母親對於萬裏子的無知,萬裏子的小貓對他來說是朋友而對自己來說卻是無用的寵物。不遠千裏來到的英國本來是希望景子可以過得更好但是卻是為景子築了壹個金絲籠,困住了他。外面的世界對於他來說是殘酷的,因此才會在死後壹個星期才被房東太太發現,而流言蜚語不會停止,連妹妹妮基也對姐姐毫無好感,這樣的生活環境無論對於誰來說都是壓力。景子的煎熬作為壹個母親悅子可能是有所感知,但是卻無法改變,他對於孩子的心靈永遠都是這樣的難以接近。因為他所謂的“為他好”和“愛他”成為了景子的枷鎖和桎梏,無法逃脫,扼住了咽喉,直到死亡。
悅子的敘述更像是懺悔錄,他在回顧他和孩子相處的時光同時也在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妥當,這壹切的故事都是由他開始的,他的搬離、他的野心、他的淡漠,才使故事的結局如此的不完美,才使新生活畫上了壹個半圈。而故事之中悅子還懷著孕,其實也是對新生的壹種渴望,在妮基身上他可以看到新生活的希望,這個孩子就是他對於景子的另外壹種彌補。而在妮基的身上我們看不到景子那種陰郁的氣息,更多的是壹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感,渴望掙脫牢籠,而悅子也在默許壹切——例如,對他同居男友大衛的接受。
《遠山淡影》從壹個平淡的故事出發其實向我們展示的是壹個民族在戰後的心靈創傷和渴望安定的生活。大多數都渴望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是卻忘記了苦難帶給心靈的傷害需要時間去撫平,心靈的裂縫無法縫補,就如同新環境新生活無法帶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