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依依不舍,不灑脫地走了,因為骨子裏沒有“抗骨”。對人民來說,他是壹個好公民;作為大臣,他是忠臣;作為壹個囚犯,他是壹個好囚犯。要不是那條沒有活路的路,他絕不會和自己追求的生活走向相反的方向。
在讀林沖之前,我只是為之深深嘆息,卻忽略了他命運的必然性與作者創作手法之間的聯系。畢老師提煉了“風”和“雪”兩個字,把林沖悲劇命運的始作俑者從人推到了環境,感受到了小說中環境描寫所蘊含的邏輯信息和命運密碼。
畢老師說,如果有雪,林沖方會生火;生火,妳就有機會框住它;每當大雪紛飛,林無處藏身;林沖無處可藏,離開了草料場。其中邏輯層層推進,少壹步不是故事。如碧老師說:“從某種意義上說,雪是在刁難林沖,雪也是在拯救林沖。沒有雪,林沖的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有自然的風伴隨著雪。與雪相比,風更有效。沒有風,火可以救;如果救了火,林沖或許還有壹線生機。關鍵作用在於大風和石蓋門的關系。於是,林沖在風把福安和陸隔開的門後聽到了真相。
邏輯很好理解,作者的安排真的很巧妙。他把暴風雪作為戲劇的“存在”,使之成為悲劇的原因和見證悲劇的眼睛。因此,大自然的風暴導致了人生的戲劇。雪屬性是天生的?當然是了。這場雪是偶然的嗎?不完全是。
是李小二壹直藏在暗處的兩個“尷尬人”五天等待的結果,是人力資源夠不到但人可以設計的暴風雪。他們預料到了風、雪、火,以及所有計劃中的“步步為營”,卻沒想到林沖的縝密心思。他們沒想到雪以另壹種方式向林沖揭露了這壹滔天罪行。
殺人,林沖的選擇自然只有“去”。“去”哪裏?向東走是這個人物最合理的性格走向。“小說到了這樣壹個地步,連施耐庵都改變不了林沖往東的行為。小說寫到作者無法改變的地步,作者會很舒服。”這真的是最高的審美愉悅,也是壹種“常規”的創作手法。
如果說林沖的故事充滿了作者極強的邏輯能力,曹雪芹在王熙鳳身上展現的則是看似毫無邏輯的情節安排。
畢老師列舉了尤對王熙鳳的嘲諷,王熙鳳對賈蓉的傲慢,王熙鳳對的不簡單的“親昵”,等等,使曹雪芹依靠“反邏輯”和“飛白”之美得到了精辟的分析。
妳的嘲笑中有什麽秘密?王熙鳳的傲慢裏有什麽樣的情感?女友去世前王熙鳳的態度反映了什麽樣的心理?所有的異常動作都集中在描述中,沒有壹個洞察者很難理解。最終我們理解的無非是王熙鳳的隱秘欲望,壹個大家族的隱秘醜聞,人性的復雜和深刻。
與林沖的離去是作者壹步步精心設計的不同,曹雪芹對王熙鳳的刻畫更加空白,這是詩人含蓄的魅力和獨特的審美期待。這種看似非理性的邏輯,其實隱含著壹種感性的邏輯。正如孫紹振在《孫紹振解讀作品》中所說:“這種非理性恰恰符合強烈情感的特征。清代女詩人吳喬稱此為‘不可理喻,妙不可言’。”
小說創作的魅力就在於此,邏輯的有無對應著人性的彰顯,審美就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