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我帶著女兒和寶寶去了兒童遊樂場。三歲的孩子喜歡坐旋轉木馬。無奈，我只好陪著她，圍成壹圈坐下。
很簡單的遊戲，旋轉，上升，落地，單調的轉圈，單調的音樂重復，是第壹首連小孩子都會唱的《生日快樂》。
周圍的人換了壹個又壹個，可我的小女兒還是不肯下來，在旋轉木馬上咯咯地笑著，毛茸茸的裙子隨著旋轉木馬的起伏四處飄動，像個快樂的小公主。
不知道什麽時候，前面的木馬上，主人又變了。原來是個白發老奶奶，頭發全白了。她當時七十歲左右，肯定是帶了孫子或者外孫來玩的。可過去發現，老人的身邊，並沒有孩子。
特洛伊馬不停地旋轉，音樂反復地暫停和開始。前面的老奶奶居然像女兒壹樣團團坐下。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老奶奶坐在那裏打轉起伏，白發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十分生動。是壹個奇怪的老人，旋轉木馬，說到底是小孩子的遊戲，幾乎沒見過這個年齡的老人玩得這麽開心。......
寶寶終於坐夠了，音樂再次暫停的時候，他伸出手讓我抱抱她下來。我終於看到了老人的臉——蒼老而慈祥的臉，隨著特洛伊馬的轉動而起伏，帶著孩子般單純而快樂的微笑。
後來，老人慢慢下了木馬和旋盤，但似乎還意猶未盡。他回過頭來，用渴望的目光看著木馬載著幾個孩子緩緩前行。
我走過去裝作漫不經心的問:奶奶，帶孩子出去玩，嗯？
她轉頭看著我，突然笑著搖搖頭:我沒帶孩子，我自己玩。
這個奇怪的老太太。我笑了笑，沒有再問什麽，低頭逗寶寶。老人抱著寶寶，主動順著我的話題:我想坐旋轉木馬，想了很多年。小時候看過壹部電影，是外國電影。在裏面，壹個漂亮的女孩在生日那天被男朋友帶去坐旋轉木馬。她穿著這麽漂亮的衣服，看起來像在飛翔...當時他說有旋轉木馬的時候，生日那天她壹定會帶我去坐。但是特洛伊的馬，他不能站起來。後來，他說等他好了，壹定會帶我去旋轉木馬...就這樣，我們都老了，他再也沒有站起來。去年，他離開了。今天是我的70歲生日。昨晚，我做了壹個夢。在夢裏，他說他會帶我去旋轉木馬。我知道，他心裏還在想著這件事，所以我告訴他，今天，我壹定會坐上旋轉木馬，高高興興地帶著他壹起走...
我轉過身去，藏起浸濕我雙眼的淚水。然後我蹲下身子抱起了寶寶。我說，寶貝，現在，我們再去和奶奶壹起坐旋轉木馬，好嗎？
小女孩睜大眼睛看著我，然後看著老人，使勁點著她的小腦袋。
那個星期天的下午，在並排的旋轉木馬上，我和我的寶寶以及滿頭白發的奶奶坐在旋轉木馬上，隨著音樂唱著古老的生日歌...我知道那天的旋轉木馬只屬於兩個人，兩個相愛的人，即使他們和天堂有差距。
本文摘自《讀者》2006年第21期P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