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獻衛
海嘯來的毫無征兆。
監獄長海爾默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顯得驚慌失措,他比誰都清楚馬塔爾監獄總***關押了410名囚犯,其中還有85名死囚,而用不了多久整個監獄將被葬身海底。海爾默用顫抖的手抓起電話,他想向上級請示壹下,可是電話線路早已被海嘯沖毀。此刻馬塔爾監獄的獄警們已經把監獄長的辦公室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死神的恐懼。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轉移犯人,如果再拖延的話連我們自己都將喪生,在撤離前我們不得不做出選擇!”海爾默舉起監獄囚室的鑰匙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司各特壹號囚室,紐曼二號囚室,魯米斯三號囚室,打開囚室大門讓犯人暫時逃生去吧……”海爾默話音剛落,獄警們四散逃離,司各特和紐曼飛奔向囚室去執行監獄長的命令,惟獨魯米斯這個頭發花白的老獄警還呆呆地站在監獄長辦公室裏。監獄長有些憤怒了:“瘋了嗎還不走,難道要等海水淹沒了妳的腦袋才清醒嗎?”“可是,可是還有四號囚室的門……”魯米斯哆嗦著呼喊,聲音很快被巨大的海浪沖擊聲淹沒。海爾默變得聲嘶力竭:“四號囚室關押的都是死囚,對他們來說死是早晚的事情,難道妳想把他們放出去殺人越貨嗎?”說完,海爾默激動地往門外跑。魯米斯向前壹步緊緊拽住他的衣服,狠狠地盯著他:“現在他們將必死無疑,難道死囚就不是生命嗎?”海爾默完全被這位平日裏沈默文雅的老頭的話震驚了,他無奈地指指自己的辦公室:“如果妳不怕接受被審判的命運,鑰匙就在我抽屜裏!”
馬塔爾監獄到處是奪路狂奔的犯人,四號囚室的大門已經被海水淹沒,憤怒的死囚的吼聲讓人毛骨悚然。魯米斯深深吸了壹口氣潛入水底,“哐當”壹聲,囚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死囚們帶著生的渴望,呼嘯著從老獄警身旁遊過。
海嘯過後,當初被放走的犯人回來自首了,他們被重新關押在壹至三號囚室,可怕的是四號囚室卻空空如也。搜捕死囚的行動在全國範圍內展開,魯米斯帶上沈重的鐐銬被關押進四號囚室。“沒有壹個死囚會回來,妳就等著接受審判吧!”監獄長海爾默“哐當”壹聲鎖上了囚室的大門。
魯米斯私自放走85名死囚,將在監獄廣場執行絞刑的消息,被報紙、電視等新聞媒體紛紛報道。劫後余生的小城到處在談論著魯米斯的遭遇,人們紛紛為他抱不平,可是誰也阻攔不了死刑的到來。
行刑那天,監獄廣場上陰霾密布,刑場下人頭攢動,群情振奮。可憐的魯米斯被套在絞刑架上,蒼老的臉盤,花白的頭發,顯得那麽淒楚。執行絞刑的時間到了,只要壹聲令下砍斷繩索,魯米斯就將結束他的生命。危急時刻,突然有人走向刑場,壹個、兩個、三個……“我們是來自首的死囚,請把魯米斯放下來吧,放下這個高尚的人!”
刑場下的人們開始歡呼起來,海爾默登記死囚號碼後,卻發現少了兩位犯人,如果85名死囚不能悉數自首,等待魯米斯的將還是死亡,刑場上的死囚和刑場下的人們齊聲高喊:“勇敢地站出來吧!為了洗清罪惡!”可是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兩位死囚依然沒有出現。人們開始絕望,看來可憐的魯米斯還是要為他的義舉付出代價。
就在人群躁動不安,局面難以控制的時候,壹輛警車呼嘯而來。警長證實兩名死囚已經在海嘯中遇難,他們的屍體剛剛在壹處僻靜的海灘上找到。目光堅毅的魯米斯終於從絞刑架上放下來,人群裏有響起雷鳴般的掌聲。83名死囚在牢警的押解下,義無反顧地走向四號囚室。
善良的魯米斯給了死囚壹次選擇,他堅信信任是相互的,選擇就此逃逸的人,打開的是地獄之門,選擇回來也許就是打開了天堂之門……(